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把這事兒扛了
顧忱隻是握著杯子沉默，手指關節泛白，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不用說，也能明白被自己說中了！顧曉萌真是無語。
“顧忱，你這樣做是沒用的，杯水車薪，你能幫他還到什麽時候，那就是個無底洞！他現在這個樣子，你就不應該再管！”
她始終不能明白，顧忱這樣去救一個癮君子，根本是無休無止的。
輕輕搖頭，顧忱隻是淡淡的一句，“你不懂。”
“是，我是不懂！你會被他害了一輩子的你明白嗎？”
這個妹妹冰雪聰明，學習比自己好，也足夠堅強，可為什麽就這麽想不通呢，就算那是你爸爸，可他現在這個樣子，你救他，救的了麽？
“沒有他，我本來就沒有一輩子。”顧忱極其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好了，不要再說我的事了，說說你吧，你最近都去哪了？這樣下去的話，別說考大學了，你連高中畢業都不能，你有什麽打算？”
“我的事不去想，我到時候沒準就應征當兵去了。再不濟，再不濟憑著我的雙手，我還不能掙飯吃麽？”揮了揮手，顧曉萌並不把這當一回事，“你眼下怎麽辦，一個月，你到底欠他們多少？”
咬著下唇，顧忱沒有說。
看來這數字不小，莫名的，顧曉萌也替她心急起來，盤算著有可能的數目，“你倒是說啊，你說了，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你悶在心裏，就可以不去麵對了嗎？”
“我沒想過不去麵對，我會自己想辦法的。”她低下頭，一縷頭發垂下來，順手捋了一下。
“你想辦法，你能有什麽辦法，你現在還在上學，平時打工的那點兒錢，也隻夠維持你的生活費的。學費還得我們湊著來！”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顧忱，我們是姐妹倆，你不跟我說，還能跟誰說？”
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顧忱這張臉，真的是精致的漂亮。吹彈可破的鵝蛋臉，一雙眸子隻是看著你，就覺得好像有很多的話要跟你說，平心而論，顧曉萌覺得這個妹妹比自己漂亮的多了。
隻可惜，這麽漂亮的女孩子，本來應該是錦衣玉食的供著的，現在卻要為生活疲於奔波，而且看著前途漫漫，永無盡頭的樣子。
“曉萌，你幫不了我的！”她輕聲的說。
“多少？”
“二十萬。”艱難的開了口，然後迅速的沉寂了下來。
顧曉萌有點發蒙！
二十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一筆錢，對她們目前的情況來說，簡直算是天價，她們每年連自己的學費生活費都是打零工賺來些，自己就算零碎的湊湊，也沒多少。
可宋易南隨手給她的銀行卡上就是十萬，可見這對他而言，根本是九牛一毛。
別說宋易南現在不在，就算在，自己也張不開那個口啊！
見她隻是沉思，良久不語，顧忱幾不可聞的歎息一聲，“我就說你也沒有辦法吧？這個數字太大了，我也沒想到，這次會這麽多的，也不明白人
家怎麽會讓他欠那麽多。沒關係，你不用去想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我會想辦法湊上這筆錢的。”
“你能想什麽辦法？二十萬，不是兩百塊兩千塊啊！”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顧曉萌說，“你別管了，反正是他欠的，不讓他長點教訓，以後他會變本加厲，你還要接著還嗎？如果下次是兩百萬兩千萬呢？”
她不說話，再問就急了，“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我隻知道他是我爸爸，這輩子我欠他的！我不知道以後怎麽樣，起碼把眼前的先解決了，你總不能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打死！”
怔怔的鬆開手，顧曉萌印象裏的顧忱，一直是溫柔的，乖巧的，如果不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也不會這樣失態的。
歎了口氣，“好，我不逼你，那你說，眼下這二十萬，你去哪裏籌？”
“我想好了，我去‘陌上雲霄’。”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漬，她口氣平淡的說。
顧曉萌卻吃驚不小，“陌上雲霄？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
在錫城，有句話廣為流傳，陌上**，陌上雲霄，尋常人家，莫上陌上。
聽起來有點繞口，其實說白了就是那是有錢人的銷金窟，當然，紙醉金迷是有錢人的世界，如果尋常人家去了，輕則傾家蕩產，重則家破人亡。像顧忱這樣清白的女孩兒去了，隻能淪為有錢人的玩物。
她怎麽可能讓她去！
“你不能去！”堅決的說道。
顧忱卻隻是輕輕的笑，“曉萌，不要那麽緊張，那裏雖然紙醉金迷，也不是什麽吃人的地方。我已經打聽過了，裏麵不一定要出台的，我可以隻陪酒，反正是晚上去，也不耽誤上課。我隻要把這二十萬給賺齊了，就不用再去了。”
“顧忱，進去了就不會那麽容易脫身的！聽我的，你不要去，這二十萬……我，我幫你想辦法！”咬了咬牙，她怎麽能看著顧忱送入虎穴。
“你？你能有什麽辦法？你會印錢嗎？”顧忱輕輕的笑，一點都不難過的樣子，可越是這樣，顧曉萌心裏越難受。
“好了，這件事我心裏已經有主意了，你就不要再幫我想了。”
反倒是她來安慰自己了，顧曉萌緊緊的拉著她的手，生怕一鬆開，她就走了一樣，“顧忱，你聽我的話，千萬不要去！二十萬，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那個地方你進去了就回不了頭了！你現在就安心念書，別的什麽都別想，錢，我幫你想辦法！”
咬著後槽牙，硬生生把這事兒扛下來了。
“你有辦法？”顧忱懷疑的看著她，也有些動搖了。
“有辦法！”肯定的點頭，無比堅定的眼神，生怕自己一個遲疑，她就走上了不歸路。
“什麽辦法？”她好奇的問。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我這就幫你籌集去，你別急，安心上學，一定不能去那裏，聽到沒？”格外嚴肅認真的口吻。
手被握得緊緊的，甚至有點痛，顧忱遲疑著，點了點頭，看到顧曉萌
長舒了一口氣。
“好，你答應我了，不能再動那個念頭！我這就去想辦法，你等我消息，我會盡快幫你籌集齊的！”說完，她轉身就走了。
“曉萌！”身後，顧忱柔柔的叫，她轉身，看到她站在陰暗的角落裏，輕輕的說，“謝謝你！”
有一瞬，那麽的心酸。
她重重的點頭，然後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一直走到大街上，仰望著頭頂的太陽，才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方才的中氣十足蕩然無存。
自己那麽的豪氣幹雲，可是二十萬呢！上哪兒去找？
前幾天猴仔的手機壞了，那掏的錢還是宋易南那裏挪的，這會子這麽大筆數目，顧忱說的沒錯，除非她會印錢。
思來想去，抬頭看到不遠處有個銀行提款機，挪著步子走過去，步伐遲疑緩慢。
走到跟前，伸手摸了摸腰身最貼身的地方，裏麵有個夾層，放著一張銀行卡，卡裏，有一百萬。
隻需要取一點出來，就可以幫顧忱的忙了，自己也不用這麽著急上火的，可是……
沒什麽可是了，畢竟先救顧忱要緊！
這樣想著，徑直走到提款機前，將卡掏了出來，可在塞進插卡口的那一刻，手又頓住了，聽著機器裏麵傳出來的聲音，那心如刀絞一般的疼。
取，還是不取？
“萌萌，爸爸能留給你的不多，以後要好生照顧自己！”餘音繞耳，她緩緩的蹲下身來，抱著頭，無聲的嗚咽。
古人雲，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現在這二十萬難倒了她這個小女子。
哭了一場，舒服了點兒，起身抹了抹臉，果斷的把卡重新收好，她就不信，不動這裏的錢她就沒招了！
果斷一邊走一邊打著電話，“猴仔，是我，有錢嗎？有多少先借多少，緊急事件！”
“行，二十分鍾後，我去學校門口找你！”她掛的毫不猶豫，緊接著繼續撥出去。
一邊打，一邊將車子開的飛快，最後來到學校邊上的一條小街。
停好車子，到了約定地點，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看到她來，齊齊讓開一條路，“大姐頭。”
看到他們，顧曉萌不免有些心酸，平時都是自己罩著他們，說白了就是有人欺負，她幫忙打架，可現在卻要找這些說起來都是窮學生的人借錢，真的是……情非得已！
“今天實在是遇到困難了，所以不得已找大家幫幫忙，能借多少借多少，我顧意的名號在這裏，就不會不還你們，能借的，我謝謝兄弟的照應，不能的有困難的，大姐頭也能理解，不強求！”她聲音不高，卻格外的有號召力。
其他的人紛紛說，“大姐頭有困難，我們在所不辭！做兄弟，要的就是義氣！”
猴仔籌集，一邊拿著本子記錄下來，大姐頭說了，到時候都是要按照記錄還給人家的。
很快就湊到了一疊零碎的錢，等他們都撤了，顧曉萌看著猴仔在細細的數，“一共有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