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給她造謠

不到幾日,陽翟公主跋扈之名開始在平城瘋傳,據說是崔家嫡女親自去道歉,反而被羞辱出府,當時崔家嫡女哭著從公主府出來,別提那個可憐了,恰巧這一幕就被路過的行人看到,如此才有了後來的事。

一傳十十傳百,最後編成了話本被搬上了歌舞坊的舞台,故事一被潤色自然又精彩了不少。聽說,但凡有這出戲的歌舞坊,俱都一票難求。

崔雲易裝而行,跑到歌舞坊看完了這出戲,等著場子散的差不多了,她才偏著頭認真的問了梅香一個問題,“怎的這些人這麽能胡扯呢?我不過是說了句‘公主跋扈,嫡女受屈’,他們便能編出這麽些東西,什麽門前苦等,雪中長立,負荊請罪。若我哪日說該改朝換代了,他們是不是也能編出個子醜寅卯來。”

梅香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四處的瞄了瞄,見沒人注意這邊才拍了拍胸口小聲的開口道,“女郎可不能亂說這些,被人聽到就不好了。那些人敢演,不過是仗著女郎你會給他們撐腰罷了,平日裏便是給他們十個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輕易去觸碰皇家私事。”

崔雲起身,眼神從那已暗淡下來的舞台上一掃,“可我不喜他們將我寫成這樣,即刻撤了吧。”

這出戲是很快的撤了下去,陽翟公主的名聲卻回不來了。雖說戲文裏沒有明說演的是公主與崔家嫡女,可整座平城裏有誰不知道戲中的兩人是誰。

陽翟公主初初知道這件事,氣憤異常,甚至親自去砸了一家歌舞坊,這樣一來反而坐實了她跋扈的傳言。一時間,平城百姓中但凡有人提一句‘陽翟公主來了’,整條街道都會冷清許多,人人都怕自己招惹了這個煞星。

陽翟公主

被管了起來,崔雲反覺得無趣了許多。時間一長,她眸子裏的精光便又一閃一閃的亮了起來,梅香蘭香被她這目光瞅的直發怵,隻好硬著頭皮一個接著一個勸道,“女郎,空閑下來還是多讀讀書吧。”“女郎,不是說剛來平城要收斂麽?”

崔雲笑的很是和藹可親,“自然,是要收斂。”

父親前幾日叫她去了書房,一張臉不怒不喜,隻說了三句話,第一句是,“你是嫡女,整個家族都在看著你,你該知道自己應做什麽不應做什麽。”

崔雲自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家族之事永遠排在第一,家族的顏麵不能失,家族的利益高於一切利益。她暗自琢磨了一下,可能父親指的是陽翟公主這件事,想必是她做的有些過了,父親在警告她。

於是,她低頭,“阿雲省的了。”

父親的第二句是,“樂平王來府,言明要求娶你。族中本意是將你配給王家,但若你與他真正心意相通,我們也不好阻你。但是崔氏一族一旦與拓跋皇族聯姻,勢必引起其他世族恐慌,你與他自然要掂量著看。”

這事,崔雲自然也知道。世族多年來與皇族便是互相製衡,若是世族中有人偏向了皇族,必然引起諸多猜測。暗潮洶湧之下,首要矛頭便是對準了崔府。

崔雲臉上神色嚴肅了許多,但是一想到上一世嫁給王七郎後慘死的情狀,便不自覺地身子發寒,隻再次低頭,“是阿雲給父親和崔氏一族添亂了。”

這意思是就算有麻煩,也會義無反顧的與樂平王在一起了?

崔平稍一沉吟,說出了最後一句,“兩年後是你的及笄禮,若那時你與他的心意還未變,再讓他來提親吧。在這之前,父

親會為你推阻掉族中一切的安排。”

崔雲抬眸,竟莫名覺得眼睛有些濕潤,隻彎了彎唇角輕聲開口道,“多謝父親。”

無疑,崔平的話確實是兩全之策。雖沒有正式的未婚夫妻名號,但崔府已經默認了拓跋屺的身份。而且,就算兩年後崔雲想反悔,也不至於落個名聲不佳。

這一招,可進可退。

最重要的是,她崔雲終於得了兩年的自由,這兩年中她與太原王氏無論如何都再扯不上關係了。

崔雲也說不上什麽心情,隻覺得整個人都高興的要哭似地,偏偏還掉不出眼淚。父親要對外瞞下他倆的婚事,雖則是為了讓她再好好想想,有個回旋的餘地,另一方麵卻是想讓她和拓跋屺趁著這兩年,韜光養晦,好好想辦法應付那些世家大族的刁難。

奈何她與拓跋屺本就是互相利用,這茬子事轉眼就被她拋到了腦後。

國宴如期舉行,皇城派人來永寧巷挨個送帖子,崔雲盯著那燙金的幾個大字半響,來回翻看了幾遍,才對著來送帖的宮人唉聲歎氣的開了口,“雖則很想去瞅瞅,卻奈何阿雲的身子不適。許是水土不服,等阿雲身子好些了,定會進宮向各位公主以及娘娘們謝罪。”

她來了平城大半個月,也沒聽說她水土不服,分明是借口。宮人卻不想找不痛快,隻說了幾句客套話便低眉順眼的走了。

人走了,燙金的帖子卻留了下來,崔雲打開帖子又瞅了瞅,右下角落款處分明寫著,“始平長公主拓跋燕兒邀赴宮宴”。

幾乎是眼皮子都沒抬,崔雲一邊回屋一邊便將這帖子扔到了梅香的懷中,隻又麵無表情的丟下了兩個字,“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