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奴性
和一開始同樣的話，換個時間點說出來，帶給所有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蘇飛的第一反應就是把全昊拉出來，隨即轉念一想，才意識到全昊已經死了。
換句話說，現在根本是死無對證！
林禹的挑戰不是少年輕狂的怒發衝冠，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一舉多得。一來把羞辱自己的全昊殺死，二來洗清自己的嫌疑，小小年紀卻擁有如此縝密的心機，讓蘇飛心底升騰起一股寒意。
在所有人的沉默中，林禹不屑的一笑，抬起腳步打算繼續向前走。
“等等！”蘇飛的臉色很難看，竭力挽回自己的顏麵，“你自認為計劃天衣無縫，其實在我看來，隻不過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罷了。全昊可是慕容欽的表親，你應該很清楚惹上他的代價是什麽。”
“慕容欽是誰？難道我該認識他嗎？”林禹搖了搖頭，以蘇飛那卑劣的行徑，就算他背後站的是歸雲宗的掌門，林禹也一樣照殺不誤。
“你少在那邊嘴硬逞強，外門弟子第九人你會不知道？不過你怕也沒用，你根本不了解他們那些人的行事手段，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他們也會把你揪出來剝皮抽筋的。”新加入的歸雲宗弟子哪一個不以外門弟子前十的成員為目標？因此蘇飛認為林禹在裝傻充愣，這讓他感覺到些許的慰藉。
“嗬……”林禹淡淡的掃視著四周。
其他的歸雲宗弟子聽到蘇飛的話後，壓抑的眼神裏燃起了一抹希望，仿佛在期待林禹被“繩之以法”的那一天。
“全昊也好，自己也罷，衝突矛盾和你們有關係嗎？你們到底在熱情什麽？”林禹感覺他們的行為很可笑，“我明白，我剛才的行為打破了你們所遵守的規則，這讓你們很反感和不適應，認為我是一名異類。可問題的本質是，規則的製定是服務於既得利益者的，你們不想著力爭上遊，也不想著改變規則，卻隻是一味的麻木的臣服，這樣黑暗的人生又有什麽意義？”
在他們的身上林禹看到了一個詞……奴性！
你永遠也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林禹沒有和他們浪費唇舌，冷笑了下，踏上回到歸雲宗弟子住處的路程。
蘇飛一行人怔然的看著林禹的背影，臉色格外的難看。
離開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重新回到住處讓林禹感覺到一絲親切。
在這段時間裏，新到來的歸雲宗弟子已經很好的融入修煉生活的節奏裏。除去在外麵曆練的弟子，新老弟子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流經驗，看上去相當的和睦。
林禹剛來到盆地入口，迎麵就走來有說有笑的三名弟子，懷裏端著一盆盆的衣服向外走。
在盆地住所的不遠處有一汪泉水，湧出的溪流清澈透明，他們正是結伴去那裏洗衣服。
林禹自從一進入宗門就過著獨來獨往的日子，和他們素不相識。然而在雙方擦肩而過的時候，一名弟子歪著腦袋盯著林禹，奇怪的“咦”了一聲。一直到錯身很遠出去，他還時不時的回頭張
望，像是在確認什麽事情。
林禹估計多半是和自己一起入門的新弟子，看自己有些眼熟，並沒有往心裏去。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換好衣服，出來輕輕叩了叩王嵐的房門。這一次凶獸嶺之行林禹收獲頗豐，他想送些靈丹給王嵐，有助她更快的提升修為。
沒有想到連叩了好幾下裏麵一直沒人應答，林禹輕皺了下眉頭。
“應該是去外麵找一處洞府修煉去了吧，等她回來再送給她也不遲。”林禹抱起自己剛剛換下的髒衣服，奔溪流走去。
他在凶獸嶺的時候雖然常常找溪泉清洗，但曆經那麽多激烈的戰鬥，看上去髒的很過分。
“誒誒，前麵這位兄弟，等一等，咱倆一起唄。”走了沒幾步，身後忽然有人追了上來，是張陌生的臉，懷抱的木盆裏同樣堆放著大量的衣服，“嗬嗬，小兄弟你也聽說了吧，所以才特地把存了這麽久的髒衣服拿出來洗吧？”
林禹好奇的問：“聽說？聽說什麽？”
“怎麽，難道你不知道？”那弟子看看林禹懷裏的衣服，又看看林禹的表情，心裏有一絲懷疑。
“我要是知道的話，又怎麽會問呢？”一路上遇到很多洗衣服的弟子，這點讓林禹很疑惑。
“嘿，敢情你真是不知道啊。”弟子拉扯過林禹的肩膀，炫耀似的道，“今天有人給大家白洗衣服，隻要你端來衣服她就給洗，洗不幹淨還能重洗。”
說完，弟子衝林禹挑了挑眉毛，像在等待林禹的道謝。
“天底下還有這等的好事，不知誰這麽熱心腸，我真得好好的見識見識了。”林禹隨意的附和一句，卻沒有這個想法，他不想在這種小事上白白受別人的恩惠。
“什麽熱心腸，還不是陸誌業強迫人家做的。”弟子壓低嗓音說道。
林禹不免感覺到一陣唏噓。剛剛他還以為是有人單純的心地善良，到頭來卻依然是這種恃強淩弱的卑鄙勾當。
“這個陸誌業是誰，應該不是外門弟子排行前十的人吧。”從凶獸嶺回來後，林禹特地去察看了下外門弟子的排行榜，裏麵並沒有這個所謂陸誌業的名字。
“他呀！”弟子露出一臉鄙視的神情，似乎陸誌業是很讓人看不起的家夥，這更激發了林禹的好奇心，如果真是這樣的人，又憑什麽資格欺負其他的弟子，“其實他才煉體境五重罷了，不過仗著自己年紀大，輩分高，才聚集了許多宗門邊緣的弟子在一起，靠人數取勝，算是這外門弟子裏麵最差的一個團體了。”
這一點林禹倒能理解。與天賦出眾的耀眼天才相比，普通的武者數量尤其的龐大，即使在歸雲宗裏也不例外。俗話說螞蟻啃死象，如果能把他們擰成一股麻繩，也是一股不弱的力量。
“難道歸雲宗裏還分團體嗎？”
“一看你就是個新人，別把歸雲宗想的太神聖，除了實力比城鎮的武者強些外基本上大同小異，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內門弟子我不知道，但是外門弟子絕對也
分成了三六九等。”弟子一幅給林禹長見識的侃大山姿態，“最高的一階團體，就是陰衍陽燧這些排行前十的家夥們。這可不是僅僅說他們十名弟子，而是一群被宗門看重、遲早會進入內門的優秀弟子，自然要比我們高一個層次。第二團體就是和宗門其他有權勢的人物，或多或少有些關係的弟子，他們依靠著自己的背景很吃得開。第三種就要屬陸誌業他們了，說到底地位高的人根本懶得理會陸誌業他們，否則隨隨便便就給滅了。”
林禹細細分析這段話，想來林廣就是屬於第一團體，至於自己剛剛殺死的全昊，應該就是第二團體的代表人物了。
“那麽你呢？”
“我？”弟子挑了挑眉毛，沒想到林禹會問自己。他怔了怔，隨即笑著道，“我是屬於第四種，沒幫沒派散兵遊勇，純粹的孤家寡人一個，夾在當中誰也不參合，誰也不得罪。”
“照這麽說，我豈不是和你一樣？”林禹哈哈笑了兩下，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這名弟子平易近人，八麵玲瓏，雖沒有特別出眾的地方但也沒有明顯的缺憾，是個很普通很樸實的家夥，讓人打心底裏想要接近。
“我叫陳福貴，很好聽的名字吧。”弟子抿起了嘴唇把頭輕輕的揚起，頗有些引以為傲的意思。
“陳福貴？”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林禹險些笑出聲來。
普通的人家為了圖吉祥給自家的孩子取名無可厚非，但和武者的形象實在是太格格不入了些。想一想心狠手辣的秦於修改名叫秦福貴，就算實力再怎麽強也堵不住別人忍俊不禁的笑臉吧。
“嗯，很不錯的名字，我是林禹。”林禹禮尚往來的告知了自己的名字。
他對歸雲宗一無所知，倒是需要這樣的一個人充當自己的知識庫，讓自己更深入的了解歸雲宗。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來到了溪邊。
溪邊有很多前來送衣服的弟子，一盆一盆的衣服鋪滿了岸邊，同時也遮擋住林禹的視線。
在外圍的位置林禹發現剛剛與自己擦肩而過的三個人，對方也發現了林禹，眼神慌亂的躲避著，表情愈發的古怪。
林禹感到很好奇，抬頭看去，隻見有群人站在高出溪岸的大塊岩石上，對著下麵指手畫腳的，想必就是陳福貴口裏的陸誌業一行人了。
“你最好別動偷懶的念頭，今天的衣服洗不完明天隻會更多，再怎麽拖也是你的任務。”為首的小個子雙手掐著腰趾高氣揚的道。
看到他林禹腦中靈光一現，這不是當初讓自己和邪卒洗衣服的那個人嗎，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那個就是陸誌業了。”見林禹視線定格，陳福貴連忙在旁邊解說道。
“原來他就是陸誌業，難怪會那麽目中無人了。”這種小人物實在提不起林禹的興致，他扒開人群想看看是誰被陸誌業欺負，本來隻是單純的好奇，誰知一看到對方的臉龐，林禹頓時驚的呆掉。
“怎麽會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