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沒有資格的

太安靜了。

胸口心髒跳得飛快,就像是要跳出喉嚨,跳離身軀,耳邊除了他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安靜的,就像這個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

閆鈞臨咬牙,猩紅的眼又氣又急的瞪了一眼床上,見她還在,原本站得筆直如山的偉岸身軀,突然像是失去了雙腿的支撐力量,直接摔在地上。

然後,許恩慈聽到他失聲痛哭。

許恩慈從來沒有聽到過男人的哭聲,她漠然的側頭,看到他沒有絲毫尊嚴和架子的坐在地上,低著頭,一手撐著額,隨著嗡嗡的哭聲,渾身都在隱忍的聳動輕顫。

確認他哭了,她又事不關己的收回目光,漠然的低頭一顆顆扣好外套的紐扣,櫻唇掀了掀,語氣竟然平靜的沒有絲毫波瀾,“你沒有資格叫我名字,閆總。”

她不介意火上澆油。

不介意這把火燒得更旺,最好讓他把自己燒死,又或者連帶燒死當初那個逼人太甚不顧及情麵的閆家老頭。

“小慈……”

“小慈……”他不知是在叫她,還是隻是下意識要喊這個名字。

許恩慈走下床,腳上還穿著沒脫的高跟鞋。

她停在他麵前,聽著他沙啞的嗚咽,神色譏誚的勾唇,“身為一個臨考的高中生,我站在風尖浪口,萬人唾罵,不堪輿論幾乎將我壓垮的時候,你在哪裏?”

“報紙口誅筆伐,媒體添油加醋,學校勒令休學,許建強日日罰我下跪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閆家要公道。”許恩慈想繼續風輕雲淡,喉間卻不知覺帶了抹艱澀,她移開目光,正聲,“那誰來給我公道?”

“我想一走了之?”

“我被我的親生父親,強製拉去墮胎。我小產三天,吃的還沒有吐的多,孤身一人去機場。那個時候,請問,閆總您又在做什麽?”

“……”

“你沒有資格的。”許恩慈看著他情緒漸漸冷靜,低嗬一聲,不想再做任何停留和廢話。誰知離去的步子,卻被猛然抱住了一隻腳,差點害她摔倒!

“別走。”閆鈞臨死死抱著她的腳,眼底血絲密布,聲音嘶啞,“我不會放開你了,小慈,我等你太辛苦了,我彌補你,我做錯了,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了,求求你,求求你。”

許恩慈這才低頭,正眼看他。

男人剃著很短很短的發,露出耳朵,和深邃硬朗的五官輪廓,一生氣就紅的耳根此時正熱烈的燒著久久未散。斯文的西裝,難掩他遒勁有力的雙臂,譬如此刻,他有技巧的製止她再走,他若不放手,她便無法動彈豪分。

想起來,她和閆鈞臨相差十三歲。

他十八歲的時候就能一隻手舉起她,在二十五歲的時候,不厭其煩的幫她劃中考的重點,三十歲時,說等她高中畢業就娶她。

商翊之是他的棋子,是他想要拉攏的青年才幹,他設計讓她遇見商翊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希望他稱心如意,然而接近之下,她才發現,自己和閆鈞臨的距離太遠。

他寵她,卻都像是對待妹妹一樣,還來不及帶上真正的情愛。

她還太小,他卻沒有珍惜,放心的拱手讓人,哪怕隻是一次不帶惡意的利用,也夠她委屈的錯愛他人。

他在她十三歲的時候訂了婚,也在她十八歲的時候毀了婚。

她永遠也畢不了這高中的業,他也永遠娶不了她。

而那一次錯愛,也成了真正的錯愛。

“你真狼狽。”許恩慈沒有再想,而是抬手摸了摸開始火辣辣疼痛起來的臉。

狼狽?

毫無起伏的語調,冷然的形容詞,閆鈞臨如夢初醒一般突然鬆開手。

許恩慈垂著眼看他,沒有咬牙切齒的恨,隻是理所當然般收回目光,施施然轉身,不緊不慢的留下一句話,“閆總別急,真正的好戲,還沒開始。”

從總統套房出來,許恩慈才徹徹底底舒了口氣,小腿竟然有些發軟的站不穩。她幹脆脫掉高跟鞋,赤腳踩在鋪著地毯的走廊,那顆沉穩的心遲鈍的開始加快了頻率,發出震耳欲聾的跳動聲。

天知道,在他壓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幾乎就要崩潰。

電梯“叮”一聲打開門,許恩慈腳步虛浮的走進去,然後就直直跌坐在電梯裏,連樓層都起不了身按。

虛驚過後是冷汗,背後已經濕透,外套裏麵是被撕壞的背心被,臉上掌印才剛剛開始脹痛,她抬手輕輕碰了碰,疼得“嘶”一聲倒吸後氣。

不能冒險就這樣回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