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事

葉夕從山洞裏出來的時候,果兒才剛剛把羬羊扛回來。果兒變成的壯漢五大三粗,長著胡子,穿著馬褂,敞著懷,樣子倒是學得有十足像。葉夕忍不住大笑起來。

果兒一看葉夕高興了,又變成小天狐的樣貌,欣欣然跑過來。

“果兒的扮相倒是神似!”葉夕笑著逗果兒,再仔細一看那獵物,乍一看很像是羊卻長著一條長長的尾巴,就是白澤叫做羬羊的獵物。不過果兒實在不是個好廚師,洗得水嗒嗒的就帶回來了。

葉夕的水係魔法自然不是擺設,幾息之後,羬羊就被收拾得妥妥帖帖。不知怎地,葉夕在這一瞬忽然想起了蕭忘歸,當時她還沒有開啟水係靈根的時候,蕭忘歸的水係魔法可是幫了大忙,自己還看得眼熱呢。

人生的際遇真是神奇呢。這一時與這樣的人在一起,說話、辦事。但是下一刻就在和別的人說話、辦事。所有的時刻都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所有的事情都將一去不複返,時光可以改變所有的事情。葉夕嘴角自嘲地一笑。

看葉夕就要給羬羊剝皮,白澤走過來,提醒葉夕:“它的皮脂可是好東西,若是冬天皮膚皴裂,是難得的好藥脂。”

嗯,倒是真是不錯,對於好東西,葉夕向來來者不拒,她用水係魔法把羬羊的油脂聚成一小罐,拿給白澤:“剩下的你來吧,這手藝活兒我可不會。”

白澤現在對葉夕實在是沒有脾氣,但是葉夕還這樣不計前嫌地和他說話,讓白澤心裏還是舒坦了很多。他接過來在手中晃了一晃,再打開蓋子時,一罐嫩白細膩的藥脂就做好了,飄散著淡淡的香氣。

白澤像以前一樣,讓葉夕放在空間靈珠中:“留著冬天潤手吧。”

葉夕張了張口,想說她用不著,但是看到白澤眼底的一片善意,想著既然已經打定主意把他當做朋友了,那就不要別別扭扭,就自然地把他當做一個友人來對待,白澤是個聰明人,自然會感受到。

於是,葉夕也不推辭了,大大方方接過來,不再閃避白澤,回了一個善意的眼神。開始準備燒烤羬羊。

白澤看到葉夕的眼神,心裏覺得怪怪的,還是如以前一樣的和善,一樣的熟稔,為什麽總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麽。白澤垂眸,心裏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卻又想不出哪裏出現了問題。

因為有了葉夕的水係魔法,獵物醃漬入味的過程幾乎可以省略不計,隻過了一小會兒,羬羊的香味飄散了出來,這時候,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火紅的火苗,舔著羬羊肥嫩的肉,肉色漸漸變地焦紅。果兒早就有些沉不住氣了,它的口水忍了好幾回。

葉夕看著果兒饞嘴的樣子,笑彎了眼,先給果兒撕下一塊羊腿。肉還有些燙,可是果兒是火係神獸,哪裏用擔心這些,一接過來就大口吃起來,塞得嘴裏滿滿的,連誇獎的話都被堵在了嘴裏。

葉夕又撕下了一隻羊腿遞給白澤。

白澤順手接過來,好像真的還和從前一樣啊,葉夕這個人,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所以,也許真的是自己多疑了。白澤想不通,就幹脆不想了,他的胃早就繳械投降了,也大口吃起來噴香的烤肉。食物的香甜的味道一入到口裏,白澤一直緊繃的神經才稍稍鬆了鬆。在葉夕的美食麵前,他的情緒總能被調動起來。

看白澤和果兒吃得痛快,葉夕才慢慢吃起來。一口要下去,葉夕也嚇了一大跳,用的還是往常的調料,火候也和平時的差不多,可是這羬羊肉真的是太好吃了,肉質新嫩爽滑,還有一種從未感受過的香味,是一種天然的油脂香,葉夕形容不出來,隻覺得這是她吃過的最好的羊肉。這肉居然有一種奇妙的作用,可以讓心情放鬆!如果師父在就好了,一定會誇她手藝好,一定會吹他最喜歡的笛子給她聽。

白澤把羊尾巴單獨留給葉夕,神秘地衝葉夕眨眨眼。葉夕覺得奇怪,尾巴也能吃嗎,她咬上了一口,忽然被這美味感動了。羊脂都已經化在了尾巴裏,有一股奇異的美味,口感極佳,不知道比這肉好吃多少倍,她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美味。她衝白澤一笑,算是感謝。

幾個人遇到美味都敞開了肚皮,一隻大大的羬羊居然被吃光了。果兒扶著肚子,嘬著爪子說明天還要再吃。

葉夕和白澤看著果兒那沒出息的樣子,都被逗樂了,這一樂,氣氛更加融合。

一直到後半夜,葉夕都沒有睡著,她剛才想起了師父,就再也沒有睡意了。她不知道為什麽這樣想念師父,但是她又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師父一定尚在人世,也許也正在尋找她。她翻了個身,出了山洞。望著月色下的山林,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衣裝,透著平靜和祥和。

前世,師父經常會帶著她在月色裏看風景,師父說月亮的光澤雖然沒有太陽明亮溫暖,但是卻別有一番風味,若是受了傷,把傷口在月色裏照上一照,好了以後還不會結疤。他常說,很早以前經常和一位舊友對月飲酒,最是愜意。

葉夕想著往事,忽然有些傷感,隨手揪了一

片樹葉,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吹起師父常吹的曲子。悠揚溫婉的聲音,從葉片裏傳出來,帶著葉夕風係的氣息,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更加優美神秘。

葉夕吹了一會兒,才發現白澤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一雙眼睛看著她出神。

看葉夕停了下來,白澤瞬息坐在葉夕的身旁,在月光下,白澤的影子擋住了他的表情,讓葉夕看不分明:“夕兒,為什麽你小小年紀會有這麽重的心事?”

葉夕心裏一顫:“我沒有。”

白澤看葉夕不想回答,想起今天的不愉快,也就不再逼問。隻是靜靜地坐在葉夕身邊,從袖袋裏拿出一隻笛子,放在唇邊,細細吹起來。

葉夕扭頭看著白澤,隻覺得這笛聲像是從天邊傳來,從腦海的最深處傳來,不僅是悅耳好聽,而是,而是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熟悉感,就像是曾經的一個夢。可是,是什麽夢呢,葉夕隻覺得眼前一片迷霧,她撥不開,看不清,像是一片永遠的混沌。

葉夕隻覺得忽然悲從心起,她不知道這悲傷從何而來,也不知道這悲傷要向何處,好像和師父的笛聲有點像,但是音調完全不同,是其中的那絲情愫,很像。

啪嗒,有眼淚掉在了手上,她才意識到,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眼中已經噙滿了淚水。

白澤停止了笛聲,輕輕為葉夕擦去了眼淚,無言地看著她,這一瞬,他忽然覺得,好像看到了靈兒,可是,他不敢說出來,怕一說話,靈兒又走了。

葉夕低下頭,用袖子抹了抹眼淚:“你用了什麽仙法嗎?惹得我都哭了。”

白澤搖搖頭,隻是微微笑著看著葉夕。此時的葉夕,怎麽看也不像個小孩子,而像一位純真又黯世事的少女。雖然這兩種氣質很矛盾,可是在葉夕身上,就是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發出一種引人注目的光澤,讓白澤看得有些失神。

葉夕被看得有些發窘,不理白澤,獨自回到山洞裏吸納靈力。空氣中的風係、水係還有一些木係的靈力慢慢聚在葉夕周圍,躍進葉夕的四肢百骸。而且,越聚越多,如溪流一般充納著她。

快到天亮的時候,葉夕忽然在黑暗中看到一股暗暗的亮色,在眼前蔓延開來,充斥著自己的周圍,好像是無邊無際。葉夕一驚:自己居然開了靈海!靈海一開,就會結出內丹。有了內丹,就意味著可以大量儲蓄靈力,升級會變得更加順利。這是百年難得的好事。前世的她到了大魔導師才剛剛結出內丹,卻無緣享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