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遲早,我太子妃

“太子殿下,今日小女體虛要休息,您不如和我回將軍府一敘。”薑老將軍眸光一閃,有些不太自然道,“等小女身子好些了,你們再談論這書法也不遲。”

楚千言起身道,“甚好。”曲婉容的倦容刺入他的眼睛,他也希望她能好好休息。婚約之事,先與薑老將軍商量才是。

南王世子與容兒有婚約,他怎麽沒有查探到?

薑老將軍在沙場征戰多年,也應是能看透人性,難道不知南王世子無情無欲?

到了將軍府,楚千言在薑磊的一再邀請下走進了書房。

“太子殿下,老夫就這麽一個寶貝外孫女,對她沒有太多要求。”薑磊滄桑的眸子流露出不舍,“但,希望她下輩子能開心生活。不必像在相府一般,為了生存,不得不與人明爭暗鬥。”

楚千言隻當沒聽懂,“曲小姐聰慧果敢,不會與常人一樣成為權力鬥爭的犧牲品,您放心。”

“太子殿下!”薑磊大掌一拍,生生震碎了一方硯台,虎眸微寒慍怒,“不知老夫是否多心,但老夫無論如何都不會將容兒嫁給您!”

在楚千言淡然的目光中,薑磊道,“您應知道自己處於私服的危機中,覬覦皇位的人對您下手時,可都是卯足了勁!皇室的爭鬥向來就是拚個你死我活,若是太子不想看見老夫支持三皇子,您就不要起了娶容兒的心思!”

他對容兒多年未照料的愧疚感,讓他又急又怒,京城要有變的狀況下,他不能讓容兒陷於更大的危機中。

沒料到薑老將軍如此直白,楚千言肅聲道,“容兒的生命安危由我來守護,京城風雲變幻,我不會讓容兒陷於危險中,否則也不會一直沒有下聘。”直接稱呼曲婉容為容兒,他不再忌諱。

他會將所有危機解除,再與容兒白頭偕老,而皇位他沒有稀罕過,“將軍請明哲保身,支持任何一方都可能直接導致將軍府的覆滅。父皇疑心日益重,功高震主的臣子怎麽在夾縫中不被毀,請多動些心思。”

薑磊老臉微紅,不想太子竟然不肯鬆口。

起初,他以為容兒是因為曲德才的一絲愧疚才活下來,但是看見了太子後他開始揣測,這一切多虧了太子相助。

“太子殿下,小女已然許配給南王世子,他不日就要與老夫將事宜決定下來。多謝您的厚愛,無論您是為了權力還是為了容兒本身,我都不會與您商討容兒的婚姻大事。”他定了定心,皇室之人狡詐多端,向來冷漠的太子卻對容兒生了愛意,他不能就這樣相信。

而南王世子與容兒的婚約,可是在他們還未出生時就已訂下,哪裏有說改就改的道理?

“南王世子名聲不錯,但是為人暴戾殘忍,您不知道麽?”楚千言微冷的目光直直看進薑磊眼中,“平定西北戰亂他鋒芒畢露,就已經有人對他虎視眈眈。而在那次征戰中,他作為主帥,命人將俘虜生剝人皮。要有多無情的性子,才能毫不眨眼看著無辜的血液淌遍西北

大地?”

薑磊身形一震,錯愕地凝視楚千言,“沒有這樣的事,那次征戰分明隻是尋常的處理完叛軍,叛軍被活捉進京。哪裏還有被盡數剝皮而死的可能?”他知道南王世子性子極冷,但是不願意相信這麽殘忍的儈子手會是自己挑選給容兒的夫婿。

“叛軍被殺盡,為了掩飾自己所作所為,南王世子將無辜百姓抓起來交差,連坐之罪足以毀滅無數百姓!您就想不明白麽?”這是少有人知道的密聞,但是鹿樓是他一手建立,而白子安又是鹿樓的第二主人,沒有事情能逃過他們的追查。

薑磊也不是尋常莽夫,當下就反問,“知人知麵不知心,何人不是如此?既然不能看透每一個人的本質,南王世子也並非不會對容兒好!”最後一聲似是用盡平生之力,說完倒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

楚千言看薑磊一下子又老了幾歲的樣子,目光中流動著些許無奈,他不能將南王世子的所作所為還瞞著。

薑磊凝視身前的畫作,這是他女兒薑玲瓏。畫上的女子微含著笑意,青春而懵懂的臉上紅暈一片,眼神清澈明亮神采奕奕,睫毛纖長而濃密遮掩了羞澀之態。

大掌小心翼翼地撫摸上女兒的臉龐,薑磊老淚縱橫,顫抖地像是個經世未久的孩童。

容兒和南王世子的婚約已訂,沒有收回的可能。太子沒有必要欺騙他,而若是容兒不得善待,他怎麽對得起為容兒犧牲的女兒?

“容兒的下半生我來保證,她與南王世子的婚約,會有圓滿的解決法子。薑將軍不用擔心,隻要多陪著容兒盡享天倫之樂就是!至於薑和,已經沒有性命之憂,出獄是遲早的事兒。”楚千言看著畫中之人,和容兒差不多的神采,隻是容兒的臉龐更堅毅。

而容兒,遲早是他太子妃,他不允許任何人染指一分。

薑磊久久不說話,頹唐的樣子是他從未見過,他不能讓容兒擔憂自己的祖父,“老將軍,容兒的婚事隻求您別插手,別擔心。您好好休息,我去相府見見容兒。”

薑磊沉默坐在椅子上,身子紋絲不動。楚千言輕輕帶上房門,趕往相府。

“楚千言?”曲婉容瞪大了眼,楚千言這麽快就從將軍府返回?

“與丞相說過和你談論書法,不必擔心有人看見我,而將來將軍風塵仆仆勞累,現在應該歇下了。”楚千言笑答,冰涼如水的眼睛也含了絲絲笑意。風透過小窗吹進來,冠玉下的發絲飛揚,楚千言如畫中走出,看得曲婉容心中一陣悵然。

“太醫說,你氣急攻心以致突發昏迷。是因為,薑老將軍提起你和南王世子的婚約?”楚千言撫摸著婉容的發,目光溫柔如水。

曲婉容紅著臉不說話,她不忍說自己已經決定嫁給南王世子,她不能連累楚千言。

楚千言隨之沉默,將曲婉容拉入懷抱,輕輕拍著她的背。陽光灑落在婉容身上,她的身形透明得有些不真實,楚千言眼神一黯,將她擁得更輕柔。

許久,曲婉容輕輕推開楚千言,“我不會嫁給南王世子,除非真到窮途末路。”她做不到,她無法為了複仇就將禍端,引入陌生人身上。她更不願意開口告訴楚千言,她也許無法和他白頭偕老。

“你說,天下是否有人不想做太子妃?”楚千言嘴角蔓開苦澀,眼神撲朔迷離。

婉容忍著扯開了笑容,“也許有,太子妃將來也許是皇後,權勢滔天也不為過。但,後宮佳麗三千,卻不是每一個女子所能忍受。她們,也許希望願有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她不會很介意這一點,雖然這是她埋藏心底已久的願望,但是她不可以成為太子妃,因為薑府和相府會有一場惡鬥。

楚千言的嘴唇泛著晶瑩,輕彎出很好看的弧,“願得一心人?”這需要走很長久的一段路,容兒也會有些辛苦,“容兒的想法,和我一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寵溺,將婉容猛然一驚,錯愕地抬起頭。

頭悄然抵到楚千言的下巴,溫熱的氣息讓婉容心一窒。所有的思慮攪在一起,讓她無法理智地分析每一件事情的利弊。

楚千言用下巴蹭蹭她的發絲,緊繃的神經緩緩鬆開,“南王世子為人暴戾,你盡量少與之接觸。王狄將軍魯莽貪圖小利,你不用花太多心思去拉攏他。還有許多事情,平時暗二會及時與你說。”

這樣強忍著堅毅的曲婉容,讓她心疼到難以控製自己麻木的神經。容兒,遲早要成為他的太子妃。

“暗二,你的暗衛?”暗衛的代號若是按照能力排行,那麽暗二就是楚千言身邊最得力的保護傘之一。千言身為太子,想他死無葬身之地的人太多了,分派這樣一個強勢的助手到自己這裏……

“相府表麵看著正處於權力巔峰,但是京城局勢暗潮洶湧,攀得高就可能摔得慘。無論你在相府中是怎樣的身份,都別深陷其中。”楚千言撫摸她的臉龐,袖口處繡著的金蟒,更是襯得如削蔥的纖細十指分外好看。

曲婉容溫柔地靠著他,沒有答應也未曾反對。

眼下相府和皇後,和皇上的關係錯中複雜,她已經加派人手去查,卻查探不清楚。總有一種感覺是有人在這背後推波助瀾,卻隻是個難以判斷的揣測而已。

她想為親人和自己複仇,想要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可能。當她被逼到窮途末路,以命相搏她都在所不惜。

“那支古樸的銀簪,是夜國皇室用品,是很多年前就被夜皇禁止再用的物事。這種造簪的技術,這些年也失傳難尋。”楚千言將婉容扶著躺下,正了正臉色,“而夜皇似乎也在尋找這支簪子的下落,鹿樓在追尋時難以貿然下手。”

她也想過這支簪子會是其他國家的物品,隻是這皇室用具她沒有想過,“我的生父另有其人,白芷與曲娉婷都說過。這,會不會和這支簪子有關?”

楚千言麵色變幻莫測,“白芷的下落,暫未查詢清楚,但有一點已經得到肯定。以前服侍你的丫鬟白芷,她是夜國巫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