第21章 砸落
洛欣悠來到第四層石窟後，發現幽冥湖水已降到了腳踝的位置，可見這第四層石窟的絕對已在幽冥湖之上。
這時，劭子衿邁著輕緩的步子走了進來。
“劭子衿，為何還不出現幻境？”洛欣悠劈頭蓋臉地問道。
劭子衿不看她，圍繞石窟走了一圈，雙手摩挲著透滿滄桑的石壁，就像在撫摸老情人的臉頰，然後才淡淡道：“上古殘卷隻記載了三層，這第四層，大概隻是個意外的存在吧。”
“什麽叫意外的存在？”洛欣悠眨眨眼，打破砂鍋問到底。
劭子衿駐足回望，解釋道：“意思就是這第四層隻是個普通的石窟罷了，理應不會出現幻境。”他的眼神中，赤果果地流瀉出一絲“你怎麽這麽笨”的戲笑。
哼！洛欣悠丟給他一記白眼，甩動秀發踩上了石階。
劭子衿笑著搖搖頭，無奈地跟在後麵。
第五層石窟，從嚴格意義上來講，已經不能叫石窟了，因為它的窟頂，被鑿開了一個不規則的天坑。
透過這個不規則天坑，兩人遙望到一角漆黑的天幕，天幕上掛著零星碎亮的星辰，一枚彎月剛剛好露出半抹皎潔，寂靜地俯視著洛欣悠與劭子衿。
兩人對視輕笑，紛紛施展輕功向上躍起，幾個踏空過後，人已同時躍出了天坑，再幾個輕盈的翻滾過後，他們一前一後站定，置身在一邊無邊的花海之中。
萬千明豔的紫色杜鵑在夜幕下輕輕搖曳，徐徐涼風攜來陣陣馥鬱，驚擾了洛欣悠沉頓多時的鼻息。
“真好看。”
“真好聞。”
兩人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一訝，紛紛轉頭相視。
“能不能別學我。”
“能不能不學我。”
兩人再次同時發生，詞句相近。這一次，洛欣悠再沒能憋住笑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露出了白齒，笑得彎下了柳腰，笑得劭子衿一陣發愣，有些心慌地倒背雙手，靜待洛欣悠笑完。
“咦，劭子衿，你的玉笛不閃紅光了！”洛欣悠笑累了，終於把視線放到劭子衿身上，卻突然發現劭子衿的
玉笛恢複了綠身。
“恩，如此，咱們算是逃出了魔界。”劭子衿略一停頓，才繼續解釋道：“這龍吟笛乃仙器，靈力超然。剛才咱們深處魔界時，它因為感受到妖穢之氣，所以自動閃現紅光以示警戒，如今它不再閃紅光，則反證你我已出了魔界。”
“幹嘛這麽羅嗦，難道我會不知道咱們出了魔界？”洛欣悠不甘示弱地迎擊劭子衿那孤傲的雙眸，微揚的下巴令劭子衿一陣心慌。
“快看這是什麽？”劭子衿不知何時偷偷摘了一朵杜鵑花，變戲法一樣咻得比劃至洛欣悠麵前，再輕輕地將花別於她耳際。“鮮花配美人，如此，便不枉你誤打誤撞落入這似錦繁花中一場。”
劭子衿的聲音柔緩如泉，滴滴答答地落入洛欣悠的心頭。她突然記起，就在她落入幽冥湖的那刻，有一幅陌生卻熟悉的畫麵曾躍入她腦海，那幅畫麵中，便有一個男子在她耳際別了一枚鮮花……
怎麽會這麽巧？洛欣悠不安地搖了搖頭，努力不讓那幅畫麵與此刻重疊。
“怎麽？難道我說的不對？難不成，應該是鮮花配醜女？哈哈……”劭子衿見洛欣悠搖頭，以為她不同意他的言論，遂開起了玩笑。
洛欣悠這才緩過神來，忙取下耳邊的鮮花，嗅了嗅，冷冷道：“鮮花也是有生命的，你如此對待生命，就不怕死無葬身之地嗎？”
“喂喂喂，洛欣悠，話可不能亂講，你就不怕有一天你咒我的話會應驗？”劭子衿扶麵輕歎，“唉，真是最毒婦人心！”
洛欣悠一反常態地沒有繼續反駁下去，因為此刻她的心裏正進行著激烈的思想活動，她一遍遍問自己，來到這花海究竟是巧合，還是劭子衿故意為之？他為她戴花和那幅畫麵突然閃現難道也是偶然？難不成他早知幽冥湖通往花海？他把自己帶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既然鮮花都是有生命的，那我們就不要再繼續踩踏生命了，走吧。”劭子衿見洛欣悠不理自己，無趣地揮揮衣袖，往遠處走去。
洛欣悠回過神來，決定先不亂猜，因為即便猜破腦袋，她也絲毫猜不透什麽，於是便跟了上去。
劭子衿帶著洛欣悠一路兜兜轉轉，似是對這裏的地形很熟。洛欣悠無聲地跟著，心底的猜忌卻越來越深。
不一會兒，兩人便走出了花海。
此刻，他們正站在一條獨木橋一樣的幽徑上，幽徑兩側便是萬丈深淵，漆黑望不到底。
幽徑的另一頭，則連接著一片濃茂的竹林，竹林裏隱隱傳出幾聲蟲鳴與蛙叫。
就在洛欣悠遲疑著不願繼續前進時，天公突然很不給麵子地下起了雨，還是傾盆暴雨，如玉珠落盤，打在他們的身上，瞬間就將兩人淋成了落湯雞。
劭子衿一把抓住洛欣悠的手臂，不理會她的遲疑，也不管她是不是願意，霸道地連拽帶拉地拖著她的手疾馳起來。
一番泥濘與澆淋過後，兩人跑進了竹林深處。
一間簡陋的竹屋，正在漫天迷蒙的雨霧中，靜候兩人。
看著那個好像早已收拾妥當隻為等她前來的竹屋，洛欣悠的滿腔信任終於瓦解，她猝不及防地甩開了劭子衿的手，眼神如敵，迸射出冷冷之光，“劭子衿，你為何對這裏的一切都如此熟悉？你費勁周章把我帶來這裏到底要幹什麽？該不會把我從滄寂海救上龍抬帆，並一路與我相隨，也都在你的計劃之中？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麽？得我得天下嗎？”她的每一句話皆如利刃，刀刀無聲地刺入劭子衿的心房，令他哀若將死，更令他怒不可遏！他一把握住洛欣悠單薄的雙臂，狠狠埋下腦袋，粗暴地吻了下來，洛欣悠拚盡全力掙紮，卻不料越掙紮越激起了劭子衿的渴求之欲。他那如野狼一般狂虐的激吻猛烈砸落，不過眨眼間，洛欣悠的紅唇就血紅一片。
鮮血順著兩人的嘴角流下，又很快被雨水衝刷一淨。
洛欣悠不再掙紮，卻突然一腳踹向劭子衿，後者吃痛跳開，洛欣悠便在此時甩飛一記快刀，毫不遲疑地直衝劭子衿的手臂而去。
她未痛下殺手，他也未全身而躲。
飛刀驚險地擦麵而過。誰知就在這時，劭子衿突然悶哼一聲，口中噴出如墨的黑血，“在你心中，我就是如此存在？”他應聲而倒，嘴角定格著一抹觸目的苦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