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采花賊是什麽眼光
“沒什麽。”南宮亦悠正了正身子，與肖傾雲拉開了距離，神色淡然地看向皇甫離瑤，道。
“哦。”皇甫離瑤向床邊走去，神色有些懷疑，但是下一刻就被另一件事給吸引了過去。她看著半躺在床上的肖傾雲，他原本蒼白的臉有了些血色。
“肖傾雲，你醒了？感覺如何？”皇甫離瑤說完，手就下意識地就要探過去，撫上他的額頭。
“公主……”肖傾雲微側了一下，躲過了某人伸過來的手，語調有些輕：“托南宮神醫的福，已經好多了。”說完，他妖嬈的眸子轉向立在一旁的南宮亦悠，唇角向上挑了挑，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皇甫離瑤的眼光在南宮亦悠和肖傾雲身上的徘徊，從她進來的時候就能感覺到這兩人身上氣氛的不同。那她離開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兩個人，額，莫不是……
像是想到了什麽，皇甫離瑤原本還隻是疑惑的眼神變得更加古怪。讓無端被來回掃視的兩人有些不自然。
“咳咳……”南宮亦悠清了清嗓子，打破了這個氛圍，然後拉過皇甫離瑤：“公主，咱們先回去吧。不要打擾肖公子休息了。”
“嗯。”皇甫離瑤收回了心思，然後看了看肖傾雲：“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她說完，轉身就要離開。還未走到內室中央的桌子旁，就因為某人突然而出的聲音止住了步伐：“公主，傾雲數次拜見你都不見，這次來了，卻又急著走嗎？”
“嗯？”皇甫離瑤轉頭，看著肖傾雲，半躺在床上的人虛弱得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連神色都有些被拋棄的戚戚之感。
他這話，是想讓她留下來？
皇甫離瑤下意識地看向站在她身旁的南宮亦悠，卻見他眉頭輕皺了一下，掃了一眼肖傾雲，然後拉過她的胳膊，直接拖著她往傾雲閣外走。
“哎，南宮亦悠，你幹嘛走這麽快？”
“在下看那人，不太順眼。”
“不順眼你就自己走啊，幹嘛拖著我？”
“但我看公主順眼。”
“……”這算理由嗎？
皇甫離瑤隨著南宮亦悠離開傾雲閣，也在心裏默默肯定了一件事：這兩人，肯定有一腿！
皇甫離瑤與南宮亦悠兩人並排走在公主府後院中，兩排青翠的綠羅鬆擋住了周圍的景色，像是將走在這路上的人與周圍其他阻隔開一般，隻餘下一條鵝卵石路，曲曲折折的延伸到公主府的其他庭院。
兩人從傾雲閣出來後，就這樣靜靜地走著，沒有說話。
直到……
“南宮亦悠，你妹妹……怎麽樣了？”皇甫離瑤問著，語氣有些輕，倒顯得比平常大大咧咧的性子柔順了許多。
可她這般突然出聲，倒是讓南宮亦悠怔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夜會，那日他為了南宮嫣然，拋下她離去，讓她獨自離府這麽久的夜會。他望向皇甫離瑤這刻看上去變得恬靜的臉，澄澈的眸子裏有什麽情緒在流動，然後回
了一句：“她很好。”
那日夜會裏，他將南宮嫣然安頓在臨近的客棧裏，卻在出來後尋皇甫離瑤而不得。第二日，便將南宮嫣然從客棧中接出來，讓她住在了皇城街頭的一家民宅裏。
那家宅子是一家普通人家的宅子，普通的陳設，普通的環境，普通的主人。可在他第一次踏進去時，盡管任何東西都相當普通，與崇封皇城百姓人家無疑，可他偏生就喜歡得緊。
大概是因為那家人太過熱情，讓他覺得親切吧，就像……有家的感覺。
這是他需要的，也是南宮嫣然需要的。
“你妹妹從皇宮出來，可有地方住？要不要……”來公主府？
最後幾個字還沒有說出來就被南宮亦悠打斷：“不用了公主，我妹妹已經安頓在之前被我診治過的一家人家中。那家人隻有兩個老人，她住在那裏，會被照顧得很好的，就不牢公主費心了。”
他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感情，但皇甫離瑤卻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對她還未說出口提議的排斥。
他不希望南宮嫣然進公主府！為什麽？
皇甫離瑤看著眼前一身白衣蹁躚的男子，微風拂過他的眉眼，將他衣擺吹得舞動起來，好似一朵開在綠叢間潔白的白色薔薇。
可是薔薇看似嬌嬈，卻是有刺的。那刺，無聲無息，長在不起眼的地方。
越接近他，便覺得南宮亦悠越發神秘，越接近他，她就越看不懂他，越接近他，她心中的這種感覺就越強烈。
這才是讓皇甫離瑤害怕的地方。
入夜。
“公主，水已經給您放好了。您離府這幾天想來不如公主府，肯定受了很多苦。所以啊，您洗好後就好好睡一覺，第二天醒來就又是美好的一天了。”綠蕪整理好皇甫離瑤沐浴所需要的東西，然後走到站在寢殿門口眺望遠方的某人身後，恭敬地道。
皇甫離瑤轉身，看著現在自己身前的女子。一身青色的衣裳修出她嬌小的身形，額前的劉海讓她整個人多了分可愛。雖沒有四個丫鬟中紫靈那般好看，卻也有一種靈動的美。
綠蕪是最早進府的，是不論是這個身子的前主人還是她自己最喜歡的丫頭。
張弛有度，遇事不驚，忠心耿耿。
“辛苦你了，綠蕪。”皇甫離瑤摸了摸她的頭，就像家姐對自家妹妹一般：“沐浴的事，我自己來就行，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綠蕪說完，行了一禮，然後退出了寢殿。
長公主的癖好，她還是知道的，自從大病初愈以來，凡是到了沐浴更衣的時候，她都不喜歡有外人，即便是伺候她的丫鬟。
看著綠蕪的身影從寢殿門口消失，皇甫離瑤向殿中早已擺好的浴桶走去。
綠蕪說的沒錯，這幾天從醫館到客棧，她都是已男裝打扮，都沒有好好收拾自己，更別提這種程度的沐浴了。不過，說起男裝……皇甫離瑤的眼光有些迷離，想起了之前的日子。
不知道那
個要認自己當小弟的家夥怎麽樣了。
她抬手，將之前放在懷裏的那柄桃木簪子拿出來，自然得用它將自己滿頭散開的青絲盤上，然後將身上在宮中換上的衣服解開，放到了浴桶旁的屏風上，抬腳踏進了浴桶中，開始沐浴起來。
半晌，皇甫離瑤原本放鬆的身子，突然頓了一下，微閉的眼簾睜開，環視了一下四周。
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在公主府外經曆的事情太多，讓她整個人變得有些神經兮兮的，所以現在就連單獨沐個浴，她也覺得周圍有人。
可是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就連房梁上的也瞥過一眼，什麽都沒有發現。
莫非真的是她自己疑神疑鬼了？
皇甫離瑤疑惑地皺了皺眉，然後又恢複到了之前放鬆的樣子。看來這幾天待在孤瑾身邊，時刻提防著不讓他發現她女子的身份，所以此刻才會神經緊張吧。
她澆了澆水，放到自己身上。然後仰頭靠在浴桶邊沿，任桶中彌漫的霧氣升騰起來，遮住了她的臉，也遮住她微瞌上的眼。
“哢嚓……”一聲極小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來，像是有人不經意踩到了落在地上的什麽而發出的。隻是這長公主寢殿太大，讓皇甫離瑤聽不出這聲微小的聲音到底出自哪裏，卻也足以讓她明白剛剛自己的警惕完全不是庸人自擾。
她漆黑的大眼驀然睜開，然後伸手夠過浴桶旁屏風上綠蕪放在那裏的白色裏衣，利落地一個旋轉，就披到了身上，然後跨出浴桶，接著桶中彌漫出的霧氣的遮掩，簡單地穿上衣服，讓自己不至於衣不蔽體。
這一係列動作發生到結束不過幾秒，如果不是現在這種情況，她一定要驚訝自己的反應速度了。
皇甫離瑤側著屏風站定，然後眼神變得淩厲，語氣有些急切，但又竭力維持著鎮定。
“誰！”她道。
回應她的是寢殿裏她自己的回音，她第一次覺得這寢殿空寂得有些可怕了。
半晌，除了之前發出的輕微響聲外，再也沒有動靜。
皇甫離瑤微微鬆了口氣，這樣看來，多半是這寢殿出了老鼠。隻是……
她的身子還沒有完全放鬆，就覺得一陣冷風拂過，下一刻，自己白皙的脖子間被一柄劍抵住，身後驀然想起一個清朗卻又低沉的男音：“別出聲，不然可不能保證你還能不能活著出去。”
這這這……皇甫離瑤原本就大的眼睛此刻睜得更大，這位突然出現在她寢殿的男子，還正好出現在她沐浴的時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采花賊？
可是……皇甫離瑤有些無語，向下看了看自己，盡量忽略自己脖子上架著的那柄劍。這采花賊是什麽眼光，就她這種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身材，還有這男寵無數的“威名”，他也下得去手？
是她太低估自己了的人格魅力了？
不過，現在這不是重點，她隻是在想，為什麽這崇封國的人，都喜歡拿劍這般抵著人家的脖子？
這算是哪門子的癖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