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宴終曲散
“哈哈！”宣承德笑起來，這大殿中本來人人斂聲屏息，隻聽他的笑聲激揚：“不錯，不錯！國相家的女兒都生得如花似玉，原本以為蘇艾艾就長得極美了，想不到這個傻子居然還有一副比艾艾更美的皮囊！”
他突然上前一步，用兩隻手指頭鉗住蘇小小的下頜，把她的臉抬起來：“嘖嘖！這張臉別說，長得還真象祖母！哎呀！我可不喜歡這樣的臉！”
下巴處傳來一陣劇痛，蘇小小倔強地扭過頭項，擺脫宣承德的兩隻鐵鉗似的手指，她覺得下巴骨好象被扭斷一般一陣劇烈疼痛傳來。
蘇小小正色道：“請二殿下自重！”
宣承德哈哈笑著，目光掠過宣承燁，隻見後者仿佛沒有看到自己調戲蘇小小一般，麵沉如水，依然一張冰塊臉。
宣承德在心裏冷笑：裝，我倒要看你裝到什麽時候，這可是給你指定的嫡妃，哈哈，你得靠她打開武氣十級呢！一個殘廢，要武氣來做什麽？真正是可笑至極。傻子配殘廢，倒也真是絕配，隻是這傻子，怎麽這麽有趣呢？這凶巴巴的小眼神，如羊脂般細膩手感的皮膚，還有這種香氣……
“好香！”宣承德把剛才扭住蘇小小下巴的兩隻手指放到鼻端一聞：“小小姑娘用什麽香？真是好聞，和母妃用的那個斛珠香氛好象！”
“正是斛珠香！”蘇小小正色道：“二皇子鼻子不錯，你說得一點沒錯！民女在為貴妃娘娘調製斛珠香的時候，身上沾了些香氛！”
“承德，你做什麽？”毛貴妃厲聲喝斥著宣承德，她抬眼看了一眼皇帝，隻見皇帝隻是笑嗬嗬地看著宣承德胡鬧，臉上並未顯出不悅的神色，才放下心來。
蘇艾艾一張臉陰沉得好象馬上就下雨，坐在蘇忠元身邊對蘇小小怒目而視。
宣承德居然當眾誇獎蘇小小的美貌，這讓她的心裏又苦又澀，恨不得把蘇小小撕成碎片才能解恨。
蘇忠元仿佛對桌上的瓜果極為感興趣，吃完了翡翠西瓜又開始剝西域瑪瑙提子，對場上的一切好象全無所察。
一時之間大殿裏的氣氛變得極為尷尬，宣承德哈哈大笑著，走到宣承燁身邊坐了下來。
“父皇，我今天在青原山打了一隻老虎，我把虎膽和虎鞭都給您留下了！”
皇帝笑起來：“承德真是個好孩子，打隻老虎還要巴巴地記著聯！你說，你要聯賞你什麽？”
“賞我什麽？”蘇承德目光流轉一圈，他把手指往皇帝身前的錦盒一指：“那是什麽？看起來好精致，不如就賞我那個盒子裏的東西吧！”
毛貴妃咳嗽一聲，接著說：“這是蘇氏小小專門為本妃所做的斛珠胭脂，你一個堂堂皇子拿去做什麽？”
宣承德笑：“斛珠胭脂？難怪蘇小小身上有母妃的味道，正好，我極喜歡這個味道，不如就賞了我，我熏在香爐裏，就好象時刻在母妃身畔，聆聽母妃的教誨一般。”
毛貴妃的臉色沉下來：“蘇小小這個胭脂做得不好，我正想處罰她呢，你還要討了這個去？”
“那裏不好了？”宣承德把兩隻手指放在鼻端作勢一聞：“我覺得做得很好呢！母親賜給我吧！”
毛貴妃歎口氣，她原本想借這斛珠香粉的契機重重地挫挫蘇小小的銳氣，甚至想過甚至殺了她。
但是一來蘇小小是當朝一品大員的女兒，二來，現在太子宣承燁居然對自己的作法讚同，如果說真嚴懲蘇小小，難免給皇帝一個自己過於嚴苛的印象，再加上宣承德出麵阻攔。
毛貴妃了解自己的兒子宣承德，雖然他看起來紈絝，成天鬥鷹走狗，但是事實上宣承德極具野心，對這個皇位誌在必得。
他要放過蘇小小，必然有他的原因，毛貴妃權衡再三，終於點點頭，臉上掛上緩和的笑容，對蘇小小說：“既然二皇子如此喜歡你的這個斛珠胭脂，也算是你過關了，本宮就把這胭脂賞給二皇子吧，你還不謝謝二皇子！”
蘇小小轉過身去，朝著宣承德伏下身體：“多謝二皇子喜愛小小的斛珠胭脂！”
“不必！”宣承德哈哈大笑，把宣承燁麵前的西域瑪瑙提子吃了個幹淨。
蘇小小走回蘇忠元身畔坐下來，接下來的宴會，她都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之中，毛貴妃和蘇艾艾的眼神仿佛一把刀劍朝她身上戳來，蘇小小呆坐在座位上，隻當自己是宴會裏的一道布景。
對這兩個人的表現，她一點也不意外，唯一意外的隻是自己以為的盟友，太子宣承燁的表現，沒有想到宣承燁在這個關頭對自己的死活竟然絲毫也不在意。
另外一個讓她意外的是宣承德的表現，整個宴會之上，宣承德的一雙桃花眼不停地向著她放電，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宣承德的身份，蘇小小幾乎要以為他對自己一見鍾情了。
不過，蘇小小在心裏冷笑，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自然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以皇子之尊，宣承德怎麽可能會對自己一見鍾情？難道他從來沒有見過女人嗎？
唯一可能的隻是因為《蘇氏醫經》！
據說《蘇氏醫經》傳承人可以幫助人提升武氣修為，宣承德對自己的示好，隻怕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吧！
終於等到宴終，皇帝顯出疲態，當先帶著毛貴妃離場，太子緊隨其後，甚至沒有多看蘇小小一眼。
蘇忠元帶著兩個女兒伏在地上：“恭送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恭送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蘇小小跪坐在席上良久，雙腿發麻，加之剛才和毛貴妃的暗鬥心力絕竭，跪在地上，讓她抬不起身來。
一雙白底黑緞繡蟒靴停在蘇小小麵前，朱紅色的衣袍下擺輕輕拂過一塵不染的鞋麵，一雙潔白修長的手伸到蘇小小的麵前，拇指上一隻通體翠綠的狼形班指閃著晶亮的光芒。
“起來吧！”
蘇小小沒有抬頭，也知道麵前的人是誰，她沒有接麵前的手，把頭伏得更深，語氣恭謹：“恭送二皇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嗬嗬！免禮！”宣承德輕聲笑起來，這個蘇小小倒還真是有點意思，和她一心想要攀上自己的妹子截然不同的感覺！
宣承德俯視著跪在自己麵前的蘇小小，看著這個命裏注定要成為自己嫂子的女人，唇角抽抽，眼神幽邃的笑起來，很好，他喜歡這種感覺。
一個好玩的遊戲，
自然要有旗鼓相當的對手才夠勁，僅僅是個癱子，太沒勁了！
宣承德轉身離開了跪在地上的蘇氏父女三人，他的目光甚至沒有看到在蘇艾艾臉上露出的哀怨目光。
蘇艾艾在宣承德的身影消失後，臉上的嫵媚表情頓時被深深的仇恨所代替，她隔著父親狠狠地瞪著蘇小小，細長尖利的指甲在袖底深深地紮進掌心，一陣濕熱在掌櫃心漫延開，從掌心傳來的刺痛也絲毫未能減少蘇艾艾心中的痛楚。
天擦黑的時候，蘇小小回到了翠竹院，她覺得自己幾乎要癱倒在地。
碧桃迎住她，隻見她臉色煞白，額上冷汗涔涔，不由得大驚：“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蘇小小歎口氣：“碧桃，給我弄點東西吃！”
她今天一天在宴席上幾乎沒有吃什麽東西，一是麵對無數眼刀，吃不下去，另外一個原因是，蘇小小怕被人暗中下毒，對於自己穿越過來的第一天，那藥力勁猛的迷情香，蘇小小記憶猶新。
對於自己今天能從這次陷阱中逃脫，蘇小小歸結於好運氣，但是下次會不會有這麽好的運氣，她可不能保證。
從蘇忠修留下的醫書和筆記中，蘇小小已經完全了解古人這些藥物的厲害，但是她還沒有完全掌握解毒的方法，所以蘇小小不得不更加小心一些。
碧桃從廚房裏給蘇小小端了些殘羹冷飯，蘇小小就著茶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她在碧桃去端飯的這段時間裏，已經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處境。
自己誰也靠不上，就連曾經認為的盟友，宣承燁在危急的關頭了未必見得會對自己加以援手，唯有提高自己的醫術，讓自己變得更強才能讓自己活得更好。
現在距離《蘇氏醫經》的傳承大典已經沒有幾天了，絕對不能再出任合差錯，蘇小小暗自下了決心。
夜色降臨，翠竹院一片靜謐，一輪銀白色的月亮高掛在夜空。
蘇小小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卻發現自己毫無睡意，一閉上眼，眼前就出現毛貴妃的那雙眼睛，眼神銳利，象隻狡猾的狐狸正在尋找下口的機會。
她索性披衣起身，拿著一隻油燈朝著後院走去。
古時候的夜，特別黑，天空中墜滿大而閃爍的星辰，月光明亮，翠竹院後院的溫泉池裏嫋嫋蒸汽升上夜空，看起來仿佛有團白影在綠竹林上空飄蕩。
這個溫泉已經整修好了幾天，蘇小小還沒有去泡過，她今夜失眠，臨睡前的一個熱水浴或許能減輕自己的失眠。
蘇小小想著，直接朝著溫泉走去。
蘇豪和蘇勇被蘇小小安排在這個實驗室裏打雜，兩人的小屋裏還透出一絲絲暈黃的光線。
蘇小小不想驚動任合人，她徑直朝著溫泉走去，推開木門，把手裏的油燈掛在壁上，回首一看，隻見原木色的地板中圍著一方碧綠得象寶石一般的泉水，當中一眼泉眼還在汩汩往往冒著氣泡。俯身掬起一捧水來得，溫度正好，不冷不熱。
蘇小小把外衫脫下來，仍著中衣往水裏走去。叭嗒一聲響，銀魂所給的那隻銀哨夾著外袍一起被脫了下來，被蘇小小扔在了岸邊，在地上滾了幾滾，靜止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