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給你衝個澡
喬漫顧不得羞不羞了,輕抿了下唇線問他,“你,要做什麽?”
席天擎的步子微頓,低頭,嗓音沉穩有力,“給你衝個澡。抱歉,今天弄疼你了。”
她真想當成現在的窘境沒有發生過,可聽他說這種話,都有去撞豆腐的衝動了。
席天擎見她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沒有太多神色變化,依舊沉默地盯著她。
她被抱到浴缸中放下,下意識弓成了蝦米。
“我,我自己來。”喬漫的聲音微弱的像貓,她真的從未想過自己會以現在這種姿態被他盯著。
洗手間的光很白,在男人頭頂投下陰影。
他俯下身,蹲在浴缸旁,指腹一寸寸掃過她手臂的肌膚,“你行麽?老實給我待著!”
他始終像個王者,而她永遠是甲乙間的乙方。
不把心裏的憤怒說出來,心是會碎的。
喬漫悲涼地看著他,“一會折磨我,一會又給我做飯洗澡,以為我還會和以前一樣稍稍給我點感動就對你死心塌地?做夢!”
席天擎的嘴唇**了下,臉俯下,暗自呼吸她發絲間的清香。
大約十幾秒之後,他低低地開口,“死心塌地?你有過嗎?”
她輕愣,可在席天擎看來她此刻的表情就像撒謊被人當場拆穿時的表情一樣。
男人的喉結一滾,大手突然扣住她的後腦,“說你愛我。”
她怔了怔,耳膜震蕩著他低沉隱忍的音色。
“說!”席天擎的鷹眸輕提,嗓音提高了很多,手一扯,指尖的發絲縈繞。
她吃痛,終是不爭氣的落淚,“夠了!”
男人的眉心微擰,他沒有給出答案,反而警告了句,“受不了?在我沒有厭倦之前,像今天這種事可能會經常發生。”
說完,他開始小心謹慎的試水溫,調節到合適的溫度才將噴頭掛進浴缸。
沉默許久的她突然開口,“既然你這麽討厭我,和我離婚多好。”一雙明眸折動著,從前就沒有完全看透過他的心思,兩年之隔,陌生的連試探都隻能用傷人傷己的方式。
一股**的疼痛鑽進席天擎心上,他麵色陰得嚇人,卻沒有再說話。
席天擎連夜找來家政工清理臥室。
喬漫裹了件席天擎的襯衫,縮在沙發一角,始終一語不發。
家政阿姨愣了愣,看看席天擎,又看看喬漫,“孩子幾歲了?尿那麽狠?沒用尿不濕嗎?”說完還四處看看。
喬漫和席天擎聽後臉色都陰了陰,倒不是因為尿床這件事上糾結,而是家政工口中提到了孩子兩個字,這個字眼戳進兩人心裏,卻是截然不同的情緒。
席天擎上前了一步,禮節性的開口,“被子床單都有新的,床要裏裏外外用清潔噴霧擦一遍。一會我和我太太還要休息,麻煩了。”
家政工看他們一眼,點點頭,麻溜的搗鼓起來。
喬漫縮在一角,回想起剛才席天擎解下浴巾的行為,明明是不想讓她覺得難堪,可他嘴上卻十句八句中都帶有敵意。
堅實胸膛內的那顆心,究竟隱匿著什麽?
席天擎走到外頭抽了根煙,諱莫如深地盯著窗外。嘴上說得刻薄,可麵對她,內心還是不堪一擊。
夜,十一點,家政工離開。
席天擎緩緩走進去,一進門就見喬漫的眼睛瞪過來。
他淡泊而冷靜地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凝著她。
喬漫清冷地問,“你今天也睡這張床?”
他在喬漫身邊坐下,
輕描淡寫的反問,“又不是沒睡過,睡一起怎麽了?”
幽邃的男人眼眸中心嵌著喬漫小小的影子。
她深知自己是鬥不過身邊這個男人的,更別說從始至終自己都沒想和他鬥。
兩年了,有多想席天擎,自己心裏最清楚。
“要我住下可以,除非把念兒接來,她是我女兒,我很想她。”她口氣軟下來,微微抬起手去扯他的衣袖,卻是酸到想落淚。
男人的目光越發幽深,像宇宙般漆黑得不見底。
他像是在思索,半響,他做出了最後的讓步,“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接你女兒過來。”
與喬漫的二人世界,總不能這麽快就結束了。
嘴上說恨她,行為上折磨她,可打從知道孩子和自己沒有血緣的那一瞬間,心裏已經認命,甚至卑微的在想,隻要喬漫還在身邊,自己什麽都能接受。
喬漫的眉頭輕擰,一個月太長了,人都是有感情的,更何況念兒她從小帶到大,念兒不在身邊總覺得心裏空了一大塊。
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卻被席天擎搶先一步,“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低低的嗓音看似沒有多少波瀾,卻閃過不容人拒絕的威嚴。
喬漫抿了下唇,識相地閉了嘴。
當晚,他們睡在一張床上像在較勁,誰都不願靠近誰,連一點點的肢體接觸都刻意避免。
喬漫睜著眼,席天擎翻來覆去,他們清楚對方都還沒睡著。
臥室的光線很暗,隻有窗外隱隱透進來的月光。
喬漫深吸口氣,憋不住得問他一句,“這兩年,你在哪?在做什麽?”
席天擎和她背對背,沒有轉過身。
他的左手墊在腦後,稍稍調整了下睡姿,“你這是盤問我?”低如大提琴的音色好聽又蠱惑。
她心一蕩,輕聲回了句,“不說拉倒,我也不想知道。”
席天擎沒有開口,沉默的氣氛如同死了一般。
良久,他突然說了句,“去了法國,然後開始做高檔翡翠和香水。”
喬漫的眼睛一睜,被猝不及防的回答攪亂了心湖,“做生意是要本錢的,你哪裏的錢?”
一顆心砰砰直跳,她不得不往壞的方麵想。
當初席氏破產,席天擎的房子車子都被法院沒收,窮得似乎真剩下一副天生的好皮相了。
在這個社會,依附女人一步步往上爬的例子比比皆是。
席天擎卻沉沉冒出一句,“記不記得我用一百萬買下一塊原石?”
“你是用它起家的?”她突然翻了個身,寬闊的男人後背隱約進入眼底。
“睡了。”席天擎最後隻說了這麽一句,比起喬漫想問的,他想質問的更多,又不知從何問起。
問她為什麽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劈腿?
還是問她當初懷了別人的孩子卻欺騙他?
又或是問顧修延為什麽會容許她做一個清潔工?
更甚至,他都有點懷疑席氏從鼎盛走到破產,會不會和她又關?
翌日一早,席天擎有事早早出門,喬漫醒來的時候發現床頭櫃上留了麵包和牛奶。
她雙眼輕眯,說不清什麽滋味。
席天擎似乎很討厭她,可是又總是會在時不時給她點溫暖,這種懲罰真的要命。
她手臂酸得不行,身體也完全動彈不得。
這時候電話卻響了,多半是顧繡延打的。
她想支撐起自己的身子,可實在的疼得想哭,果然,席天擎真有讓
女人下不來床的能力。
一聲悶響,外頭的大門應該是被人開進來又關上。
她心裏咯噔一下,沒幾秒臥室的門就開了。
席天擎西裝革履的站在臥室門口,聽見不停響起的手機鈴聲,眼眸稍稍暗了下,隨後大步地循聲走去。
喬漫急了,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一股力量,仿佛渾身的酸疼都不算什麽,一把抓起床頭櫃裏的小包,拿出手機牢牢攥在手裏。
一係列動作完成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渾身的疼痛肆意蔓延開來,疼得她直抽涼氣。
這個舉動嚇到了席天擎,他盯著她,沉沉地問,“誰打的?”
喬漫搖搖頭,竟不敢再看他。
明明和顧修延很清白,就是不敢讓席天擎知道電話是顧修延打的。
“我再問一遍,是誰?”男人的臉色開始難看起來。
她心一顫,心幾乎要跳出來。
席天擎扯了扯領帶,走到沙發處坐下,一雙侵略感十足的眼眸瞪向她,“難道這次你來我身邊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番話從男人嘴裏說出來很是威嚴,早在喬漫昏迷的時候席天擎就早已查過她的通話記錄。
從記錄上來看,她和顧修延一直都有聯係。
這就讓他更加矛盾這個女人究竟有沒有一瞬間真正愛過自己,哪怕隻有一瞬間都好。
喬漫白了一張臉,緩緩抬起頭,這時候鈴聲也停了。
她就像個被輕易看穿的小孩,除了難堪,還是難堪。
她話鋒一轉,問了句,“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男人唇角溢出諷刺,“本來想到隔了一晚上你身子可能更酸疼,不過這會看你手腳倒是利索,看來我可以離開了。”
席天擎不陰不陽的冒出這麽一句,起身紐上西裝的盤扣就快速消失在她眼底,隻聽得一聲頗有力道的關門聲映射著男人的情緒。
沒多久電話第二次想起,還是顧修延打來的。
她調整了下情緒接下,電話那頭一貫淡泊的男音染上了焦躁,“你剛剛怎麽不接電話?”
她沒回答。
顧修延等了一會,又開口,“我三天後去暮城,我爸讓我帶著你一起去,說是有話對我們說。”
她拿著手機著實愣了下,“顧行長要我去吃飯?”
“嗯。我要去衝浪了,你一會把你住址發我,我到時候去接你。”
“我要工作,就算告訴你在哪也不一定找得到,三天後你直接打我電話吧。”
這句話說完,電話那頭遲疑了一下,“小喬,你……”
“嗯?”
幾秒過後,耳畔又傳來顧修延淡泊的聲音,“沒事。掛吧。”
喬漫垂下手,想了很多事。
臨走前許下的半年之約硬是把自己逼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她忘不了席天擎,哪怕現在的席天擎和當初不同,她還是想待著他身邊。
這次顧修延來暮城,幹脆就找個時機好好和他坦白,她真的不想再撒謊了。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喬漫身上的酸痛已經所剩無幾,她知道今天顧修延會來,早早將自己收拾好。
也恰巧席天擎這幾天都很忙,每天都是很晚才會回來,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等起床之後,身邊的位置早就空了。
上午11點,顧修延的電話進來,她接了之後和他約了個地方就出了門。
然而,城市另一處,席天擎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來電不是別人,正是顧誌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