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妓院一敘，秦淮八豔
“好，我早已願意和薑老將軍和睦相處，隻是薑老將軍下落不明。我一人支持太子，手中兵力固然不少。但我才不知道你是不是誆騙我，讓我支持太子，你們效忠的卻另有其人。”說完這番話，他軟軟倒在椅子上，粗重的氣息慢慢呼出。
對上王狄陰沉的目光，曲婉容平和一笑，“一笑抿恩仇，又怎可能暗算您？而您的兵力和祖父旗鼓相當，我們觸您逆鱗又有什麽好處？有害無益的事情，誰都不願意做！”鏗鏘有力的話語，堅定決絕。
王狄從她的一雙眸中，看到了薑玲瓏的影子，瞬間也安心很多。他未曾想到，薑玲瓏的女兒也能有她那時的聰慧伶俐。
“好，一言為定。還有薑老將軍下落不明，究竟是怎麽回事？”站在同一戰線上，他也要時刻知曉盟友的情況。
“祖父有他自己的思量，失蹤一事我的確無法查究，但是相信不可能出事兒。”她說了實話，探聽祖父消息的人一去不返，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好，今日事說到這裏，我也會將你表哥從牢獄中救出。”咬著唇，王狄丟下一句話，就匆忙離去。
“小姐……”蘭怡神色緊張地關上了房門。
曲婉容站在窗前，也不知在想什麽。蘭怡帶著哭腔大聲說，“小姐，您對奴婢的信任，奴婢無以為報。今後，再也不會幫著外人來算計您！先前奴婢聽從夫人的話，給你茶水裏添了麝香，但是真的隻有一次，奴婢便再也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曲婉容關上窗，沉下眼瞼，“先前的事情一筆勾銷，畢竟這夫人在後院掌權，由不得你願意與否。”蘭怡對她下藥的確隻有過一次，而且她知曉。
“今日你也聽了我和王將軍的談話。隻要你背叛我，也就等於可能出賣王將軍。到那時，就算我不對你動手，王將軍也不可能放過你。”曲婉容放緩語氣，“無論你我願不願意，都必須互相信任而你永遠不能背叛我。”
薑家之人被阻礙了腳步，相府之人都心懷鬼胎。她隻能靠王狄來製約蘭怡，因為蘭怡為人她不了解，她找不到理由騙自己無條件相信別人。否則，今日出行根本不用帶上蘭怡。
“小姐，奴婢今後隻為您一人做事！”蘭怡抹了把眼淚，曲婉容扶著她站了起來。她也知道小姐在相府過得不順心，時時受人算計暗害，她也暗害過小姐。可她卻不計前嫌，將自己提拔為一等丫鬟，待她真的很好。除了爹娘，就沒有這麽幫助過她。
“別愣著，不是餓了嗎？吩咐小二將店裏的招牌菜點幾道來，我們先將早食解決，一會兒去青樓。”若不是蘭怡肚子發出的一聲咕咕，她都忘記了早食還沒用。
店小二跟著蘭怡將飯菜呈上，兩人很快用完付了銀子後，就一道走向了這條街最繁榮的地帶。
繁華地段中央便是活色生香樓，其對麵就是科舉考試處，方便客人來往也成就才子佳人的傳言。
整個院落富麗堂皇，花園錦簇，院外青色磚瓦環護，綠柳含著情深不斷之意，遊廊清雅別致。看起來不像是青樓，倒像是富人家的宅院。
“小姐，咱們來這兒不好吧？女子進了青樓會被人瞧不起，何況這座青樓是京城中的個中翹楚。”蘭怡為難地止步，這是青樓，一旦進去就是毀女兒家名節。
曲婉容將衣裳整理好，“這所青樓中的大多客人是為了應酬，才來
此一聚。盡管不乏笑聞香之人，但更多的是喝酒商談。”而她作為這青樓的主人，又是扮作男子進入，自然不會出什麽岔子。
蘭怡無奈隻得跟上去，雖然知道小姐有這家青樓的地契，但是還是放心不下。
“你先回府盯著夫人和二小姐的舉動，你不能進青樓，你穿的可是女子的服飾。”她一開始就沒打算講蘭怡帶進去，這是考慮到她的清白，今日將她帶出來隻為在王將軍前展露她，好讓她無法背叛。
蘭怡聽了不願意，但還是被曲婉容攔了回去。
走進絕色傾城樓，珠光寶氣的老鴇就迎了上來，“喲，好麵生的俊俏公子，不知您是要特殊服務，還是應酬或者品茶聽曲？”這位公子穿著考究，氣質上乘，定不是一般人。
曲婉容臉色微沉，壓低聲音說，“我是薑家之人，來看一看這兒開張的如何。”她說的是實話，她娘親是薑家之人，她也是薑家人。
老鴇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公子真愛說笑，這棟青樓原是相府的產業，與薑府有何關係？”薑老將軍為薑玲瓏添置不少嫁妝，卻被丞相騙取了大半，其中這棟樓的地段地契也被占了去，後來開了青樓。
隻是，曲婉容將這張地契取了回來，誰都不知曉。
“地契在我手中，這裏本就是薑家的產業。怎麽你們隻認相府，卻不把將軍府放在眼裏！”這個老鴇不過是丞相找來為樓開張所用的人，這樣的人曆來無情無義，風吹兩邊倒，她不怕她說什麽事情出去。
老鴇瞧曲婉容言之鑿鑿，心頭卻嘲笑她不知死活，“相府公子就隻有薑和公子一人，你當妾身是傻子不知道麽？”老鴇尖利的聲音再度響起，“來人……”沒說完眼睛就堪堪停住，這是女人……
周圍的人目光頻頻投來，怎麽一個老鴇對這個客人格外優待。
“別緊張，我是相府嫡女曲婉容，更是薑家之人！”曲婉容眼波盈盈如水，“認清自己的主子是誰才能活得長久，別忘了你樂籍未脫，賣身契如今在我的手上。”將這些東西拿到手，是她還在太子府上養傷那時，請太子楚千言幫的忙。
老鴇眼睛在曲婉容身上轉了轉，嬌笑道，“哎呦，您說的話金貴得很，我帶您到雅間，有什麽事兒您吩咐我就行了。”做這一行的都是人精，幾句話她們就能看出意圖，不是來要求辦事的哪裏會親自來上一趟。而主人，換成誰不一樣，她才不在乎。
到了雅間，老鴇趕忙揮退了所有人，恭敬的神色溢於言表。
曲婉容暗暗注意了樓裏的裝飾，四角立著漢白玉地柱子，牆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銀製的燈架上點著高大的蠟燭，光耀的屋子尤為雅致。
走到雅間，紗幔低垂，四周石壁都用錦緞鋪就，室頂上的繡花毛氈看著溫華麗。
“樓裏的秦淮八豔，我要見她們，其他人一概不得打擾。”曲婉容靠上金絲靠枕，笑容沉沉，“今日之事，我相信你不會向任何人提起。”
老鴇收起眼底疑惑，趕忙親自將八位美人請了過來。這八位美人是樓裏的一等姑娘，國色天香又才藝雙絕，向來隻陪高官。
沒多久老鴇就領著八位姑娘來了，將門輕輕帶上，老鴇就吩咐人守著，自己又趕去樓前做事。
八位妙曼女子各有千秋的美貌，千嬌百媚又有冰肌玉骨。她們在曲婉容的審視下，落落
大方不卑不亢。
“秦淮八絕，若隻看相貌就已秀色可餐。但，你們中有名揚千裏的畫師，也有一舞冠絕的舞姬，還有許多其他技藝在身，這是我需要細細了解的。”曲婉容的眸子染上濃濃的興致，纖指敲打桌麵。
花梨大理石大案上磊著空白書卷，墨硯八方，筆筒裏的毛筆玉質上乘。為首白衣的妖冶女子，與身旁七位一致拿起紙筆，八幅畫很快完成。妖冶女子手中的白虎鬆石圖，讓曲婉容也讚歎，“蒼勁淩厲，白虎栩栩如生。”不小心闖進的飛燕看了這幅畫，撲騰著翅膀衝了出去。
“你叫什麽名字？”曲婉容看著妖冶的女子，含笑問道，她眉眼下的一顆美人痣尤為漂亮。
“莫淺。”女子抬起削瘦的麵頰，眼神也帶著一絲困惑。老鴇急忙將她們帶來，說是見青樓的主人，難不成主人是個年紀輕淺的女子？
其他女子舉著自己的畫作，盯著曲婉容看。
“畫作裏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格才智，如果鋒芒畢露反而不好，莫淺你要記住這一點！你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是青樓清妓裏的個中翹楚，想必不願意來日屈身他人。”曲婉容將她們的畫作一一看完後，以莫淺的畫為主要評判對象，聲音輕卻涼。
這些女子縱使是才華驚豔了所有人，也逃不過年華已老的苦楚，在那之後，一張紅唇千人品的生活簡直是人間煉獄。
“但是你們的賣身契在我手中，樂籍可以脫去。”一句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曲婉容的目光與她們一一交涉。
眾人默然，饒是久經風月看透人心的她們，手中麵上的歡喜都抹不開。
“青樓作為風花雪月的地方，更多的卻是應酬聞香，你們了解的秘密已然很多。我要你們將有關朝中，正四品以上官員的事務聽仔細了，有用的消息你們也會整理，每逢月十五，我親自來拿。”京城要變，她要提前做好準備，今世一定不能讓楚之煦登上皇位，而和丞相的孽緣更是要慢慢處理。
“是！”眾人有意無意撩起自己的發絲，心情放鬆了許多。平日裏也搜集過不少信息，這麽一點兒事難不倒她們。
“如果丞相再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們將各路小道消息告知他，你們該如何動手腳，懂麽？”曲婉容心頭驚濤駭浪的痛，全埋在眼底的恨之中，那一雙勾人心脾的眼婉轉陰沉，讓秦淮八豔都不覺羞愧。她們原以為自己的麵龐已是天下難得，沒料到曲婉容更加出塵。
曲婉容看著她們認真思索的神色，心下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丞相“爹爹”成就了這麽一座青樓，也是想要打探到各路重要消息。這麽有先見之明的他，究竟要做什麽？曲婉容眯著眼睛，丞相似乎暗中安排了不少耳目。
“小姐的吩咐，我們定當做到最好。”為首的莫淺將眼角的淚抹去，“我們姐妹的命運掌控在您的手中，您和我們都不會食言。”她們最看重的是各自的利益，心思婉轉纖細，能成為一等姑娘也是能力所致。
“時候不早了，你們各自忙自己的事兒去，有急事就直接傳信給我，信件內容怎麽隱秘你們自己掂量。”曲婉容整整衣冠，慢慢走了出去。為了掩飾自己來行的目的，故意目光迷離，好似已經在溫柔鄉裏溫存過。
“小姐，三皇子將請柬送到院子裏請您一敘！”等得著急的蘭怡急忙衝了上來，一把將請柬塞到了曲婉容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