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欺君之罪
隻一眼，風纖雲就被這些東西晃的頭暈目眩，急忙又低下頭，不過，雖然低了頭，她卻能感受到，這殿裏有人，而且有很多人。剛剛她雖然偷瞄了一眼四周，可也許是由於角度不對，未曾看見他們。
可是如今，在拐了一個彎兒之後，她卻感到一陣如芒在背的感覺，那是一道道淩厲的目光，似乎能將她全身上下的衣裳剝個精光一般。
風纖雲被這樣的目光看的又些不自然起來，然而，還不等她有所表示，小太監已經跪倒在地，又一扯她的衣襟，風纖雲急忙學著小太監的樣子跪了下去。
隻這一瞬，小太監尖利的嗓音已經響起：“皇上，風家四小姐帶到。”
“嗯。下去吧。”
殿上傳來一個聲音，小太監答應一聲，退了下去。
“風纖雲，抬起頭來。”
殿上的聲音接著說道。風纖雲聽出來了，那個嗓音沉穩，洪亮，字字鏗將有力，正是之前自己在外麵撞到的那個人，大炎國皇帝太史闌。
風纖雲抬起頭，看向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一雙大眼閃著晶亮的光芒。
不知為何，太史闌被她看起來甚是無辜的眼神看的竟然有些恍然。
他咳嗽了一聲這才說道：“咳……風纖雲，你可知罪？”
“啊？”
風纖雲呆了，不由自主的動了動身子，一雙大眼睛頓時有些慌神，她四下了看了一下，發現旁邊坐了還幾個人，一個個全都錦衣華服，異常亮麗，他們有男有女，其中一個男的正是太子太史尉，而另一位，她從來未曾見過。
不過，跟太史尉比起來，他看起來要和善許多，一雙桃花眼隱隱泛著盈盈水花，即使不笑也感覺他的唇角很自然的勾著。鼻梁挺直，略帶一些鷹勾，顯得他的整個麵龐立體感十足。
他一襲青色華衣，端莊的坐在太史尉下方，看起來也應該是一位皇子，其餘的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應該是臣子們同皇帝的幾名妃子。他們全都錦衣華服，看起來也都很是出色，然而同太史尉和那名桃花眼的男子比起來，便要遜色許多。
不過，這群人中有一個人的存在頓時令風纖雲的心安定了許多，那個人正是風征鴻，他坐在那一排椅子的最末端，看似雲淡風輕，眼神卻異常銳利，因為位置的關係，風纖雲最後一個才看見他。
然而，對於皇帝問她的這個問題，風纖雲還是思慮了片刻這才愁眉苦臉的說道：“民女知罪！”
“嗯？”
風纖雲的話音剛落，龍椅上的太史闌就坐直了身子，同時，一雙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於此同時，坐在兩側的人中也傳出幾聲低低的唏噓之聲。
然而，風纖雲後麵的話卻將眾人又驚得發出一陣更加驚訝的唏噓。
“纖雲剛剛不該走路的時候不看路，衝撞了皇上，還請皇上責罰！”
風纖雲扁了扁嘴，表情更加委屈的說。
她的確感到委屈，心道，看來，皇帝這是要秋後算賬了？自己怎麽這麽笨，還以為皇帝不會計較這個，卻沒有想到，原來皇帝的心眼居然這麽小，不就是撞了那麽一下下嗎？難不成，真的要將她拉出去砍了？
況且，剛剛皇帝明明是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
寬宏大量的胸襟，可轉過頭就變了，看來以後可千萬不能再隨便相信人了。可是，她還有以後嗎？風纖雲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害怕……
“嗯……噗……”
這時，龍椅上卻傳出這一聲極不和諧的聲音。
風纖雲驚愕的抬頭一看，果然看見太史闌未曾來得及收回的表情。他實在是忍的太辛苦了。沒想到這個風纖雲竟然如此好笑。
他意識到自己居然不自覺的笑了，不由的正了正神色，又咳嗽了兩聲，這才又說：“咳咳……這件事，朕恕你無罪。”
“真的？”
風纖雲頓時坐直了身子，驚喜的問道。
“朕是天子，自然不會騙你，朕問的是另外一件事。”
太史闌又說。
“另外一件事？”
風纖雲偏了腦袋，想了一想，實在是想不起來，於是好奇的問：“皇上，纖雲同您才是第一次見麵，如何還會有第二件惹您不高興的事了？”
她是真的不知，自然會問。
在這期間，風征鴻坐在椅子上簡直是如坐針氈，要知道，風纖雲一句話說不好，就是掉腦袋的事，可是，他卻隻能呆呆的坐著，不能開口說話，心裏也隻能幹著急。
“大膽民女，竟然裝傻充愣，藐視國威，該當何罪？”
太史闌卻在此時突然發威，他一指風纖雲，正色說道。
風纖雲果然被他的舉動嚇個半死，她驚慌失措的解釋：“皇上，我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衝撞過您，還請您明示！”
說完，她又一臉委屈的嘀咕，就算是要判我死刑，也該讓我死的明明白白呀。
太史闌一直看著風纖雲，見她如此表現，不由的又微微彎了唇角，不過，隻是瞬間，他便又恢複一臉怒意的模樣，說道：“你老實告訴朕，你是否是真的風家四小姐，風纖雲？你是否如太子所說，為了不去同羌國和親而假死，又是否在改變了和親人選之後，又回到了風家？”
“皇上，冤枉啊！我是真的從墳墓裏爬出來的，至於是不是風家的四小姐，我也不知道，因為我醒來後記憶全無。即便正是風四小姐，那當時大家或許都以為我死了，才會將我埋了吧。如若不是……如若不是，那……那就更談不上欺君了。您說是不是？”
風纖雲聽完皇上的話，急忙脫口而出，說了一通。接著，她又突然想到了什麽，抬頭說道：“皇上，我是不是風家四小姐，其實很容易查出來，問問夫人就會知道風四小姐當初是不是埋在黎國國都酚城九裏外的亂葬崗，若是，去哪裏一看便知。若有屍體，那我就不是，若沒有屍體，那就是了。不過，從這一點上，也不能證明我就是欺君了，因為，我若是欺君，也犯不著讓人把自己埋起來吧？除非是這裏壞掉了！”
風纖雲說著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嗤……”
她的話音剛落，就傳來一聲嗤笑之聲，風纖雲未曾回頭，卻也聽出那聲音傳出的位置是來自那位桃花眼的皇子。
太史闌聽到這裏，麵色一沉，半晌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這才說道：“你說的也有理，來人，傳夏夫人進宮。”
“是。”
有人領命而去。太史闌對還跪在地上的風纖雲說道：“你且
起來說話。”
“多謝皇上！”
風纖雲聽了此話，急忙一骨碌爬了起來，然而，還是覺得腿一麻，差一點兒摔倒。
跪了這麽半天，又緊張又害怕，弄的一身冷汗，如今就連腿都跪麻了，風纖雲覺得，自己真是如同地獄裏走了一遭一般。看來，古人說伴君如伴虎，真是一點兒也不假呀！還是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國家人民地位高啊！在這裏動不動就跪，動不動就要砍頭，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人殺了。唉！苦逼呀！
風纖雲的內心不斷地感歎著，一瘸一拐的走到風征鴻身側站著。
風征鴻見她過來，未曾說話，隻是微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然而，他的眼神卻帶了點昏暗的顏色。
今日這事，是他自己主動跟皇上說的。因為，他不想受製於太子，與其整日裏擔心太子會將此事告訴皇上，不如由他自己來主動認錯。如此一來，日後，他便可以不必受製於人了。
自然，他的如此做法將太史尉氣的不輕，他聽到消息之後很快趕來。
然而，他的說法卻同風征鴻的大相徑庭，各執一詞，因此，皇帝才將風纖雲傳了來，想要當堂分辨一下，他們二人到底誰說的是對的。
如今，太史尉坐在皇帝左手第一個位子上，他的麵上沒有任何表情，不時的喝一口茶。
坐在他下首的梁王卻一直都是一臉笑意，態度很是和善。
眾人沒有一個人說話，大殿之上異常安靜。風纖雲定定的站著，直到兩條腿又開始微微發麻的時候，夏書眉終於出現在門口。
夏書眉進殿之後，先是將眾人掃視了一遍，這才微笑著向眾人點了點頭，異常尊禮的走上前去，叩拜皇上。
“臣妾給皇上請安。”
“夏夫人起來說話。”
太史闌微微抬手說道。
夏書眉不慌不忙謝恩：“謝皇上。”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的優雅和諧，顯示出良好的修養和尊貴。
“夏夫人，請你過來是想問問你，一月前，風府的四小姐是如何死的？”
太史闌問道。
“回皇上，四小姐是突染惡疾而死。”
夏書眉一張臉很是平靜，然而，眼神卻有些飄忽，且語言有些不太連貫。
坐在太史闌下首的皇子，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看到這裏，不由的會心一笑，微微搖頭。
“那你將她葬在那裏？”
皇帝又問。
“這……皇上，由於四小姐染上的是惡疾，因此，臣妾怕傳染給他人，便命人將她的屍體拉到了……拉到了黎國九裏外的亂葬崗埋了。”
夏書眉明顯沒有想到皇上會有此一問，於是有些心虛的說。說著，說著，她的頭越來越低，額頭上的汗也細細密密的滲透了出來。
畢竟，這件事關係重大，被皇上親自問話，她還是有些壓力的。若有一句話說不好，那可是殺頭的罪過。
而且此時，風征鴻就坐在殿上，她所說的話，他全都一字不漏的聽得見，也自然就明白，她之前所說的都是謊言，在這一刻全都露了餡兒。心中不免害怕風征鴻回去找她的麻煩。然，此時顧了這頭便顧不了那頭，她隻能先將皇上穩住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