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見紅
雖然不是長公主和郡主生病，但因為事關如意，鄭嬤嬤還是找來了禦醫沈莨。
沈莨來的很快，他趕到後，壓下滿心的激動，先給長公主和尹傾瑤行禮問安，這才問道，“不知病患在何處？”
尹傾瑤一指前麵，“唔，就是她們。”
原本跪著的下人，早就起身，站在旁邊，安安靜靜的排成了二排。
錦香和如意，被抱到榻上安置。她們二人捂著肚子，不斷喊疼。很快，塌上就浸滿了鮮血。一時之間，血腥味盈滿了整個房間。
尹傾瑤托著腮，眸中閃現一絲好奇。
沈莨回頭看到病人，隻是二名丫鬟，就皺起了眉頭。他這時候剛從太醫院回來，連水也沒有喝上一口，就聽聞長公主生了病，當即就騎著馬狂奔趕來。沒想到，找他醫治的，隻是二名下人。饒是他心性好，此時心裏也產生了一絲不痛快。這是大材小用，殺雞用了牛刀。
尹傾瑤看到沈莨，他的臉上閃過極淡的怒意，不由想起前世的一個猜測。她以前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重生而來，這種感覺更加強烈。隻不過，真的是她想的那樣嗎？
尹傾瑤視線掃到長公主身上，見自己的娘親，扶著額頭，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於是說道，“沈大夫，你先過來看看我娘。家裏出了大事，我娘快被氣暈了。”
“什麽？長公主不舒服。”原本想斤斤計較的沈莨，連忙把藥箱遞給藥童，三步並作二步，來到長公主麵前。在距長公主半米的地方，他這才停了下來，溫聲詢問，“長公主，您哪裏不舒服，讓下官給您看看。”
“娘，您讓沈大夫給您瞧瞧。”尹傾瑤在一旁勸道，上一世長公主的身體一直很好，但為什麽她一嫁人，長公主就會重病不起，難道真是思女心切？
長公主扶著額頭，一旁的管嬤嬤用手指輕輕的按著穴位。長公主歎了一口氣，“有勞沈大夫了。”
長公主說著，把手放在桌上。她的身體一直很好，隻不過這二月駙馬爺沒在，她睡不好吃不好，一發脾氣，就會覺得腦仁一陣陣的疼。
沈莨拿出一方絲帕，把它們搭在長公主的腕上，這才輕搭了手，診起脈來。
因為長公主犯病，又加上剛才的一番懲治，下人們根本不敢發出什麽聲音，全都低著頭，安安靜靜的待在一旁。
鄭嬤嬤看著沈莨慢條斯理的模樣，又看看在塌上痛的死去活來的如意，嘴唇咬了又咬，終是沒敢出聲，請長公主派人過去診治一下。
尹傾瑤看著沈莨微低的頭，又看看他那雙骨節分明，白淨到極點到的手，心裏不由嘀咕，這脈診的也夠長的。
良久，沈莨才放開手，把絲帕折好，放進懷裏，這才問道，“請恕下官無禮，有些話要詢問長公主。”
“說。”
沈莨有些為難的看看四周，“這？”
難道要當著這麽多下人的麵，讓長公主說出病情？
長公主看到沈莨的表情，於是一揮手，“你們都下去，記住本公主的話，以為膽敢不盡心伺候，就別怪本公主不客氣。”
“
是。”下人們這才長舒一口氣，魚貫從房間出去。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除了錦香和如意，以及管嬤嬤和鄭嬤嬤，其他下人走的幹幹淨淨。
鄭嬤嬤為難的看了一眼如意，終於還是跪了下去，“公主，奴婢的孫女一直在流血，奴婢能不能向公主討個恩典，讓沈大夫幫忙看一下？”
尹傾瑤冷冷的瞥了一眼如意，出聲打斷道，“鄭嬤嬤你這就不對了，我娘又沒說不讓如意看病，你這麽急切，是不把我娘放在眼裏嗎？”
鄭嬤嬤臉色一白，即使她如何寶貝如意這個外孫女，但又如何能跟長公主的性命比。她這樣一說，豈不是把長公主的也放到了同樣的位置上？她連忙低頭回道，“回郡主的話，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奴婢看如意和錦香一直在流血，就怕她們……”
尹傾瑤伸手阻止她，“好了，不必再說。還是先聽沈大夫的診斷。”
想到前世的如意，如何利用孟老夫人，做了孟潯的通房，如何落了她的臉麵，尹傾瑤就氣不打一處來。這一世，不必她出手，就能了結如意的性命，那是再好不過。
沈莨想了想，開口說道，“從脈相來看，長公主這段時間睡眠不好，時睡時醒，噩夢盜汗等時有發生。因為睡眠不足，才會胃口不足，消化不良，頭疼異常。”
長公主點了點頭，前一個月還好，這個月她的失眠更甚，脾氣也更加暴躁。“沈大夫診斷的一點都沒有錯。”
“娘，這段時間您身體不好，怎麽也不宣沈大夫過來瞧瞧？即使不請大夫，也要告訴女兒一聲啊。”尹傾瑤看向沈莨，“沈大夫，那我娘這樣的病症，要怎麽醫治才好？”
“回郡主的話，讓下官開三劑良方，雖然不能馬上藥到病除，但可以緩解一下症狀。”
“不能馬上醫好？”尹傾瑤有些失望，要不是看沈莨還有些順眼，她就要罵了，這不是一個庸醫嘛，連病都治不好。
長公主連忙阻止她，“瑤瑤，沈大夫說的沒錯。沈大夫，你開方子吧。”
“是。”沈莨在一旁坐下去，拿起筆，刷刷的寫下方子。寫完後，晾幹字跡，這才遞過去，“這是下官開的藥方，請長公主過目。”
服侍在一旁的管嬤嬤上前接過，細細的看了一遍，“回公主的話，沈大夫寫的方子都是對症的。”
長公主這才點點頭，“讓人配好了藥，拿過去煎吧。”
“是。”
長公主這才一指前麵，“沈大夫，讓你屈尊了，現在給錦香和如意也瞧瞧。她們是我府裏的丫鬟，因為犯了事，剛打了二十棍，別的下人好好的，就她們二人流了血，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長公主發話，沈莨自然應承下來，“是，下官自當盡力。”
鄭嬤嬤見沈莨同意診治，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她連忙走過去，幫起忙來。
沈莨走到塌前，此時的塌前滿滿的都是血跡，濃濃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再看塌上的二人，俱都麵白如紙，額頭冷汗涔涔，捂著肚子，不斷的喊疼。
鄭嬤嬤先把沈莨引到如意的麵前，“沈大
夫，您先看看她。”
沈莨點了點頭，除了長公主之外，這塌上的二名奴婢，先看誰後看誰，對他來說，沒什麽區別。
沈莨在一旁坐了下來，伸指搭上了如意，隻不過瞬間，他的神色就驚訝起來，不由自主的看向長公主，“公主，這……”
“有話直說。”
“是。下官診斷這位婢女，已懷胎二月，這是動了胎氣，所以才會血流不止。”
“你說什麽？”長公主驚呆了，如意今年才十四歲，長的倒是貌美，但因著鄭嬤嬤的關係，府上的下人根本不敢肖想如意。而這府裏，除了駙馬爺，根本沒有別的男主子，難道……難道？
長公主隻要一想起那個可能，就覺得有隻手捏住了她的喉嚨，讓她整個人都透不過氣來。她恨恨的一拍桌子，“鄭嬤嬤，就這是你教出來的好孫女？”
鄭嬤嬤還沒有從這個消息中醒過神來，身體卻已經先她一步跪了下去，“公主公主，這一定是弄錯了。”
尹傾瑤如吞了一隻蒼蠅般的難受，她重生過來才二天，如意卻已經懷了二月，那麽上一世如意定然也懷過胎，那如意的孩子去了哪裏？那這個破敗之身孟潯又怎麽不會發現？
尹傾瑤想著，麵色都沉了下來，她出聲打斷鄭嬤嬤的哭訴，“鄭嬤嬤，你如此說，是質疑沈大夫的醫術嗎？”
鄭嬤嬤還來不及辯解，沈莨已經不樂意了，“下官出自太醫院，雖然不是專於婦科，但孕脈還是脈的準的。”
看著明顯發怒的沈莨，鄭嬤嬤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圓場。她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衝到塌前，一把揪住如意的頭發，“啪啪”就給了寶貝孫女二巴掌，“你這賤坯子，你還這麽小，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
兩下巴掌聲，讓尹傾瑤盈滿於腔的怒火，一下子泄掉了一大半。她冷眼瞧著如意迅速腫大的臉龐，在心裏冷笑。在前世沒有發現如意的事情，才會有後來的結果。這一世，早早的發現了齷齪，她倒要看看，如意怎麽還能興風作浪。尹傾瑤也不管鄭嬤嬤的哭泣，看向塌上的錦香，又看看沈莨，“沈大夫，塌上還有一位病人，你也看看吧。”
剩下的話，尹傾瑤沒有說出口。看錦香的模樣，莫不是也動了胎氣。
很快，沈莨就脈了出來，“回長公主和郡主的話，這位婢女也是懷了孩子，三月有餘，而且動了胎氣，怕是保不住了。”
“啪。”長公主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摔掉了手邊的茶碗。
長公主府一連出了二個動了胎氣的婢女，這傳出去，豈不是滿京城的笑話。而且，還是當著自己女兒的麵。一想到這裏，長公主想殺人的心都有了，管嬤嬤連忙在旁替長公主撫背，“公主，公主，您千萬別生氣，為了她們，弄壞了身體不值當。”
“對啊，娘，你別為了她們，讓自己難受。”尹傾瑤也勸道，眸子倒是閃現了一絲好奇。錦香長年在書房伺候，她的孩子父親好猜。那如意呢？
在二人的勸解下，長公主總算平穩了怒氣，隻不過整個麵色都陰沉了下來，“說，你們二人懷的到底是誰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