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攪壞粥的老鼠屎
想到就做!
江禹哲調整了姿勢,靈活運用手腕的力量,帶動著飛鏢輕輕一轉,倏地一甩,飛鏢嗖一下脫手而出。
一道銀光掠過半空中,筆直飛向門口。
燕少軒打開門,突覺眼前有颼颼冷風襲來,異常敏銳地嗅到空氣中彌散的絲絲危險氣息,身體本能驅使著他迅速抬起腳,縱身往旁邊一躍。
下一秒鍾,飛鏢擦過他的側臉,重重插進了門板。
這年頭,玩的就是生死一線的火爆心跳。
“靠!老江,你也太狠了吧,想整死我就直說,背後玩人也太陰險了。”
“錯,是身前!”江禹哲糾正他話裏的錯誤,當著他的麵,給他一箭,光明磊落得很。
燕少軒深深吸了口氣,默念要和平,不要戰爭。
你厲害,我忍你!
“老江,總有一天,我會死在你手裏。”燕少軒把謝昶說過的語重心長重複一遍。
江禹哲哼笑,有如精細工筆描摹的銳利眉峰輕挑了一下,冷豔開啟薄唇。
“害你狂性大發,深夜買醉,半死不活,酒精中毒橫躺進醫院,差點一命嗚呼的人,不是我!”
舊事重提,還是戳自己痛腳的傷心事,燕少軒怎能不炸毛。
“喂喂,夥計,我還不是為了給你探聽情報,不惜出賣色相。你這人也不說點感激的話,一上來就要我的命,還句句戳我心窩,心都被你傷透了。”
燕少軒貧起來,跟謝昶有得拚。
可江禹哲更絕,完全漠視男人的抱怨。他射出飛鏢之前,便根據男人最有可能的反應做過了測算,最多劃傷臉頰破點相,死不了人。
江禹哲無動於衷,無視燕少軒的嘮叨,直入主題,問誰走漏的風聲。
他已經提點了身邊的護工,她們沒那個膽子把裴樂樂的消息泄露給姚婉秀母女,而且,她們也沒多少機會接觸那對母女。病房內外都有監視器,每個人的行蹤都有確切的記錄,她們每天做過什麽,他了如指掌。
不是他雇傭的人,那就是醫院內部的工作人員了。
燕少軒一屁股坐到桌上,敲了敲桌麵。
“也就那一兩個可疑人選,你猜得到的。我家護士很有職業操守,目不斜視耳不旁聽,當然,就算看到了聽到了一些不該看不該聽的,也就背後八卦一下,滿足一下好奇心。拿到外麵造謠生事,或是賣個情報什麽的,絕對不可能。”
燕少軒語氣一頓,悄悄用眼角觀察好友的臉色,見他眉眼波瀾不興,唇抿成一條冷厲的直線,咳了咳,話鋒一轉,躊躇道:“當然,可能偶爾也有那麽攪壞了一鍋粥的一粒老鼠屎存在。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將她調到了普通病區,她不會再接觸到你們了。”
這兩天從高級病區調到普通病區的醫護人員,也就嗲護士一個了。
江禹哲挑眉,不見笑容:“僅此而已?”
燕少軒嗬嗬回笑,和稀泥道:“這個,機構大了,不好管,有時候也得通通人情,不能寒了員工的心。你替你家學生妹子撐腰,她也有別人撐的。”
能進高級病區工作
,哪怕是個小小的清潔工,也是有點門路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嗲護士平時表現不錯,病人對她還算認可,就是為人市儈,想嫁入豪門的心思太重。幾次三番勾引江禹哲,沒成功,心灰意冷了,便想著把裴樂樂的信息透給唐嘉琳,趁機得點好處。
從燕少軒的角度來看,她也夠不上大錯,所以談不上開除她。她想釣金龜,那就斷絕她利用職務之便獻媚的可能,在心理上,給予她最嚴苛的懲罰。
退一步說,同一屋簷下,裴樂樂和唐嘉琳遲早碰到,不,是已經碰上了。唐嘉琳找到裴樂樂病房是遲早的事,嗲護士隻不過出於私心,提早告訴了唐嘉琳。
何況,紙保不住火。
江禹哲這種光芒萬丈的人物在醫院呆久了,又是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混在一起,那些吃不到葡萄的人,不說葡萄是酸的,似乎也不正常。
燕少軒覺得自己這樣想沒錯,可江禹哲看他的眼神依舊陰鶩得好像自己欠了他兩個億似的。
“忠言逆耳,你也別嫌難聽,我是為你好才說你的……老江,你這事辦得不太地道,有點過了……我們長治是清清白白治病救人的醫院,被你這麽一弄,我們沒救到人,反而淪為你的幫凶,幫你提供養小情人的場所,醫院分分鍾成了情趣賓館……一天兩天還好,可你這都幾天了,還沒打算走……呃,且慢,凶器傷人,你的手悠著點啊……”
江禹哲又拿了把飛鏢,漫不經心在手裏把玩,燕少軒看得眼睛一抽一抽的疼,心有餘悸,連忙抬手做了個討饒的動作,示意他小心點,千萬別又擦槍走火了。
傷到自己無所謂,誤傷身邊人罪過就大了。
盡管忌憚好友手中的飛鏢,該說的話還是得說,隻是放緩了語氣,好心提議。
“要不,你換個地方,往你隨便哪個山莊藏上一年半年,保證神不知鬼不覺。興許半年過後,你就失去興趣了。”
就像他,估計這輩子再也不會那麽喜歡一個女人了,可還不是過得好好的。該哭就哭,該玩就玩,該笑就笑,吃喝拉撒睡,一樣都不少。
江禹哲對裴樂樂的態度,本就說不清道不明,要說太喜歡,也不見得,總歸是男人的獵奇心理作祟,霸占女人的強取豪奪惡趣味占了主導作用。
“你到底怎麽想的,給個話啊,人家好歹是個良家婦女,不比外麵那些自甘墮落的女人,就算死了媽沒爸疼,也不能由著你這樣不明不白關著啊。”
就這件事,燕少軒搞不懂好友的想法。
這都四五天了,也沒見他表個態,把人帶走或是怎樣,一個合理的說法都沒有。
就算自己理解他,願意配合他,可這裏畢竟是醫院,好多人盯著,住久了,人言可畏。
那些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閑言碎語,不是靠權勢鎮壓就能消弭於無形的。
最擔心的還是,好友不知不覺被女人影響了,自己卻沒有意識,等到泥足深陷,想抽身就難了。
平時特幹脆利索的男人,說一不二,冷毅超然,沒有特別堅持的東西,對女人的態度更是可有可無,說扔就扔。
麵對裴樂樂,卻是明顯遲疑了。
江禹哲受點情傷,燕少軒樂觀其成,但若陷得太深,傷了心神,像他那樣差點去了半條命,他又覺得於心不忍。
哎,還是心太軟了。
感情這玩意,由女人多付出更合適。女人,其實比男人想象中的堅強,也更無情。
心情有些沉重,燕少軒那雙多情桃花眼異常嚴肅起來,覷著好友問道:“要不,我教你幾招,追女速成秘笈,高效安全,保證你手到擒來,一追一個準!”
威脅,恫嚇,圈禁,權力壓迫,都是些俗得掉渣的老套路了。是男人,就該利用自身的魅力,讓女人徹徹底底心悅誠服。
江禹哲不以為然:“我有我的方式,你別管!”
女人慣會打著愛的名義,說一套做一套。姚婉儀是這樣,姚婉秀也是這樣,還有那個女人,都一樣。
到了裴樂樂這裏,或許有所不同,但終歸是大同小異。
燕少軒聳聳肩,說不過他,改換其他:“你和姚婉秀撕破臉了,你就不怕她給你穿小鞋!”
江禹哲冷哼,寒星般閃耀的眼眸諱莫如深。
“求之不得!”
姚家從上一代姚婉儀姐妹開始,就開始顯出衰敗的態勢了,不足畏懼。
姚婉儀嫁入江家做主母,子女雙全,丈夫平時也會哄哄寵寵,花些心思逗老婆開心。本該順風順水,一輩子無憂,她卻偏偏執著於心中虛無縹緲的愛情,一點忍耐力都沒有。愛情破滅了,發現丈夫並非自己良人,連子女都不管了,一走就是十幾年,除了逢年過節寄些禮物給孩子,再無其他。
不過,她就算想彌補,回來時也晚了。
子女早已長成,都已經獨立,再也不稀罕她那點涼薄的母愛了。
姚婉秀就更不用說了,唐永年跟她分居多年,早已形同陌路。隻要她鬆口了,不再跟唐永年耗下去,他們隨時都可能到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姚家五代單傳,到了他外公這一代,更是沒得傳承的男丁了,隻能依靠聯姻,借著強大的親家,將姚家支撐下去。
遺憾的是,事與願違,越是機關算計,越是得不償失。
到最後,他媽遠走異鄉,姚家如今就靠姚婉秀一個人在撐著。
她既無商業頭腦和實際才幹,也沒有上位者應有的胸懷和魄力,指望她振興姚家,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姚婉秀的手段,江禹哲清楚得很。
無非是那一個套路。
找男人,哭訴抱怨,說自己命不好。實在不行,跟男人到床上交流一下感情,拍點照片什麽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要命都要愛惜羽毛,有把柄在手,不怕他不就範。
還別說,她就靠這一招,一路過關斬將,成了不少事。
主要是人家沒她臉皮厚,也沒她無恥,拍了照,不想幹都得幹了。
這一次,姚婉秀又會找上誰,他還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如果是學校那邊的人,正好賣個人情給謝昶。他心心念念著升官,打掉一個大老虎,他上去的機會就更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