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滿城風雨
其實藍憐兒並不是存心的,隻是從炎烈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誇讚,怎麽都覺得奇怪得很,比起那些登徒浪子隨口一句的“美女”讓人覺得心裏更有刺。藍憐兒不自覺的就手抖了一下,下手就重了。
炎烈不打算再讓藍憐兒繼續伺候自己了,她是成心不想他趕緊好起來的,手上被針紮的地方還有些隱隱作痛,被她碰到就不好了。
剛自己動手擦了一下手,許素就過來了,看到炎烈生硬的使著左手,竟有種莫名的喜感。
“爺,你這袖子怎麽了?”許素整天都在忙著研究著毒針的事情,並沒有仔細看過炎烈的手,這才看到他的一個袖子被剪得不像樣子。
而藍憐兒指頭上纏繞著的那一截布,看起來倒是和炎烈協調得很。
他們的體內都有一樣的毒素,就連爺身上的衣服也不可避免的成為她身上的一部分點綴。是的,點綴,許素看著藍憐兒的手,刺眼,卻和炎烈渾然一體。
炎烈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了藍憐兒的手上,旁若無人的問道:“你的手好了沒有?”
“好了,早就好了。”藍憐兒這才發現她的手竟成了眾人的焦點,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怎麽樣,手上這一大塊布竟也不覺得累贅,不知不覺就纏了這麽久。
“不要摘這麽快!”炎烈看到藍憐兒要摘掉,急忙勸住,又向許素說道,“許素,你去找塊幹淨的帕子過來。”
“嗯?”許素好像聽不懂炎烈的意思。
這些小事本該是寒星去做的,偏偏寒星被許素打發回去後就睡覺了,婉兒過去找許素的時候她也並沒有叫醒寒星,“理所應當”的,拿帕子的任務就落到了許素身上。
還是婉兒醒目,看到事情不對勁,趕緊出來說:“爺,我去拿就好了。”
“我和婉兒一塊兒去吧。”許素不想和炎烈藍憐兒二人共處,也要跟著婉兒一起走。
藍憐兒本不想勞煩別人,卻不想這麽一來更讓許素記恨了自己,心裏不是滋味起來。
“扶本王走走。”兩人剛走不遠,炎烈忽然就來了興致,躺了大半天,整個人一點兒都不舒坦了。
“王爺有手有腳,自己不會走嗎?”藍憐兒有些生氣,給點陽光就燦爛,原來炎烈也是個矯情王爺。
藍憐兒故意走得離炎烈有些遠,不覺就走到了房門口,下意識的往裏麵瞟了一眼,卻驚叫起來:“柳媽媽怎麽不見了!”
她一直都在外麵待著,未曾離開過半步,炎烈醒來之前她也還到裏麵看過一眼,那麽短的時間裏柳媽媽的屍體就不翼而飛了!
不用說定又是那個刺客所為,可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聲不響就把屍體給偷走了,他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
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炎烈的人已經開始行動了,但是要抓到那個狡猾的刺客談何容易!
藍憐兒卻堅信刺客並未走遠,他帶著屍體,平王府裏警衛森嚴,除了天上飛
的和地裏打洞的,根本就不可能輕易逃脫。
打洞?這個念頭在藍憐兒的腦子裏一閃而過,她怎麽就沒想過刺客可能有一條密道通往王府各處?
“王爺,府裏可有密道?”
炎烈一愣,“隻有本王的房間有一處密室,並無其他密道。”
“王爺確定?”藍憐兒不放心的又問一句。
“自然確定。”炎烈有些不滿,他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一磚一瓦一樹一草都是他看著它們在平王府裏立足下來的,怎麽會有密道這一說法!
藍憐兒自然不信,一個人又跑進了隻剩下仵作一人的房間裏找了起來。
這一處地方在平王府的西麵,平時鮮有人走動,但是卻從未疏於防範,炎烈平時也會過來練功,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挖出個密道來也不是易事。
藍憐兒未免有些偏執了,炎烈倚在門口看著她找了幾處地方,都沒有所謂的密道,便勸道:“藍憐兒,夠了。”
天也漸漸的亮了,炎烈的耐心似乎也被消耗殆盡,昏迷了一天,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恐怕就這一日,柳媽媽在王府門口死去的消息早已傳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再過不久,仵作之死也會人盡皆知。
他要做的不僅僅是查出柳媽媽和仵作的死因,還要應對他們的死帶來的各種麻煩。
炎烈命令藍憐兒必須回房,不要再管這件事情,而他則要進宮一趟,今日的早朝他沒有上,也該給皇上一個交代。
王府裏派出了不少精兵強將去找刺客,可是藍憐兒卻整個王府還像之前一樣人丁興旺,來來往往的人,似乎都表明了平王府並無異象,一切太平。
炎烈的手下到底有多少人,和他古怪的脾氣一樣是個未解之謎。
正如炎烈所料,柳媽媽之死鬧得滿城風雨。所有人都知道名滿皇城的第一青樓的老鴇柳媽媽死在了平王府門口,不免對炎烈有了猜疑。
有的人說平王生性風流不羈,喜好上了年紀的婦人,碰巧看上了柳媽媽,卻遭了柳媽媽的拒絕,一怒之下把柳媽媽殺了。
也有人說其實炎烈是柳媽媽所生,為了避免身份暴露便殺人滅口。
眾口不一,卻無一不朝著詆毀炎烈的方向說開。
對此,炎烈並沒有過多的解釋,唯一慶幸的是柳媽媽是在“離開”風花雪月後暴斃,否則風花雪月又是一處爛攤子需要收拾。
炎烈進了宮,有太監稟告皇上此刻正在禦花園陪太後賞花,便繞了路去禦花園,卻不想在路上就碰到了胡攪蠻纏之徒。
“七弟,今日看起來氣色不是很好,連早朝也不來上,是不是病重了?”說話的是二皇子炎夏,在皇帝麵前他也並不得寵,但是比起炎烈來他卻有一個極受寵的母妃慧妃,這也成就了他的傲氣,時不時就弄出點風波來讓慧妃幫忙收拾爛攤子。
想必他也是剛剛收到了風聲,知道炎烈要來禦花園麵聖,才匆匆趕過來截住他嘲笑一番。
他的額上密密的都是汗還沒來得及擦,臉上笑容不可一世,湊近炎烈的耳畔來了一句:“七弟,剛拿了金箭就迫不及待找那老娘兒們炫耀?怎麽,那老娘兒們味道如何?你怎麽消受得起啊,哈哈哈。”笑聲諷刺,與他身上的汗酸味一起撲麵而來。
炎烈並不把這個囂張的二皇子放在眼裏,他年紀輕輕便立功封王,論身份,他不比炎夏低。
眸子一如既往的生冷,表情漠然的回了一句:“二哥,我聽說前些日子有個叫小翠的非要鬧著進宮,不知道後來是怎麽平息的?”
小翠是炎夏惹來的風流債,二皇妃是個氣焰上不比炎夏低的人,聽說就是這個小翠還和二皇妃幹了一架,最後因為二皇妃一哭二鬧三上吊把事情捅去了慧妃那兒才把事情擺平了。聽人提到小翠,炎夏臉色都變了:“少胡說八道,哪有什麽小紅小翠!”
“原來二哥也知道胡說八道這個詞。”炎烈答了一句,繞道走人,隻留下,目瞪口呆的炎夏不知如何應對。
“七弟,要去禦花園找父皇嗎?正好我要過去給太後請安,不如一起?”炎烈剛走,又遇上了忠王炎儒。
炎儒是六皇子,與炎烈是同一天所生,和炎烈一樣爭氣,年紀輕輕就封了王。
整個寧越國被封王的皇子也隻有五六七三位皇子,炎堃性情灑脫,炎烈性情冷漠,夾在中間的炎儒則折中二人,既有流水之靈,又有高山之穩。雖比不上炎堃受寵,但也比炎烈受到的待遇好很多。
“七弟,看你臉色不好,最近府裏煩心事很多嗎?”炎儒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
這樣的問話炎烈並不排斥,他點點頭,道:“想必昨天的事情六哥也有聽說了吧。”
“風花雪月那老鴇?”炎儒順當的接下話,“定是有人想禍害七弟。一些無謂之徒,不要理會就好。”
“六哥說的是。”炎烈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心事重重的往前走著。
“對了,聽說孟瑤快回來了。”炎儒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便來了一句,許是看到炎烈愁眉不展,想找些事情讓他開心一下。
“嗯?”果然一聽到孟瑤的名字,炎烈的精神忽然震了一下。
炎儒繼續說道:“漠北不好生活,她終究是要回來的。轉眼都五年了,你說她會變成什麽樣子?”
炎烈與炎儒自幼開始習武,師從寧越國衛國大將軍孟奎,孟瑤即是孟奎之女。三人一起習武,一起長大,孟瑤雖比炎烈炎儒大一歲,卻一直都受到兩位皇子的嗬護,三人感情很好,但自從五年前孟瑤去了漠北後,感情便淡了,炎烈與炎儒的感情也不像從前那般。
提起孟瑤,兩人似乎共同話題又多了一點,也不如之前剛見麵時那般隔閡。
“想必已經嫁人生子了。”炎儒自言自語了一句,言語裏有淡淡的可惜。她一走,就是五年,五年裏什麽事情都可以發生,漠北離皇城太遠,想知道一點她的事情也被漠北的風打得七零八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