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練劍
夏書眉慌忙將一杯茶水遞給他,接著又賠笑著說:“之前,臣妾聽聞太子有斷袖之癖,自然不敢拿纖月的終身幸福做賭注。而能與太子抗衡的,也隻有梁王,臣妾之前看好梁王,是因為他有對抗太子的資本,以後太子之位落於誰手,還未可知,可梁王畢竟隻是梁王,他不是太子,想要當上太子,還必須要將太子鬥敗,這過程何其漫長?可如今,那太子斷袖的謠言已破,我們為何要舍近取遠?隻要老爺您公開擁立太子,有我夏家和風家支持,朝中還有誰能與太子抗衡?”
夏書眉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她的女兒日後是要做皇後的人,若要擁立梁王,還得要將太子拿下,然,這條路太過艱險,以前是沒有辦法,可如今,既然太子並不是斷袖,那麽,她自然沒有必要搞的那麽麻煩,直接擁立太子不就好了。
依風征鴻和她娘家之力,隻要擁立太子,任誰也不能將太子拉下位的。
風征鴻不動聲色的用茶杯蓋子將浮茶劃開,接著抿了一口茶,又抬眼看了一眼一直陪著笑的夏書眉,緩緩說道:“太子沒有你相像的那麽簡單,梁王的勢力也不是你可以相像的。這一場戰爭,才剛剛開始,如今就急著押寶,未免太過心急。何況,我風征鴻戎馬一生,何曾需要靠這樣的方式加官進爵?不過是為了我的女兒能有個好的前程罷了。夫人,你記住,以後這樣的事情一定要跟為夫商量,莫要自作主張。弄不好,兩頭得罪。你可別忘了,咱們的允兒還在邊關駐守。一定要慎之又慎啊!”
風征鴻口裏的允兒,正是他唯一的兒子,風洍允。如今他頂替了父親的爵位,正守在邊關。若有個什麽閃失,隻怕得不償失。
夏書眉聽了風征鴻的一番話,頓時茅塞頓開,不由的暗自佩服風征鴻的老謀深算和對自己魯莽行事的幡然悔悟。
她急忙說道:“老爺說的是,臣妾明白了,以後絕不自作主張,魯莽行事了。”
風征鴻點了點頭,神色色卻更加凝重。
太子剛剛又用風纖雲的事情來要挾自己,他若不肯臣服,隻怕太子會將這件事稟報給皇上,到時候,即便他再怎麽解釋,欺君之罪也已經坐實了。
可是,他又不甘就這樣被太子管製,因此,他隻能想一個好的辦法出來。
見他似乎更加憂慮,夏書眉關切的問道:“老爺,發生了何事,為何您還是如此愁眉不展?”
風征鴻將手一揮,說道:“沒什麽,有些事,你曉得了,反倒不好。”
說著,他從牆上取下一把劍來,向外走去。
這是風征鴻的習慣,每當他愁悶的時候,總是會去後花園練一會兒劍。
風征鴻的劍舞的極好,他在一片綠意盎然的假山後的開闊地裏,一陣飛舞,一個個劍式飛快的舞出,一團團的光暈裏,隻見他的身體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隨著一個個的姿勢,樹上的葉子紛紛落下,又在空中不斷旋轉,逐漸形成一個綠色的圓球,這個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就在那團綠球如人頭般那麽大的時候,風征鴻兩手一揮,霎時,一陣如綠色的細雨般,樹葉突然漫天飛舞,接著又仿若利劍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四下裏射去……
這時,假山後突然傳出一個聲音:“呀!”
風征鴻一雙鷹眸裏瞳孔一縮,喝道:“是誰?”
假山裏探出一個腦袋,接著,她右手捂著自己的手臂,側著身子慢慢走了出來。
那人走出來以後,叫了一聲:“父親!”
風征鴻臉上的表情這才緩解了下來,然而,語氣卻依然很冷:“你來這裏
做什麽?”
他一項最討厭別人看他練劍,即便是自己的女兒也不例外。更何況是這個他最不想見到的女兒。
“我……我想學練劍。”
風纖雲起初低著頭,囁嚅著,後來,卻突然抬頭,直視著風征鴻的眼睛說。
她被剛剛風征鴻的劍法所折服,她一直躲在那裏看著,從進風家門的那一刻起,她就想著要學武功了,她要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必須要學會武術。
因此,這幾日,她一有機會就來這裏,偷偷的看別人練劍,不過,很多時候,都是無功而返,今日算她運氣好,終於看見了風征鴻練劍。而且,還大飽了眼福。可是,卻沒有想到,居然被風征鴻發現了。手臂還被劃出了一道口子。
出乎意料的,風征鴻沒有發脾氣,而是定定的看著風纖雲道:“說說,你為何想要學劍?”
“我想要保護自己!”
風纖雲毫不猶豫的說。
“哦?你是說,有人要害你嗎?”
風征鴻伸出修長的兩根手指,在劍身上,來回的摸著,一邊問道。狀似不經意,然,卻一直觀察著風纖雲臉上的表情。
風纖雲眼中閃爍著隱隱淚光,她想了一想,這才說道:“人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纖雲如今沒有親人可以依靠,一切都隻能靠自己,因此,隻能為自己多打算一些,省的以後受了欺負,無處伸冤!”
“放肆!”
她的話音剛落,風征鴻就嗬斥道。
他頓了一頓,接著又說:“為父早就說過,這裏就是你的家,如何會沒有家?難道,你不相信,為父會保護你嗎?”
風征鴻明顯的有些生氣,這丫頭,到如今,竟然還說自己不是風家的人。
然而,風纖雲的回答卻令他不禁默然。
她說:“父親說這裏是纖雲的家,就是纖雲的家,可是,風家別的人也會認為纖雲是您的女兒嗎?若果然是如此,您的那位與纖雲同名同姓的女兒卻去了哪裏?”
“她……她是生病而死的,跟別人沒有關係!”
風纖雲的話勾起了風征鴻的回憶,他沉思了片刻,這才悠悠說道。
“即便是如此,纖雲也想學劍,還請父親應允。再說了,既然您說纖雲如今是您的女兒,您是大炎國的將軍,武功修為極高,可作為您的女兒卻不會武功,被人傳出去,豈不成了笑料?”
風纖雲說著跪倒在地。
風征鴻歎息一聲,終於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之前他從來也未曾將風纖雲母女放在眼裏,如今,這個女兒回來以後,仿佛換了一個人,無處不令他刮目相看,就拿下午的舞蹈來說,他從來也不知她竟然會跳那麽好看的舞蹈。
那一幕,令他不由的想起曾經的一些忘事,他想起一顆開滿梨花的樹,想起一襲白衣的女子,想起她伴著花落翩翩起舞的樣子……
他這一生虧欠她的實在太多,就連一個名分都未曾給她,直到她死去。
是的,當時,他已經回來了,站在不遠處一直看著風纖雲跳舞,那一刻,他的心突然變的柔軟,眼睛不由的有些濕潤。
忘事曆曆,卻再也回不去,隻有再也看不到,隻有失去,才會感受到那份濃濃的愧疚。
此時,他不禁又想起那一幕,心裏不禁有些酸澀。或許是為了補償,他緩緩說道:“那好吧,既然想學,就每日來這裏,為父教你便是。”
見他答應了,風纖雲簡直欣喜若狂,她急忙高興的說道:“謝謝父親。”
風征鴻點頭,拿著劍走了。
剛剛他在舞劍的時候,已經想好了對策,與其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倒不如先下手為強。依他對皇上的了解,隻要自己錯認的誠懇,還是有希望的。
第二日,到了約定時間,風纖雲便向假山後走去。
然而,還沒有走到,卻見一名灰衣男子手裏拿著兩把劍,背對著自己,站在假山旁邊。
她有些納悶的走過去,灰衣男子聽見聲音,回過頭來,卻是暮子規。“是你?”
風纖雲一愣,她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這裏。
“將軍派我來給四小姐傳授劍術。”
暮子規微微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他的笑容如春風拂麵般,令人心情愉悅。
風纖雲不由的也笑道:“那,日後,我該如何稱呼你呢?是叫夫子還是師傅?”
“不若直呼其名,叫我子規。”
暮子規又笑,聲音溫煦。
風纖雲笑著低頭想了想,這才說道:“那可不行!一日為師,終身為師,這麽沒有規矩可是不行的。以後,我還是叫你師父吧。”
“隨你!”
暮子規再笑,將一柄寶劍輕輕一扔,又說:“既然要認我做師父,這柄劍權當我送你的禮物。”
風纖雲急忙接過,忽而感覺一陣煞氣直衝麵門,她一驚,差一點兒將那寶劍掉在了地上,心中不由疑惑,於是,低頭仔細看去,卻見這一柄寶劍的劍鞘上竟然有一隻鳳凰,雕刻的栩栩如生,似乎馬上要振翅飛走一般。
風纖雲抓住劍柄,“當啷”一聲,劍身出鞘,頓時寒光一閃,晃花了風纖雲的眼。
雖然她不懂劍,然而卻知道這是一柄好劍。
“師父,這麽好的劍,我不能收!”
風纖雲急忙將劍遞給暮子規,說道。
暮子規伸手一推,卻說:“劍原本就該為人所用,好劍配英雄,既然不能上戰場,留在我身邊也是無用,不若給你防身。也算物盡其用了。”
風纖雲感受到他語氣裏竟然帶了淡淡的哀傷,不由的一愣,隨即便一笑說道:“那好吧,多謝師父!”
“嗯。”
暮子規應了一聲,接著又說:“那,咱們開始吧。”
“好。”
風纖雲答應一聲。
暮子規頓時擺開姿勢,一個標準的起手式,接著,他手中長劍便如遊龍般飛舞起來。
劍氣帶起的光暈將暮子規整個人都罩在裏麵,他的每一個姿勢都是那麽的瀟灑,那麽的流暢,美的仿若謫仙。
風纖雲看的不禁呆了。
“好了,你來一遍。”
暮子規將一套劍法舞完,對風纖雲說道。
風纖雲將劍出鞘,學著暮子規的樣子舞了一遍,她隻記得個大概,照貓畫虎,雖然姿勢很不標準,但畢竟的第一次,還不算太差。
暮子規在旁邊看著,見她那個姿勢不標準,便過去糾正一下。
然而,不遠處才一叢竹子旁此時卻站著一個女子,她一襲淡藍色的衣衫,如雕塑一般,已經在這裏站了許久,她緊緊的盯著練劍的兩人,眼中的怒火仿佛能將她整個人點燃。
她正是風纖葉,她剛剛被放出來,就氣勢洶洶的來找風纖雲的麻煩,然而,看到的卻是這一幕。
風纖葉一直對暮子規有意思,這是整個風家都知道的秘密。然而,正是由於風纖雲的死亡,令她不得不成為頂替她的人,她心中自然對風纖雲恨之入骨,如今再看到這樣一幕,自然是要氣個半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