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你有沒有真正的愛過我
老爺子氣得直喘氣，起身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巴掌。
何韻嬈頓時慘叫了一聲，周圍所有的人都驚呆了，記憶裏，好像老爺子沒有這樣打過少爺。
即便是他最頑劣的時候，他也頂多讓他待在自己房間反省自己，不會說動手什麽的。誰都知道楚家老爺子有多麽疼這個孫子，都說他比老夫人還更疼少爺。
不過這一次，看來老爺子是真的動了怒，不然是不會動手的。
“哈哈哈，爺爺你終於還是動手了，之前也很想這樣的吧，在沈慕嫣走的時候。”
楚顯榮不知道還可以再說些什麽了，他將抬起的手臂放下，輕輕歎了口氣。
這個孩子到底是像誰呢，這脾氣，這眼神，完全不像以前的他了。老爺子除了歎氣，還是歎氣，他現在是沒有辦法再去管他了，難道真的是因為他管他管得太嚴了嗎？
半晌，老爺子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張相片擺在了桌子上。氣氛一下子僵住，何韻嬈看到這張照片，臉色也一下子就變了，這是以前楚顥然跟沈慕嫣的婚紗照。
何韻嬈還在擔心，老頭子是不是已經恢複記憶了，所以才變得這麽苛責。他如果記得一切，那就說明，他也會對她采取措施，讓她永遠地離開楚家。她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再看了看一旁的楚顥然，心裏忐忑不已，一雙眼睛也是轉來轉去。
楚顥然看到照片，眼神更是深沉，仿佛看到他們當時婚禮的場景，那些記憶仿佛從濃霧中顯現出來。
她穿著從意大利訂製的婚紗，在所有人的矚目下，緩緩向他走來。
時光，靜悄悄的，像凝固又透明的水晶，將所有的情節都記載下來。其實那時，她是緊張的，不安的，他通通都能看出來，但是他選擇了忽視，他自己也處於這樣的位置，所以他無暇顧及她的感受。
在當時的他看來，她也不過是一個為了利益選擇忽視自己婚姻的人。所以他對她是極度不屑的，甚至，他是將她當做一個玩物來對待。
雖然有時候會不自覺地對她做出一些，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
慢慢閉上眼睛，就看見了後悔的自己，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夜景，心緒紛亂，以及，內心深處那無人知曉的孤獨。
“是這個孩子嗎？讓你心神不寧，又不能忘記的人。”楚顯榮低聲問他。
何韻嬈緊張地盯著他，她多麽希望，此刻他能搖頭說不是。
他最愛的人應該是她何韻嬈不是嗎？他當初說過的，隻會等她一個人，其他的人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如今這過眼煙雲竟成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嗎？拜托，讓他清醒一點吧。
她很想知道，當她的照片出現在他麵前時，他的腦海中會閃現些什麽。是那些隻能懷念的過去，還是那個還是單純的曾經的自己。
楚顥然定了定神，緩慢地點了點頭：“沒錯，是她。”
隻是他們一開始在錯的時間相遇，為什麽讓她在他最想贏得自由的時候出現，甚至結婚。
為什麽讓她在他覺悟到她才是他最重要的人的時候，消失不見。難道說，這
就是給他的懲罰？
五年了，這不是什麽短暫的日子，它足以讓一段感情化為烏有，足以讓所有打距離都變得遙遠無比。時間，總是能夠打敗所有的美好，因為它會把一切都帶走，隻留下徒勞的回憶。
何韻嬈的心也跟著涼了，她沒有料到他會這麽爽快地給出答案，尤其還是當著她的麵。
她低著頭，眼眶漸漸泛紅，她也在壓抑，不讓自己流露出太多的悲傷。在她的心裏，他始終猶如港灣一樣的存在，隻要想起他的名字就會覺得很心安。
盡管她也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早不如從前了，但她還是期盼著能夠緩和，然後慢慢積累，所以她每次都小心翼翼地維護。可是，他好像已經不樂意再成為她的港灣，他在逐漸遠離……
“那我呢，我到底算什麽？”她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大聲問了出來。
“知己，曾經的。”他還是那麽爽快地回答，沒有一點遲疑。
何韻嬈胸中一震，睜大了眼睛，也顧不得這裏是哪裏：“什麽，知己嗎？楚顥然你還真是越活越幼稚了呢。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麽還要說心裏至始至終都隻有我一個。在你的眼裏，我就那麽廉價？還是說，你還想嚐嚐被別人嘲笑的滋味？”
楚顥然正了正自己的身子，他看著她的眼神，從來沒有這麽認真過。也許隻有在那些青澀的年華裏，諾言才是最重要的，因為僅僅是像陽光一樣的青春，就足以讓人銘記了。
離他們第一次遇見已經過了很長時間，就如變化無常的天氣，他們的感情也在不斷地變幻著，有時候，大概連他們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你應該仔細地想一下，你有沒有真正愛過我？”
何韻嬈發出超出正常分貝的失望聲音：“現在是你質疑我對你的感情的時候嗎？你想要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你就明說好了！”
楚顥然的目光與她對視到一起：“是的，這些你提醒我，我會努力找回她的。”
說完他拿起自己的外套，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客廳，留下一屋子麵麵相覷的人。
何韻嬈更是氣得臉色通紅，他竟然這麽理直氣壯地說要去找那個女人，他怎麽也不想想當初她為什麽要走，難道其中就隻是她的責任嗎？
她帶著埋怨的眼神看了一圈四周的人，然後也跟著跑了出去。
他走得太快了，她跟都跟不上。
這個男人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犯起毛病，她實在是不能理解。從前的他不是這個樣子，那時候，不論她下課有多晚，他都會在樹下等她，不分季節，不分天氣。
是時間走得太快了嗎？所以她跟不上腳步，不能承受現在所發生的一切。
她叫他的名字，可是他連頭也不回，好像從來不認識她這個人似的。這一刻，她感到莫大的悲哀，心裏好像被針紮似的，疼得她直吸氣。
周以衡剛剛打來的電話也被她掛斷了，這個男人也是個虛偽的騙子，還說什麽跟沈慕嫣沒有任何關係。
那麽現在呢，她怎麽就成了他的未婚妻呢，而且還是當著上流社會那麽多人的麵前。
說到底，她
才是那個被蒙在鼓裏的人，說不定背後還有人在嘲笑她的無知呢。看來，這裏最會玩心機的人不是她，是沈慕嫣。
而那個被何韻嬈非常憎恨的人，沈慕嫣，此刻在喝一杯紅酒。
她輕輕吸了口氣，好久沒有這樣喝過酒了呢，自從父母離世後，她就沒怎麽喝過酒，因為她總覺得自己虧欠了他們什麽，所以不願去碰。
如果此刻，他們都在的話該有多好，或許她還可以是一個不怎麽懂事的小女孩，可以賴在媽媽懷裏任性地撒嬌。
偏偏現實這麽殘忍，願望不過也隻是願望而已。腦海裏那些記憶或許封存起來要好一點，這樣她也不用夜夜做噩夢，驚惶又不安。
那些夢境讓她醒來後都不敢再睡，她怕自己再沉陷進去。
感受到窗外傳來的涼意，她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心情也不知怎的，變得愈發沉重起來。天氣真是越來越無常了呢，她感歎，這是要下雨了嗎？她緩緩伸出手去……
她的手機突然毫無征兆地響了起來，將她嚇了一跳。再看顯示的號碼，她更不敢接，她知道是誰的，所以她不能接。
手指有些顫抖，他怎麽知道她的號碼，除了周以衡和致宸就沒有誰知道了。她緊張地盯著手機屏幕，心怦怦直跳，莫非他知道了致宸的存在，是來這裏跟她搶孩子的嗎？
但是，很快又來了一條短信：新羅咖啡館，隻有我和你，半個小時後見。
沈慕嫣愣在那裏，好半天都沒有反應，她又仔細辨認了好幾遍，是他的號碼沒錯。
以前爺爺常讓她打電話詢問他的行蹤，所以這個號碼她很熟悉。但是隔了這麽多年，突然看見這串號碼出現在手機上，讓她很不知所措。
怎麽辦，她該怎麽辦，難不成真的要赴約嗎？
她嘴裏一邊念念有詞地說不行，一邊回複信息：楚先生，你發錯信息了。
這招應該會見效了，可是不等她停了下來，他又開始發難：既然都說我發錯了，你怎麽知道我是楚先生？沈慕嫣，我是了解你的，快點過來。
當沈慕嫣穿著新買的洋裝出現在咖啡館想要逃跑時，楚少爺已經在向他招手。她努力讓自己的心安定下來，緊張的人應該是他才對，想到自己父母的遭遇，再看看那張臉，她的心裏突然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他活得還真是不錯，比起她死去的父母。每走一步，她就感覺好疲憊，總感覺沒有力氣。就像周以衡說的，她應當不怕他，反而要去獲得更多。
至於尋找當初的位置，她沒有多大興趣，但是讓他嚐一下痛苦的滋味還是有那個必要的。
當她坐在那裏以後，他的眸子就在她的身上不停打轉。
而沈慕嫣至始至終都沒怎麽看他，她很清楚，他叫她來的目的是什麽，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所以也倒不緊不慢起來。她忽然抬起頭，衝他微微一笑。
楚顥然頓時愣住，他很久沒有見過她這樣的笑容，喉頭不禁一緊，竟有了想把她抱進懷裏的衝動。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了，一見到她，心裏就開始變得很不平靜，波浪滔天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