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清潔人員
小綿忍無可忍，他那惡心的手還附在她手上細細的摩挲，她關節泛白的手接過那杯酒來，作勢要往廣東男的臉上潑的時候。
門呼啦一聲被一把拉開。
狗子走進來，景陌跟在身後，最後出現在門口的是薄弈城。
經理剛想發火是誰隨便讓人進來的包廂，看見門口立著的薄弈城，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腦袋裏嗡嗡的響，這皇帝老爺一樣的主，怎麽今天有幸見著了，他們是薄市旗下分支的一小部分，平時是很難見到薄弈城一麵的。
跪起身來，伸手把冷汗擦在身上，反複幾次，才顫顫巍巍的伸手，“薄先生，您，您怎麽來了？”
琳姐，佳佳，琳達幾個人也認出了眼前出現的人，正是她們每日談論的，可望而不可即的金主，今天親眼看見，偉岸挺拔，眉清目厲的，更叫人移不開眼。
廣東男聽著經理叫薄先生，立即明白過來是這邊赫赫有名的梟雄薄弈城，眼神立刻放亮，要是能跟薄先生談上一筆合作，那這後半輩子就算是有著落了。
薄弈城麵色沉靜，隻盯著角落裏的人，黑白搭配的職業裝穿出來的味道，與眾不同的新鮮，高領的白襯衫沒擋住側頸上的一點淤青，忽的心頭一緊。
轉身握上經理已經舉了很久的手。
“綿兒脾氣不好，有什麽做不到的地方，還希望多多包含。”
沉穩磁性的聲音把在場的人都驚的愣了，跟他握了手，還謙遜的說多多包涵，耳朵和語言都變的虛無縹緲的，不真實了。
經理全身僵硬的意識到他嘴裏說的“綿兒”，正是他今天下午才應聘的“桑小綿”，也正是現在正被要斜著喝酒陪客的“桑小綿”。
呼吸一窒，身上無力，冷汗就層層的冒下來。琳姐終於對應起來下午說的桑小綿是誰？那副淡然自若的樣子怕是他寵出來的，現在就追來了。
廣東男的手僵硬的離開，彼此的距離怎麽也拉不開，他素來聽說這位黑道梟王的厲害，眼下……舌頭打了結，艱難的吞下口水。
小綿站起身來，端起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
把空酒杯向下，一滴不剩，然後鬆手掉在地上。
“碰鈴……”
清脆的破碎聲拉回所有人呆滯的震驚，她走到瑟瑟發抖的經理身邊，“可以簽約了。”
然後擦著薄弈城的身子離開，沒看薄弈城一眼。
薄弈城心頭一緊，轉身大步緊跟其後，小綿走得極快，甚至是跑，在門口匆忙的攔下車子。
薄弈城開車跟到她轉彎進的深巷，脖頸側麵露出的那點淤青，深深的刺痛了他的雙眼，手指的煙燃了一根又一根，在腳下形成片。
寵她需要好幾年，而傷她隻要一瞬間，他是被憤怒和嫉妒燒紅了心智。
回去小綿就趴在簡易的馬桶上吐了，一天沒吃東西，空腹喝的酒，燒灼的難受，沒什麽可吐，嘔出黃色的膽汁來，才泱泱的趴在不足十米的房間裏睡去。
第二天，一踏進公司的門，上至總經理，下至普通員工，站直了列隊歡迎，小綿從昨晚就應該想到了這一點
。
“桑小姐，歡迎您來我們恒信公司指導工作，做公關是我們有眼無珠，已經給您準備好了經理室，請！”
卑躬屈膝的說著，伸手彎腰往裏麵引薦。
小綿蒼白著臉色，從兜裏掏出一個信封來，“對不起，我是來辭職的。”
說完，沒等經理反映，轉身就走。
漫無目的的在路上走，才發覺肚子是餓了，兜裏的錢除去交房租的，在找到工作開下一份工資前，必須省著。
路過一家小餐館，門麵上寫著“招清洗工”。
她進去了點了餐，吃完了問老板，“你們這是不是招人？”
女老板上下掃了一樣小綿，“我們這可不興吃白食。”
“我有錢。”小綿趕緊把錢掏出來放在桌上，“我隻是想找份工作。”
女老板這下有點好奇了，長得好好的，說話談吐都不像是需要打工的人，細皮嫩肉的，怎麽看怎麽也覺得不對勁。
“我們這是招清洗員……”
小綿聽出了話外弦音，“我看清招工啟事上麵的字了。”
女老板把她領到後廚，堆疊在大大小小碗盆裏的白瓷碗可以說是堆成山了，老板指指，“喏，是這些需要清洗。”
小綿二話不說，挽起袖子，蹲下開始刷碗。老板被這女娃子的倔強勁嚇了一跳，想必是遇到什麽難處了。
“沒休息日啊，一個月兩千。”老板怕說不好，到時候反悔。
“行！”小綿手上的動作沒停。
薄弈城的電話打到恒信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總經理誠惶誠恐，但是接電話就擦著額頭的汗。
“薄，薄先生桑小姐走了。”
“走了？”聲音陡高。
“是，是是，我都安排好了，可是桑小姐辭職信都準備好了……”
薄弈城的心不淡定了，慌亂的不像話，她這是鐵了心了，她這是鐵了心的不打算理他，甚至是做好了要離開他的準備了。
放下話去，全城找人，但認識桑小綿的他的手下不多，所以狗子和景陌親自上陣，還要毫不被察覺的，他已經心急如焚，拿起車鑰匙奔出去。
當一輛黑色的賓士停在滿是汙垢的後廚門口，看著一襲白裙的女人蹲在滿是沾了泡沫的髒水地上，纖細白嫩的雙手伸進碩大的盆裏，一個個把盆裏的碗抹幹淨羅出來，掉在地上的裙擺沾濕了，髒兮兮的不自知。
刷得認真，專注的視線滿是盆裏的不計其數的碗，前額的發掉下來，遮住了視線，她不停的用胳膊往後撥弄，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額上密密的細汗，在太陽下亮的刺眼。
那雙他不忍心沾上一點灰塵的雙手此刻正浸在滿是化學品的**裏，他要把所有產這種洗劑的工廠他媽的都關了，他坐在車裏，太陽穴突突的跳，爆著青筋的拳頭狠狠的砸在方向盤上。
那位女老板被請到薄弈城麵前，薄弈城控製不住爆紅了雙眼，歇斯底裏的喊，“不要再讓她刷那些該死的碗……”
婦人被嚇著了，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連連的點頭稱是。
薄弈城
把拳頭捶在路邊的樹幹上，滿腦子全是她的女人正在費力刷碗的景象，揪得他的心生疼，轉身隻手揪起老板的衣領，幾乎把婦人從地上提起來，聲音壓製不住從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來。
“多少錢？”不自覺的聲音想要暴怒的喊出來，閉上眼睛，盡量壓製下去，“多少錢？她需要多少錢？來刷這些碗？”
婦人已經被嚇的直哆嗦，眼淚從渾濁的眼裏流出來，都沒有嗚咽的聲音，機械的僵硬的張嘴，“兩……兩，兩千……”
景陌跟狗子也被薄弈城今天的樣子嚇著了，像瘋了一樣的尋找，可是看到小綿的那一刻，大家的心都疼了，更何況是哥，心肯定被攪得死死的。
薄弈城手上的力道一鬆，婦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薄弈城從景陌手裏一把抓過那疊錢，暴著青筋的手把那摞錢扔在婦人身上，“這些……這些買她別刷那該死的碗……”
婦人匆匆的撿了身上的錢，連滾帶爬的跑回餐館。
跪在小綿麵前就磕頭，“活菩薩，活菩薩，您快別幹這些了，這不是折煞老身的命嗎？”跪著爬過去，拉起小綿一驚破的褶皺的手，拿起自己的圍裙，看看嫌髒，用自己身上的衣擺哆嗦著一雙老手，細致的給她擦手。
小綿刷的有些累了，一時反應不過來，看著老板這莫名其妙的反應，再看見她兜裏紅色的露出角來的一摞鈔票，一下子明了。
站起來，眼前一片花白，踉蹌了幾步被老板扶住，腿上的麻痛傳遍全身。
“還是謝謝你”拂開扶著她的手，淡淡的說：“對不起！”
薄弈城，你這是要趕盡殺絕，離了你就活不下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出了後廚的門，外麵的陽光刺眼，天旋地轉，在身體無力的砸向地麵前，被突然的力道攬進一個懷抱，眼皮重重的闔上，終於沒有力氣掙紮。
狗子和景陌誰也不敢吱聲，現在上去不是被打得碎屍萬段就是被炮轟的體無完膚，人是找回來，可惜是抱回來的。
他抱著嫂子那可怕的樣子，他和景陌兩個人恨不得紮脖不能呼吸了，連呼出來的二氧化碳都覺得存在感多餘。
楊百草從病房出來前先看了景陌一眼，景陌麵無表情，又看了狗子一眼，狗子露出一排白牙，看的楊百草瘮的慌。
“那個……”楊百草看到薄弈城轉過身來那副山雨壓頂的氣勢，伸手製止，“先說好啊，不能動手！”
“你他媽找死”薄弈城的拳頭招呼過來。
“嫂子沒大事！沒大事！沒大事”楊百草蹲下護頭，開啟複自動複讀語音模式。
許久沒了反應，楊百草才敢抬頭，看見拳頭離自己頭一拳的上方，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是傷心加上沒怎麽吃飯加上營養不良加上睡眠不足加上來月經了。”
薄弈城一陣風一樣拉開病房的門進去，景陌笑意深深，狗子一臉邪惡，對著楊百草還癱坐在地上的臉。
“擦，看你那尿性！”
楊百草急了，一骨碌站起來，“你有尿性，你有尿性讓哥招呼你一拳頭試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