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問罪，皇後善變
曲婉容瞟了他一眼，侍衛怎敢違抗皇後旨意？這個問題，不如直接推給他。
“皇後娘娘派公公您給我下請柬，由您親自送我進宮，守門侍衛說不讓進，是麽？”
孫公公責怪地瞧了一眼曲婉容，“是奴才將您帶到宮中，可是這些侍衛不認您，奴才也沒有法子啊。”
馬車裏的丫鬟麵麵相覷，皇後的懿旨是要小姐今日進宮，還要陪她用餐。眼下天色漸漸黑沉，再不進宮就算是違逆，這罪可大可小。
曲婉容深深歎了口氣，近乎是憐憫地看了孫公公一眼，轉而不再說話。
“曲小姐，奴才要先進宮了，得和皇後娘娘回話。”她那同情的神色看著他心驚肉跳，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行將就木。
曲婉容在他要轉身的一刻，陡然冷下臉，“公公你為皇後娘娘辦事，卻一點兒也不牢靠，娘娘事後一定會生氣的。”皇後將她困在皇宮門前，隻是為了戲弄她？不見得。
也不管孫公公驚訝的目光，曲婉容手握懿旨，走到門前，“侍衛大哥，這是皇後的懿旨，我是相府嫡女曲婉容。若是耽擱了皇後娘娘的事兒，你們縱然是有十顆腦袋那也是不夠砍！”她需要進宮見到皇後，薑家現在危機重重，她必須自己保住自己。
侍衛看見皇後懿旨卻沒有一絲惶恐，這足以說明，他們是串通好的。
“小姐，您如何證明，您手裏這是皇後娘娘的懿旨？我們認得您是相府小姐才沒有將您亂劍砍死，您若是無理取鬧，我們也得執行我們的任務！”侍衛笑笑，並不以為意。
曲婉容一巴掌打了上去，“皇後的懿旨你們不尊！見了相府的小姐你們也不知行禮！等級尊卑在你們眼裏如同一紙空文，今日我記下你們，一會兒見了娘娘你們也逃不了！”
看侍衛有恃無恐的模樣，曲婉容揉著紅腫的手慢慢笑了，“娘娘讓你們在這兒攔著我不讓我進，若是我最終進去了。娘娘為了堵住我的嘴，最後會怎樣處置你們，你們心裏不清楚？”侍衛為人做事隻是為了拿那麽點兒好處，但是主子未必願意留著知道秘密的人。
這些侍衛做了這麽久，自然是知道這些，曲婉容不怕他們一時貪便宜而不要命。而無論她進的了進不了皇宮，這些侍衛都會被處死，皇後不會容許任何把柄存在。
為首的侍衛沉默地揮揮手掌，示意開門放行。
曲婉容走了回去，孫公公立馬跪在地上大呼，“小姐真是貴人，侍衛都願意聽您的話，奴才托您宏福才可以交差啊！”
曲婉容隨意說道，“無礙，趕緊去見皇後娘娘，若是耽擱了娘娘的用餐時間才是不敬。”上車便閉上了眼睛，打個盹休息。
蘭怡示意丫鬟們都不要打擾，小姐今天去了兩處地方辦事兒，還沒有休息過。一會兒應對皇後娘娘又哪裏不用費心？
馬車搖晃著前行，宮鈴聲清脆冷寂，整個皇宮充斥著滄桑悲哀的氣氛。
寢殿內黑紫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宮女神色古怪
地將曲婉容一行人引進去。
“參加皇後娘娘。”
“都平身，容兒來本宮身邊坐。”皇後麵色清冷，坐在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上，錦被繡衾將腿遮住。
“容兒，你的及笄禮變故恒生，本宮便沒有好好看看你，也沒能給你主持後續事宜。”皇後周珍將曲婉容拉著坐在小床邊，輕輕擦去眼角淚痕，“今日召你進宮，也是想念你娘親，年輕時我和她是好姐妹。”
好姐妹？有害人性命的好姐妹？“娘親去的早，所以這些年容兒受盡白眼。”曲婉容垂淚，一張白淨的小臉上都是委屈，“娘娘讓容兒進宮見您，容兒在宮門處卻被侍衛攔住，這位公公也勸容兒來日再來看您。”
“娘娘，不是這樣的！”孫公公一聽，急忙解釋，“奴才隻是按常辦事，但是今個侍衛不知怎麽就是不認您的手諭。”
曲婉容聽了心裏冷笑，將皇後緊抓的手不著痕跡拿開，嘲諷一笑，“孫公公時常出入宮門，哪個侍衛會擅自攔下你？而你出麵時侍衛卻不認娘娘的手諭，這豈不是欺上瞞下！”
清冷的聲音雖不大，卻吐詞清晰字字幹脆，“娘娘的威嚴全都被你這麽個奴才給毀了，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不知道的人指不定以為娘娘要誣陷我這個相府嫡女，但是娘娘和我根本沒有仇！”曲婉容麵色哀戚，看著似乎為皇後惋惜。
皇後鳳眼在曲婉容美目間打個轉，再落到孫公公身上時已含薄怒，“孫公公，你還真是反了！本宮命你拿著口諭將容兒帶進宮，有誰敢攔你？”
“奴才冤枉啊！要是奴才真的敢不忠於娘娘，定要天打五雷轟！”孫公公高舉著手，是娘娘吩咐他這麽做的，現下他卻兩邊不討好。
皇後眯著眼，半倚在床榻邊麵色如霜。
“母後，誰惹您生氣了？”楚千言輕搖手中的玉麵羅扇，緩步走進了宮殿，韻致難掩的丹鳳眼在目光流轉之間，光華盡顯，麵色溫情含蓄卻透著幾分出塵的漠然。
妖孽的麵容上卻是冰冷，曲婉容惋惜可惜了這麽一張俊臉。
走到孫公公的麵前，楚千言問道，“這孫公公終日為母後您操勞事務，怎麽這會兒卻站在這裏？”
“太子來了本宮宮裏，怎麽也不派個人通報？”皇後扶著宮女穿好鞋，走到太子身側皺眉道，“今日，本宮派這奴才請容兒進宮一敘，哪想到這奴才，竟然差點兒害得容兒又打道回府！”
曲婉容挑眉，皇後隻說孫公公差點害她打道回府，卻沒有提到他違背懿旨，看來是不打算棄車保帥。
“按宮規，母後大可直接吩咐侍衛，將這奴才杖斃。”楚千言垂眸想了想，“但是這奴才畢竟陪了您這麽多年，削了他在您宮中的管事之權，到雜事房做事兒就是您的恩典了。”
皇後擺擺手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將人帶下去削了管事權，本宮日後再也不想看見這麽個奴才！”
這麽快就轉變了口風，雷厲風行又毫不留情，皇後對為她辦事的人真是毒辣。
曲婉容目送沉默著被帶下去的孫公公，嘴角上揚。
皇後再度牽起曲婉容的手，慈眉善目，“容兒過來，我們一道用餐。太子也留下陪本宮。”
楚千言抿唇道，“那便陪著母後。”笑容禮貌而疏遠。
皇後親密挽著曲婉容，徑直向外屋走去，腳步輕快，全然沒有剛剛失去一個爪牙的不痛快。
“容兒，坐到本宮身邊來。”
曲婉容順勢坐下，隻覺座椅溫暖宜人，低頭一看竟是藍田暖玉椅。她平生最愛這種暖玉，卻尋而不得。
將曲婉容的驚豔盡收眼底，皇後夾了一塊玲瓏剔透的軟糕，放在她碗裏，“容兒嚐嚐這道百色糕，皇上親命人為本宮製的糕點，尋常人都未見過。”這是她最驕傲的事兒，現下拿此事磨一磨曲婉容的淩厲，早就想好。
曲婉容嚐了一口百色糕，臉色一瞬間的蒼白落在楚千言心間。
“母後，兒臣也未嚐過這道百色糕。”楚千言隻身站起，纖瘦的身影恰好擋住了皇後看曲婉容的目光。
皇後不在意地笑笑，“太子也嚐嚐，若是愛吃，時常來宮裏，本宮吩咐小廚房給你做著吃。”太子湊什麽熱鬧，太子府裏什麽美食沒有，這份榮寵她才不想分享。
楚千言也不看她，夾了一塊糕點，優雅細致品嚐一番，“兒臣身子不好，百色糕這樣食用後口齒生香的食物，一塊足以。”
曲婉容忍不住輕笑，太子漠然駁了皇後的麵子，一點兒都不客氣。
“皇上為本宮親自派人製的糕點，太子你品後頗多不滿，居心何在？”皇後鳳眼一橫，怒氣滾滾衝上麵頰。
楚千言坐著默默品嚐菜肴，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一張出塵的臉明豔動人。
皇後桌子一拍便站起身，“太子，你平日不進宮，一進宮便對本宮頗多責難！本宮念你是皇家的兒子便沒有指責你，皇上若是知道了怕是會生氣！”
楚千言麵色溫潤，“兒臣陪您用餐，方才隻是表達了對一道糕點的喜惡。母後憑此就能詬病兒臣，又是對兒臣有厭惡之意？”他的聲音淡淡，聽不出一絲喜怒。
偏偏是眉眼如畫的太子，讓皇後的怒氣卡在臉上，發怒也不是忍下也不是，隻好慢慢坐下。
一頓飯，就在安靜的氣氛中進行著。
膳後，皇後借著要去見皇上，早早打發了曲婉容和太子。
宮道上上淒清陰冷，曲婉容裹緊衣裳，沉默著向前走。突然身子一暖，抬起頭時，正對上楚千言深不見底的眸子。
“太子，這衣裳我穿了不好。”曲婉容扯出一個笑容。她太冷了，呼吸困難。
楚千言眼眸中一閃而逝的情緒，曲婉容沒有抓住。
“我讓你穿，你就穿著。”霸道的語氣，讓曲婉容沒有推辭的心思。
“今日，你在皇後麵前品嚐那塊糕點時，怎麽會失態臉色難看？”楚千言壓低聲音，溫柔的語氣充滿魅惑，“父皇賞賜皇後的糕點，能有什麽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