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起死回生隻是個幌子

所以說,這個人,就是他們那位從來沒有見過的皇兄嗎?怎麽會在這裏的?而又為什麽會被安置得如此之好?

隻是很抱歉,她不是長公主本尊,也沒有她的記憶,所以這些問題她都無從回答,也不敢輕易去問皇甫離玄。

這個孩子敏感多疑,而她,不想讓上次在皇宮中掐脖子的事件再次上演。

隻是……他剛剛說希望早日得到起死回生之藥,難道他讓南宮亦悠研製的藥,那種以七色紫桑花作為藥引的藥,就是為了用來救醒眼前這個人的嗎?她這樣想著,口中也就不自覺地問了出來:。

“玄兒,你讓南宮亦悠研製的藥,可是用來救他……大皇兄的?”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皇兄,皇甫離瑤稱呼得有些不自然。

“嗯。”皇甫離玄應了一聲,轉過身來,看著皇甫離瑤:“朕讓他研製這種藥,可惜,他卻一直給朕拖到了現在。”自稱不自覺得救轉換成“朕”,說出的話不再是剛剛的萎靡不振,而是身為王者的霸氣,自信而且不怒自威:“他真當朕是白癡嗎,會不知道那株七色紫桑花的花期?哼……”

那株七色紫桑花,明明就在他將南宮嫣然還給他的時候,就已經應該成熟了。可是那家夥卻裝作沒有理解他派人傳送給他的話,也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讓那花期硬生生往後延遲了大半個月。

不聽話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他本是他手中的棋子,沒用了,那就是棄子。

現如今藥已經煉製成功,那他自然也就要離開了。可是,他這般戲耍於他,他又怎麽可能讓他就這樣安然地離開,去逍遙自在?

想到這裏,他純真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嗜血,臉上的表情變得難以琢磨。

“皇姐,”皇甫離玄轉過頭來,看著她,目光變得平靜,將之前染上的嗜血之意都蓋了下去:“我已經在宮中安排好了皇姐的住處,所以這些天,皇姐就不要再回公主府了。”

“什麽?”皇甫離瑤有些不解,她在公主府中待得好好的,怎麽就礙他惹他了,讓他一定要將她放到自己眼前他才放心?

“皇姐別激動。”皇甫離玄看著因為她的話而變得一臉不解加鬱悶表情的某人,解釋到:“我隻是想讓皇姐見證一下大皇兄醒過來的喜悅而已。想必皇姐也和我一樣,希望自己是第一個看到他醒過來的人。”

皇甫離瑤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口。說實話,她現在的記憶對這個名義上的大皇兄,完全是陌生的。不過,欣賞美男從沉睡中醒過來的模樣,她還是沒有意見的。

想到這裏,皇甫離瑤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隻不過卻是在答應的下一瞬間,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耳旁響起了不久之前南宮亦悠重複過的那句話來:“在下隻是大夫,縱然會些醫術,卻怎能似大羅神仙一般起死回生?”

既然南宮亦悠說他的能力還沒有到讓人能夠起死回生的地步,那麽她這個大皇兄皇甫離卿,又怎麽能醒過來?

起死回生這種事,身為二十一世紀的無神論者,她當然知道隻是個幌子,也隻能是個幌子了。

隻是,看著皇甫離玄希冀的眼睛,她張

了張嘴,卻是沒有說出半個字來。

再等等吧,等到他將南宮亦悠給他的藥用在了皇甫離卿身上,如果沒有用,那他自然就會明白的。隻是現在……

就讓他有些念想吧。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立著,沒再說話。

即便皇甫離玄經常來這個地方,可是沒有了廣田寒暖玉的護身,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這寒氣的侵蝕。

在內室之中還不過一個時辰,皇甫離玄就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本想在這裏繼續看著這個人,可是身子卻不爭氣地越來越冷。

“咳咳咳……”半晌,一直隱忍的咳嗽終於忍不住了,他捂著嘴輕聲地咳嗽著,有越咳越厲害的趨勢。

“玄兒,怎麽了?”皇甫離瑤的眉頭皺緊,向著他靠了過去,然後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問道。

“沒事,隻是這裏寒氣太重,身子有些受不住了。”他說著,盡量將語氣放得如無其事。

“這裏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回去吧。”

“咳咳咳……”皇甫離玄猶豫了一下,直到又咳嗽了幾聲,點了點頭,轉過身,率先離開了內室。

皇甫離瑤漆黑的眸子看著寒玉床上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她似乎覺得他長而卷的睫毛像是有生命力一樣,在她的注視下輕輕震動了一下,輕而且快。

她轉過頭,掃視了一下四周,仍是那般寒氣四溢,而她再看過去,床上的人仍是那般寂靜未動,沒有任何不同。

她搖了搖頭,自己一定是聽皇甫離玄說多了,所以剛剛才會出現了幻覺,以為那人真的隻是睡著了,而現在就快要醒來了。

可是這個內室如此陰寒,即便真有活人住在這裏,怕也凍成死人了吧。

她沒再瞎想,轉過身,隨著皇甫離玄走了出去。那扇內室的門,也瞬間“哢擦”一聲,又閉了起來。

“玄兒,南宮亦悠煉製成的藥,你給大皇兄服了?”皇甫離瑤在兩人走出去的時候,邊走邊問著。

“嗯。”

“就在剛才嗎?”

“不是,一天前的晚上,我就已經過來將藥渡到他口中了。南宮亦悠說,藥性發揮作用的時間是三天,所以……離他醒來的日子不遠了。”

一天前的晚上?這麽說來,就在司徒瑾將自己從將軍府扛回公主府的那天夜裏,南宮亦悠就已經開始煉製那種藥了,所以才有可能在昨天晚上之前將藥呈給小皇帝。

這個時間,想來也真是巧合,正好就以她的婚事為契機,仿佛算準了南宮亦悠會在那天將七色紫桑花入藥了一樣。

三天,如果起死回生都隻需要三天的話,那她無法想象,三天之後到底會發生些什麽。

但是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她絕對不相信她那個名義上的大皇兄皇甫離卿能夠醒過來。除非……

是她傻了。

對,除了她真的傻了,她才會相信這人能夠在死了如此之久後還能因為一枚藥而突然之間活過來。

“皇姐,”沒有給她繼續胡思亂想的機會,站在她身上帶路的皇甫離玄就突然間停下了腳步,開口道:“皇姐那天,會和我一起來等大皇兄醒

過來的,是吧。”

“嗯。”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間又再次向自己確認這個事情,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即便不為他,就單單為了南宮亦悠那個所謂起死回生的幌子到底結果如何,她也要去看看的。

“那好,”皇甫離玄拉住了她的手,像是堅定了某種神聖的祭奠:“我和皇姐一起來等。”

“好。”

皇甫離瑤任由他拉著她向前走著,直到兩人七拐八拐終於走出來。

他們剛一落腳,就聽見一聲“咚……”的聲音,她一回頭,就看到原本敞開著的門瞬間又閉合起來,那長滿了苔蘚的門與周圍的苔蘚牆壁融為一體,不仔細看,根本就找不到那扇門到底在哪裏。

皇甫離玄立了半晌,然後將手放在唇邊,然後吹出一身尖利的口哨聲,不過片刻,原本已經離開了的那個侍衛又瞬間出現在兩人眼前,然後恭敬得單膝跪地,抱拳道了一聲:“皇上,公主殿下。”

皇甫離玄越過他,直接帶著皇甫離瑤跨上了馬車,讓後將馬車車簾放了下來,才開口:“回宮。”

“是。”車簾外的人應了一聲,然後下一刻,馬車就轉了一個方向,向著來時的路,又緩緩地行駛起來。

而坐在馬車中的皇甫離玄,則是閉上眼,不再理會坐在一旁的皇甫離瑤,自顧自的假寐起來,像是在假寐,又像是在沉思。

整個回程裏,再沒有人說話,除了馬車行駛過程中發出的“軲轆軲轆”的聲音之外,寂靜一片。

隻是他們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皇甫離玄剛剛還在內室中期待能夠兩天之後醒過來的人,卻在他們離開內室的下一瞬間,那雙長而翹的濃密的睫毛,又震動了兩下,如同蝴蝶在眼瞼上飛舞,靈動無雙。然後下一刻,那雙如空穀幽蘭般清雅,卻又如天山雪蓮般寂靜的眸子,就這樣睜了開。

他原本就絕色的臉,在這雙眸子的襯托下,一時間,絕代風華。

沒有長久躺在這裏人應該有的困惑,皇甫離卿隻是淡淡地掃視了一下周圍,卻是下一刻就起身站了起來,立在了旁邊。

他雪白的衣衫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擺動,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度,然後疊合在一起的手自然地垂到了身體兩側,薄唇輕抿,神色淡然。

他就這樣立在床前,沒有說話,亦沒有動,似乎在等著什麽。

內室的寒氣仍舊是那般冷得徹骨,整個屋子就好似一個大冰窖,可是那個立在床邊的男子,卻絲毫沒有一點兒經不住寒氣的意思,他頎長的身子挺立著,衣袖無風自舞,銀發翩躚。

他就這樣立了半晌,直到屋子外突然傳出了聲音,他悠遠的眸子才微微轉了轉,抬起來眼簾,望向那扇禁閉著的門。

“哢擦”一聲,那扇門應聲而開,一個暗紫色玄衣的男子身影瞬間就出現在他眼前。

“閣主。”那個紫色玄衣的男子說完,然後身子微微一傾,對著他恭敬地鞠了一躬。

那語氣,那模樣,顯然是跟隨他已久,對他有著恭敬,但更多的卻是敬畏。

“請閣主恕罪,屬下來晚了,自當甘願受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