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搬家

一個人的心要死多少次才堅硬如鐵,那得看你還為誰敞開這些溫暖的口子。

她這下便豁然開朗了,感情這是惡人先告狀,先發製人。這就都對上了,怪不得人來的這麽齊,怪不得桑明泉這副嘴臉,怪不得桑文佩芊芊大小姐的形象都顧及不了一分,怪不得眾人看她的眼神更加嫉惡如仇。

小綿瞠圓了眼瞪著還在看好戲的付司辰,一把把撕扯糾纏著她的桑文佩推的老遠,桑文佩閃躲不及一屁股跌在地上。

恨鐵不成鋼的對桑文佩破口大罵。

“你他媽睜開你那二百五的眼把他看清楚,他把手放在老娘腰上的時候,你他媽在哪裏?你口口聲聲把我當家人,你他媽就把我當個賤人,你告訴我,老娘憑什麽能看上他?”

桑文佩被戳中大腦,那一句放在她腰上的手頓時止住了哭聲,看向付司辰,付司辰被小綿這陣勢嚇到了,再看桑文佩的眼神,慌了七八分。

“她嫉妒,她當然是嫉妒你,佩佩。”

“嗬嗬嗬”小綿在眾人的驚愕裏低低的笑了,“嫉妒?就憑你?”

小綿瞬間收起笑臉,走到付司辰麵前“啪!”的一記耳光,抽在他本來就腫起來的臉上。伸手指著窗外車身上倚著的身影。

“你認為你哪一點比得過他,才會讓我另眼多看上你兩眼?”

付司辰順著小綿的手指看見門外的人,雙腿一軟,一口氣卡在喉嚨裏差點上不來,臉上的痛楚已經擴大了無限被漲起來,麻木的絲毫覺不出疼來,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桑文佩撲過來,疼惜的看付司辰的臉。

桑明泉看著這愈演愈烈的醜態,終於怒極,拐杖碰的一聲重重的打在地麵上,幾乎把地板震碎,付司辰的心才緩過來蹦蹦蹦的像要跳出來。

“放肆!”

隻聽桑明泉這中氣十足的一句,全都大氣不敢出了。轉過頭來,對著小綿的品行點評的直哆嗦。

“你倒是看看你,哪還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張口即罵,伸手便打,詩書氣沒見著多少,這匪寇的氣息倒是沾染的越發濃烈了。”

小綿真覺得身心無力的好笑了,“你的女兒被人冠以這麽多不堪入耳的名號,你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堅信,從我進門的那一刻,你可問過我這件事的原委?你寧肯相信一個外人,也不肯定相信我。”

桑明泉被這樣質問著心裏亂了一點,“你倒是說說,司辰這是怎麽回事?”

“你不是已經選擇信了他?哪怕從你的心裏有一點是信得過我的,今天的事情也不會搞成這樣,我隻能說他是活該!”

小綿的眼神死死的盯著付司辰,語氣也跟著冷硬下去,付司辰倚著桑文佩的身上,忌憚的看著她,更害怕門外的那一位突然竄進來。

桑明泉被質問的啞口無言,一時安靜下來的房間,一個身影突然躥起來,啪的一聲給了小綿一巴掌,打在小綿的左臉上。

呂敏月站在她身前,眼淚婆娑,顫抖的嘴唇泛白,保養的臉上也泛起猙獰的皺紋來。

“你就是看不得我們好過,你就是你母親派來折磨我們全家的,非得攪得我們不得安寧你才安心,你這個災星,你這個不入流的東西,為什麽突

然出現攪亂我們的生活?你怎麽不跟你母親一樣去死。”

小綿左耳嗡嗡的響,但呂敏月的話還是一字不落的落盡耳朵裏。

桑明泉震驚呂明月的舉動,拉下她,眼神裏有一絲自責的看著小綿被打的歪在一旁的臉,桑文佩趕緊把呂敏月拉到一邊。

桑明泉可以指責她,罵他,甚至是打她,但因為有恨,她能狠狠的還擊,保護自己,桑文佩可以指責她,因為他們有同一個名義上的父親,因為她們年紀相仿,因為除了血緣外還有好多值得嫉妒,恨,她能惡語相加,能看著她痛哭流涕才好。

在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站出來指著她,打她,罵她,唯獨她,呂敏月,不行!

她站的那個位置是她母親的。

她母親躺在病床上才容得下他們這樣的家庭在這世界上,她是個賊,是個惦記著別人家裏東西的賊。

顧不得別人家裏的孩子尚小,顧不得別的女人身體孱弱,硬生生搶了別人家裏最寶貴的東西。

看別人流失失所,看別人淚流成河,她安心的享受一家歡樂。

賊都能明目張膽的耀武揚威了。

付司辰瘋了,桑文佩瘋了,桑明泉瘋了,呂明月瘋了,這個世界都瘋了,她終於苦澀的流下眼淚來,這到底是怎麽樣的世界,顛倒是非黑白的厲害。

安靜絕望的小綿讓桑名泉害怕了,呂敏月的一巴掌像是抽在他心上,伸了伸手對著已經紅起來的臉,終於沒敢撫上,張了張嘴隻叫出,“綿綿……”

“呂敏月,你欠我一條命!”

小綿的眸子在蓄滿的淚水裏深不見底,一字一頓的戳著呂敏月為之一振,頓時心慌意亂。

“綿兒……”

“還有你,桑名泉,如果以後為了這種無聊的噱頭找我,我就踏平整個桑家。”

小綿扼住桑名泉的惺惺作態,隻覺得看著惡心,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侮辱,這一巴掌過後,算是憐憫還是那麽一丁點自責,在今天之後,這些她都不想知道了。

她的一生,她母親的一輩子,都已經在桑名泉決定娶呂敏月的時候毀的一幹二淨。

“至於你!”小綿把眼神投在付司辰的臉上,“我們的賬,來日方長!”

付司辰一陣心慌,躲在桑文佩身後不敢抬頭看小綿的眼。

事到如今,她終於肯承認,世情薄,人情惡,她苦苦掙紮依然敵不過這徹底的心寒,親情,父愛對於她,本來就是奢侈的,即使乖順明禮,飛揚跋扈,他也看不見她像個惶恐的孩子在等他來愛……

如果可以選,她選擇不輪回,不投胎,不過三生,不達五世,永遠飄搖,如果可以恨,她詛咒他不生,不死,不老,不滅,永遠在這世間煎熬。

她是不是得謝謝付司辰,謝謝他導演的這場戲一棍子打醒了她?可她斤斤計較,睚眥必報……

薄弈城越等越心急,腳下的煙頭已經躺了一地,她再不出來,他就打算進去。

狗子詢問了薄弈城的方位就尋過來,老遠就看見挺拔的身形倚在車身上不耐煩。

“哥,都查清楚了,我才放出話去,那邊就過來要人了……”狗子到跟前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兩天他著重做的

事。

薄弈城目光放遠,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狗子見他不語,揣摩不透他的心思,“人是給放了還是……”

薄弈城把目光收回來,“傳話下去……”把手裏燃了一半的煙蒂掐死,“後天,農曆八月十五,薄家大宴賓客!”

轉身就往桑家門口去。

大門被從外麵打開,小綿撞上正欲進門的薄弈城,撞了個滿懷,薄弈城雙手輕輕環上她的腰身,小綿閃躲間,博弈城看見她微紅的雙眼,臉頰上還未來得及擦幹的淚漬,令薄弈城全身的肌肉收緊,劍上在弦上。

該死的,把她弄哭?

薄弈城怒不可遏,他舍不得傷一分豪的人,這些人敢把她弄哭?他媽的送她來的時候就該知道,不能放她一個人進去受人委屈,一股腦的懊悔竄上來。

她一滴眼淚流進她眼底,能灼傷她一整片心房。

滿屋子的人,看見赫然出現在門口的身影心裏七上八下的打鼓,戰戰兢兢的大氣不敢出。

這一屋子的人,他記住了。

“我送她過來,是怕她膩味消遣……不是要她來流眼淚的……”

“碰……”

薄弈城的拳砸在一旁的鐵門上,震耳欲聾,嚇了眾人一跳,門麵上凹陷下去一拳大的坑。

“我跟我女兒之間的誤會,還用不著薄總插手。”桑名泉再怎麽也不允許薄弈城在他的門口撒野。

薄弈城煩躁的一把裂開脖頸處的襯衫,扣子掉了一地。婉起袖子的胳膊上青筋突起,拿起電話就撥出去。

“通知紀檢委,老子要他媽查賬……”電話就摔出去,撞在桑宅大門兩側的牆壁上,碎了一地。

桑名泉心口一滯,眯起危險的眼打量薄弈城,下一秒,薄弈城煩躁暴怒的舉動停住。

背對眾人的一隻小手拽住薄弈城的衣角,薄弈城觸電般一動不動。

薄弈城心疼專注的看她,心上像是有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就怕她一張嘴哇的哭出來。

她淡淡的開口,“走!搬家!”

看著走出去的身影,薄弈城足足愣了五秒,我草!搬家?

她這是親口說的要搬去他那,他沒聽錯吧?為了要她搬去他那,他軟硬兼施,食美美男都用上了,這小妮子就是不搬,今天這這是因禍得福麽?趕緊追上去。

看著離開的人影,都鬆了一口氣,桑名泉看著一地的手機碎片和鐵門上的凹陷,淺淺的惆悵和深深的無奈。

這無法無天的黑白雙行總裁薄弈城,也隻有他這個女兒製得住……

“為什麽還要袒護他?”

車上一度無語,薄弈城突然開口問,他哪裏不知道情急之下,她要搬進他的家不是考慮桑明泉,否則,以他的性子,今天定是要將他拉下馬。

“我恨他,但我不想親手毀了他,那是他自己選擇的路,自有法律,公道來處罰他,而不是我。”

秋日的暖陽透過車窗照在小綿的臉上,終於逃離了地獄,心裏卻蒙上一層淒涼,轉眼就是冬天了,排成一字的大雁往北飛,小綿突然想回周莊看看。

可她回不去了,當初是帶著母親出來的,一個人丟了很多東西之後就回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