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隻有人最靠不住
也不知道昌意哪來的這麽多門路，帶她去了個還沒關門的成衣鋪，再出來的時候兩個人就都穿上了宮裏太監的衣服，雖然沒有腰牌，但至少看上去是像模像樣的。
當然，他還不忘揶揄她一句：“要不是因為你的身材不夠威猛，我就要那套侍衛的衣服了。”
薑宓當然也不甘示弱：“那你怎麽不多將就我一下，幹脆穿宮女的衣服算了！”
“誰讓我天生麗質難自棄呢，萬一扮成宮女被那個好色的皇帝看上了，你不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他輕佻地揚起嘴角，故意用肩膀撞了撞她。
薑宓忍不住對他露出鄙視的神情，他這都說的什麽不倫不類的。
不過就他那張臉，就算是被男人看上了也不稀奇，想到他濃妝豔抹扮女人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想要笑出來。
“正事兒要緊，別笑了啊！”他拍拍她的頭頂，搶先走到那堵紅牆下，看看四下無人便從懷中掏出了一捆連著鉤子的繩子，悄無聲息地扔上了牆頭。
有薑宓帶路，他們很容易就避過侍衛去了溶月宮。
正殿和偏殿都是黑沉沉的，大概是王綺雲身體不適，所以都早早休息了。
“你要幹什麽？”薑宓壓低了聲音問他。
昌意沒有回答她，隻是貓著腰溜到了後窗處，打開窗子跳了進去。薑宓自己的爬窗本領絕對沒有他高，說不定會發出動靜驚動殿裏的人，但留在外麵好像也不是辦法，萬一被哪個巡夜的侍衛發現就不好了，於是隻好咬牙跟著翻了進去。
借著月光，她隻能看到昌意的身影在殿中一繞，原本支著頭打盹的宮女就都趴下了。
其中一個在桌邊打盹的小宮女，趴下的時候把桌上的茶杯也碰掉了，在地上摔個粉碎，發出清脆的聲音。
床上的王綺雲陡然驚醒，坐起來問：“怎麽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鋒利的匕首已經貼上了她的脖頸。
“你是什麽人，是顏妃派來殺我的？”王綺雲倒是比平常女人要冷靜些，聲音裏一開始有的慌亂也逐漸減退。
昌意沒有說話，隻是移步換了個方向，讓月光照亮自己的臉。
王綺雲顯然是認出了他：“是你……”從聲音裏就能聽出，她明顯鬆了口氣。
昌意用空著的那隻手抓起她的手腕，按住了突突跳動的脈搏。王綺雲又羞又惱地掙紮著：“大膽，我可是皇上的妃子，你竟敢對我無禮？”
“你沒有吃我給你的藥。”昌意冷靜開口，這句話一下子就讓王綺雲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誰說我沒吃！”她還在嘴硬，但聲音明顯有點心虛的感覺。
昌意冷笑一聲，右手匕首一挑，她鬢邊的一綹長發就被斬落，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那一刀來得又快又狠，幾乎是貼著她的臉頰劃過去的，王綺雲心驚膽戰，隻聽見耳邊那個男人聲音冷酷地說道：“再說謊，下一刀就會落在你臉上。”
在這種情況下，王綺雲反而心一橫：“有種就殺了我！”
“好！”昌意斷然出聲，在薑宓還沒來得及阻止之前，就狠狠一個手刀劈在了王
綺雲的後頸上。
薑宓定一定神，發現王綺雲隻是昏過去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這個瘋子，到底想證明什麽？”她皺眉瞪著他，“算我之前說錯了，我信你還不行嗎？”
雖然王綺雲並沒有承認，但從她剛才的口氣中，薑宓已經知道了事情真相。
隻不過那個男人，仍在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臉上的表情很耐人尋味，好像是在嫌棄她的道歉不夠有誠意。
薑宓歎了口氣，把一邊的宮女都翻過來看了看臉，等看到王綺雲從府裏頭帶來的丫環紅兒時，才從桌上端起一杯冷茶潑了過去。
紅兒迷茫地睜開眼睛，看到薑宓的臉時卻像是嚇了一跳。
“薑……薑小姐，你……怎麽還在宮裏？”下午薑宓離開的時候，是她親自送出去的，現在這大半夜裏，這個本該待在牢房裏的人突然出現，可不是要把她嚇一跳？尤其是……自己身邊的姐妹都癱倒在地，好像都失去了知覺。
“我上次讓人送來的藥，你主子是不是按時吃了？”
聽到她這樣問，紅兒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慌亂：“吃了，當然吃了……”
“那她小產是怎麽回事？”薑宓語聲森冷，素手一翻，剛才從地上撿起的茶杯碎片已經抵在了紅兒的脖子上。
紅兒眼睛裏流露出恐懼的神情：“我……我不知道，小姐她吃了藥……就變成那樣了……”
薑宓輕蔑地笑了笑，頭也不回地對昌意說：“借我把劍用用。”
接過那把短劍，她立刻抓起紅兒的右手翻過來按在了桌麵上，眼角有冷光一閃。
“薑小姐……你要做什麽？”紅兒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拚命掙紮起來。但是剛才那個神秘的男人隻是伸指在她肩膀上一彈，她就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權。
薑宓拿劍在紅兒手上仔細比劃了一下，語聲清淡：“多說一句謊話，就切掉一根手指。”話音剛落，她已用力把短劍按了下去，暗夜中血光迸現，紅兒張大了嘴巴，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薑宓從紅兒身上撕下一塊布條，緊緊地纏住對方流血的手，雖然起到了止血的作用，但卻帶來了更加劇烈的疼痛。
看到她竟然真的動手，昌意的眉毛不易察覺地抖動了一下，在接觸到她眼神示意後，便輕輕伸手解開了紅兒身上的穴道。
一隻微涼的手捂住了紅兒的嘴，薑宓的笑容在暗夜中顯得無比冷酷。
“一句謊話，一根手指，如果敢喊人的話……”還沾著溫熱鮮血的短劍拍了拍紅兒的脖子，血順著白皙的脖頸緩緩流下，帶來麻癢而瘮人的觸感。
紅兒嚇得不敢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等薑宓的手一放開，她就連珠炮般說道：“小姐說這次一定不能給顏妃留後路，隻有讓她犯下謀害皇子的大罪，才能讓顏妃徹底不能翻身，小姐才能當上皇後！”
雖然早已猜出了王綺雲的想法，但真正從紅兒口中聽到時，薑宓還是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
“那墮胎藥，是從哪裏來的？”既然王綺雲吃的不是昌意給的藥，那墮胎藥就一定另外有個來處了。
紅兒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
薑宓也不催她，手腕一沉，紅兒的無名指上立刻傳來一陣劇痛。
紅兒倒抽一口冷氣，忙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隻知道有個太醫院裏的人前幾天來找過我家小姐……”
“男的女的，多大年紀，長得什麽樣？”薑宓迅速地拋出了三個問題。
手指上方就懸著鋒利的劍，紅兒沒有什麽思考的時間，更沒有編織謊話的機會：“男的，二十來歲，臉色很白……”她哀求地看著薑宓，“我隻知道這些了……”
因為手指上傳來的疼痛，她額頭上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薑宓倒轉劍柄，重重打在她的後頸上，紅兒便悶哼一聲倒了下去。
“看我出醜，你滿意了吧？”薑宓抬眼瞪向昌意，正好捕捉到對方眼底的得意神情。
他不就是想讓她承認自己錯了嗎，現在事實已經明明白白放在眼前了，她被王綺雲擺了一道，虧她還記掛著怎麽幫王綺雲在宮裏站穩腳跟，事實證明，人家早就有了自個兒的主意，就像上次一樣。
昌意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用腳尖碰了碰地上的紅兒，微微皺眉：“你不怕她醒來後向主子告狀？”
薑宓不屑地揚眉：“和我有什麽關係，今夜你我都好好地待在大理寺的牢房裏，怎麽能分身來皇宮行凶，再說了……”
“就算她說了，又能怎麽樣？”她的一雙秀眉斜斜上揚，微啟的紅唇勾起倨傲的弧度，整個人就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貓，狡黠雙眸藏著與生俱來的驕傲。
昌意輕笑出聲：“我還以為，她也算是你的盟友。”
這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帶了濃濃的嘲諷味道。
薑宓冷笑：“道不同不相為謀。”
“不過……”昌意拖長了聲音，目光在紅兒染血的右手上打了個轉，“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我還以為你隻是做個樣子，沒想到……”
沒想到她雖然沒有把紅兒的手指真的砍下來，但是卻割斷了手上的筋腱，就算能好好上藥治療，那兩個指頭也恢複不到從前的樣子了。
“隻是兩根手指而已，如果所有背叛我的人都不需要付出代價，那我也太丟臉了。”薑宓冷冷說道，至於王綺雲，她已經得到懲罰了，不僅僅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還要承受自己這種愚蠢行為帶來的後果。
時間已經耽誤了不少，薑宓站起身來：“別呆站著了，快去找找你上次給她的藥，既然她沒吃，還是拿回來比較安心。”
做事不能留下證據，萬一王綺雲哪天想借著這事兒來害她呢！
但是她一個人找的焦急，昌意卻還站在遠處一動不動。
“你還不快找！”找不到那個藥瓶，薑宓有點著急。
“世上哪有你想要的那種毒藥，”他忍不住笑出聲來，把之前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隻不過這次前麵還加上了她的名字，“薑宓，你還真好騙。”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給她的根本不是毒藥，就是一瓶麵粉。”
“你混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