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滾出我的世界
“你說什麽？”仿佛沒聽清，皺緊眉頭看著他，一臉的困惑。
她是沒想到，她真的會回來找自己！
“來。”他輕聲的說，拉著她的手，在一旁坐了下來，用拇指輕輕的抹去她臉上的淚痕。
肌膚相觸，她臉上一陣熱燙，別開臉自己用手背胡亂的抹掉，情緒也冷靜了很多。
片刻後，她先開口問道，“你是怎麽認識她的？”
“大約三年半以前。”回憶了一下，他說道。
“三年半？”顧曉萌不無嘲諷的說，“也就是說，你認識了她，所以你走了，就這樣消失了？”
他沉默。
沉默對於她來說相當於是默認了，無邊的憤怒將她席卷。
從一出生開始，那個女人就選擇拋棄了她的世界，原本以為，沒有她，自己也可以開開心心的生活，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為什麽她還不放過自己，又是因為她，他才會離開。
“那你還回來幹什麽？你既然走了，就幹幹淨淨的走，再也別回來才對！”出奇的平靜，隻是低垂著頭，不去看他，不停的撥弄自己的手指甲。
宋易南心中明白，她焦躁不安的時候，就會有這個小動作。
伸手，去握住她的手，試圖能夠安撫她躁動的情緒，可是她卻彷如被燙到了一般，飛快的收回自己的手。
“宋易南，請你徹底的，滾出我的世界！”她指著門口的方向，依舊不肯看他。
“就算如此，能不能先聽我把話說完？你不想知道，麗薩是什麽人，他們為什麽想要抓你？”幾不可聞的一聲輕歎，宋易南忽略那句話有多麽戳中他的心，讓他呼吸凝滯，以平和的口吻緩慢的敘說著。
顧曉萌沒有再說話，她想知道，可是又不想知道。
如果這一切，跟那個女人有關係，似乎連知道的必要都沒有。
“你恨你的母親，你恨她生了你，卻拋棄了你和你爸爸，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但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麽人？”宋易南不緊不慢的說著。
“她是什麽人，跟我沒有關係。”別過頭去，一臉的不屑。
不管她樂不樂意聽，既然決定將真相和盤托出，就必須要說完，更何況，現在的情況也容不得他的隱瞞了。
“她既然生了你，就跟你有必然的關係，哪怕你再不喜歡。”緩口氣，他說，“萌萌，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你該明白，並不是鬥鬥氣，就能解決的，也不是逃避，就可以不去麵對的。”
她不住冷笑，卻是咬緊了牙一言不發。
麵對她的無聲抗拒，宋易南隻是看著她的側臉，靜靜的說著，“你的母親，她的名字叫做安麗斯，她真正的身份是洛亞的女王。”
他說話的時候，顧曉萌一直是看著側麵的方向，就是不肯轉過頭來，可是聽到這裏，她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瞪大了眼睛。
忽然，她笑了起來。
怒氣煙消雲散，她笑得前仰後合，“宋易南，你是沒睡醒，還是說笑話呢？不過你說的笑
話還真的很有意思，女王？你怎麽不說她是自由女神呢？聖母瑪利亞也是可以的！還有什麽洛亞，我聽都沒聽說過，什麽鳥地方？你真是……”
一邊說一邊笑，眼淚都笑出來了。
宋易南卻沒有笑，隻是安靜的看著她，他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事實上，在把這件事告訴她以前，他已經設想過無數種可能的結果，而這一種，無疑相對是比較不錯的了。
“洛亞是東亞的一個小國，國土麵積非常之小，離這裏也不算很遠，可它依舊是個獨立的國家。你不知道並不稀奇，事實上，有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世界原本就有許多獨立而極沒有存在感的國家。”他陳述著事實。
“既然這麽沒有存在感，還存在什麽？被大國吞了得了！”隻當他是開玩笑，她毫不在意的說。
麵色沉了沉，宋易南說，“就算是效果，也是有它的尊嚴的。萌萌，你方才的話，很失一個公主的身份。”
“公主？”顧曉萌大笑。
未幾，她收起笑容，站了起來，“宋易南，如果你是跟我開玩笑，那謝謝你，我真的笑了，如果你說認真的……”
仰起頭，宋易南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她，是那麽的滿臉較真。
“對不起，請你帶著你的荒唐話，回你那個什麽洛亞去，去找你的女王殿下。至於什麽公主的頭銜，我受不起！”她麵色冷冷的說。
就算臉上表現出再冷靜，可心潮澎湃卻是掩飾不了的。
她無法形容此刻心中是怎樣的波濤洶湧，宋易南所說的話，字字句句都讓她誠惶誠恐。
簡直是不能想象的，多麽荒謬？公主？實在是太可笑了！
“萌萌，我知道你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不過，你確確實實是洛亞的公主。當年你的母親來到這裏，跟你爸爸相愛，她隱瞞了身份，尤其在懷了你之後，本來是想留下過平凡的日子的……”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顧曉萌冷笑道，“但終究還是舍不得榮華富貴的日子吧？”
她全然沒有發覺，事實上，在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然選擇了相信這件事了。
縱使那麽荒謬，但她還是相信了。
“為什麽一定要把你的母親想的那麽不堪呢？”他輕聲的說，“她是一個很盡責的女王，至少這些年來一直是。為了她的國家和子民，她不得不舍棄了個人的情感和私念，這一點，你爸爸是知道，也是理解的。”
“你怎麽知道我爸爸理解的？”顧曉萌反問道，“他親口告訴你的？還是那個女人告訴你的？”
一口一個那個女人，可見她對母親的成見有多深。
“萌萌，她舍棄你，其實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你。但是你爸爸想讓你過平凡的生活，所以，讓你留在了這裏，她也尊重了你爸爸的意思。”宋易南試圖讓她明白，其實她的母親還是很愛她的。
但他忘了一點，這麽多年積累的怨與恨，豈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化解的。
“感謝我的爸爸。”顧曉萌做了一個誇張的動
作，“好了，我明白了，所以那些人是想抓我回去做什麽公主的，是吧？她丟下我這麽多年，現在是老了，寂寞了？還是無聊了，想要找個玩具，所以又把我弄回去了？”
“萌萌，為什麽你願意相信會傷害你的，也不願相信會讓你快樂的？”
“快樂？你覺得我很開心的認了一個媽媽，這就叫做快樂嗎？你覺得她很偉大，我就應該諒解她，是嗎？”看著同樣站起身的宋易南，她仰起小臉迎著陽光，臉上寫滿了倔強。
“好，宋易南，讓我告訴你。我顧曉萌，從來就不是一個偉大的人，我不需要一個偉大的母親，隻需要一個能在我哭的時候抱抱我，在我被欺負的時候安慰我，時不時做上幾頓美味佳肴的媽媽，你明白嗎？”
這番話，或許壓抑在心底很多年了，連爸爸都沒有說過。
她一直說，我有爸爸就夠了，我不需要媽媽。不是媽媽不要我們，是我們不要她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卻原來，想要的最簡單的，對她來說卻是那麽奢侈的。
既然奢侈的她要不起，那就索性高傲的不要！
微微眯起眼睛，她的臉龐是那麽的燦爛，比陽光還要耀眼，他有那麽一瞬的失神，忍不住想伸出手，卻又怕還沒觸碰到，她就消失了。
“那麽宋易南，你告訴我，如果是你，你也會選擇大愛，舍棄小愛嗎？”她輕聲的問著，低低細語。
不知為什麽，話題突然就轉到了他的身上來。
她一臉悵惘，等待著他的回答，又似乎充滿了憧憬，讓人不忍令她失望。
“不會。”他輕輕的說，似一生的承諾。
顧曉萌好像聽到了心裏一塊石頭落地的聲音。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緊張，事實上，這本來就是一個虛構的，假設性的問題，他們也不存在這樣的可能性。
咦，為什麽要說他們？
心中惶惑，一時間居然把身世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不待她開心，卻又聽到宋易南接著說，“但是萌萌，你要明白一點。我不會，不代表我就是對的，你母親選擇的，也不代表就是錯的。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也許相對而言，我做不到那麽偉大，更為自私一些就是。”
“你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顧曉萌接上他的話，“所以，我也有選擇不原諒她的權利，你不能強迫我！”
“……”
扶額歎息，宋易南不知自己該高興還是生氣，小丫頭越來越難對付了，好事麽？
“難道對你而言，公主的身份，就這麽沒有誘惑力？”換了個角度，他如聊天一般的問道。
“什麽誘惑力？”顧曉萌搖搖頭，“不是每個女孩，都會做公主夢的。更何況，我本來就不喜歡做夢！”
“你會在那邊，得到更好的生活。”
真是孜孜不倦的勸導。
麵對著他的勸說，顧曉萌忍不住生氣，“你就這麽希望我離開這裏嗎？你也是那個什麽亞的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