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是慕嫣嗎
“慕嫣，你不要說這些……”周以衡握緊她的手指，感覺的溫度很是冰冷。
“我感覺我也快死了……”睫毛狠狠顫抖，她仰起臉說著，“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過得並不踏實，總感覺自己會失去什麽。沒想到居然是真的，我已經成為一個孤兒了，這個世界上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她想到以後的日子，突然覺得莫名恐懼，這種感覺讓她的心一陣又一陣地泛涼。
這段時間，她花了那麽長時間來改變自己的想法，努力學習，為的就是以後他們沈家可以不用靠任何一個人存活，父母也不用字卑微的態度麵對沈家。
如今看來她所做的這一切不就等於前功盡棄了嗎？她恨不得狠狠給自己幾個耳光，讓自己真正清醒過來，不要隻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裏。
“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你要相信我。”周以衡無比真摯地說道。
沈慕嫣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麽，身下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她的臉色慘白地幾乎快要暈過去。周以衡一把抱起她，就往醫院裏走。
是難產，醫生的表情有些不樂觀，周以衡立刻說：“這個人對我來說很重要，請你務必要保住他們母子。”
“如果有危險，你選擇保大還是保小，先生？”醫生出於考量，又問道。
周以衡在猶豫，按照他的想法，肯定是保大。
可是慕嫣是那麽在乎這個孩子，如果連孩子也不在了的話，他擔心她可能真的會瘋掉。他糾結了許久，畢竟他不是孩子的父親，最後選擇了保大。
盡管他這麽做很殘忍，但他真的不能再失去他人生中對他來說第二個重要的女人。
沈慕嫣被推進了手術室，他在外麵抽著煙，一支又一支。好像心裏的憂愁永遠都不能消除似的，他坐在那裏，神情恍惚。隻是不到一個小時，他感覺自己已經衰老了十多年。
這倒是吸引了許多女人的目光，這個男人連憂鬱的目光也都這麽好看啊。看他緊張不安的神情，就知道他有多在乎裏麵的人了。
楚顥然在辦公室審核一些文件時，意外得知了沈父夫婦的死亡訊息。
他猛地一下合上了文件，神情變得悲傷，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莫非是因為破產導致的結果，他突然間感到頭痛無比，說實話，他怎麽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你先出去吧。”他示意派克先出去，他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派克就知道他會是這種反應，不過他更擔心的是，總裁的前任妻子，那位如果知道這樣的消息，會不會大受打擊，而且已經是懷了孕的身子。或者，大眾又該把楚家想象成不施援手的冷血動物吧。
他輕聲歎了口氣：“總裁，夫人在外麵等你您。”
楚顥然一聽夫人，立刻就問：“是慕嫣嗎？”
派克怔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是，是何小姐。”
沈慕嫣的臉色頓時便暗淡了下去，手指也跟著顫了顫，最近總是容易產生幻覺啊，他扯了扯領帶，黑色的眼眸裏浮起一層說不明的情緒。
現在每天他都在想，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麽，到底浪費了多少時間。
因為他最近
的脾氣不太好，所以職員們也都小心翼翼，每一件事情都做得盡心盡力。越是在這種時候，越不能掉以輕心，否則就會不小心撞在傷口上，成為活生生的靶子。已經有好幾個職員因為私下討論總裁的家事，被開除了，一時間大家心裏都是人心惶惶的。
很多事情就是因為謠言發生的，所以楚顥然不得不去控製，畢竟人言可畏。
這段時間，他也在暗中調查，到底是誰在一手遮天，妄想掌握輿論趨勢。開除公司員工也是為了以儆效尤，讓他們知道，傳播謠言和議論他人家事的嚴重後果。
沈振東夫婦的死，讓楚顥然沉默了許久許久，他靠在椅背上不住地歎氣。
他很少去關心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他以為他跟沈慕嫣離婚了，沈家自然就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到如今看來，這一切的源頭似乎還是跟他有關係，逃都逃不掉。
今天，他總是感覺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麽事情會發生。其實好久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他出神地看著手裏的咖啡杯，都說人生跟咖啡差不多，他現在算起真正地體會到了。
“你等下，幫我調查一個人。”楚顥然撥打了一個神秘的電話。
“是誰？”
“周以衡。”
調查這位商業傳奇人物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最近不怎麽出差，卻總是頻繁地前往加拿大，所以楚顥然就覺得他很可疑，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可疑。
他們HK雖然短時間內沒有辦法跟恒耀抗衡，但是假以時日，他們應該很快就可以超越，本來商場就如戰場，很多事情都不是能夠一概而論的。
楚顥然掛完電話，時間好像。
這麽些年，他也知道人心叵測，所以對很多人都不能信任。然而這個周以衡，爺爺卻是很信任他的，而且每次家裏或者公司有重大聚會，爺爺總會第一個邀請他。
外界都在說，楚顯榮對待周以衡，比自己的親孫子還要好。
但楚顥然調查他，倒不是因為妒忌，而是這個人太完美了，越是完美的人，才越顯得虛假。他把那些漏洞藏得那麽深，看來也是一個心機不淺的人。
加拿大。
是個男孩，醫生對周以衡說道。
他看著那個那個幼小的生命，突然搞垮胸腔被什麽堵塞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陌生又新奇的感覺，他以後能很好地成為這個孩子的父親嗎？
他咳嗽了幾聲，把孩子給了一旁的護士：“大人呢，沒事吧……”
很緊張的一刻，他唯恐聽來什麽不好的消息。
“您的夫人很勇敢，她可以說是為了孩子堅持下來了，以後可要多多珍惜她啊。”
沈慕嫣還在昏睡中，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獨自一人走在街上，眼前是行色匆匆的人們，還有昏暗的路燈，人們的表情也都一樣。
突然下起雨來，沒有帶傘的人都奔跑了起來。
走在熱鬧的人群裏，仍然感覺是一個人，這是孤獨。一個人獨處時，內心哀傷，這是對現實的不屈服。但不論什麽時候，她都希望能心存美好與感激地活下去，不能再埋怨。
一路走來，總感覺失去了什麽，
怎麽尋也尋不到。
夜裏下雨的時候，滿天霧氣的時候，或者落日欲歸的時候。總有一種這世上隻有自己孤身一人的感覺。這難道所謂的彷徨與不安麽？沒有一樣東西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即便得到，也會擔心，什麽時候會失去。這患得患失的心情，無人問津，亦無人能懂。
倘若時光能夠倒流，倒是希望能夠永遠停留在小時候。小孩子的世界終究比不得成人的複雜，大人們的世界，孩子往往也是能一眼看穿的。
總在不停說，不要貪心，不要埋怨，不要做無謂的猜想……然而，到頭來，還是思緒混亂，再也不能清晰。雨水不停，心事漸漸蘇醒，原來失去的，是青春，是自我，是不妥協。
終究還是輸給了人生。
她沉沉歎了口氣，渾身疲憊。
但是父親好像就在這人群裏，剛剛那一瞬間，她清晰地看見了他。她用力地奔跑，在這漫天的大雨裏，不顧冰冷。
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不能失去他，絕對不能，她不想失去任何一個人，她還沒有做好準備。
怎麽能留下我一人呢，爸爸，我也很想你，每時每刻都想。我雖然也曾怨恨於你，可是我現在明白了，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時候。
我現在也是為人父母，才知道你當時的心情，對不起。
不要走，拜托不要留下我一個人，拜托……
“慕嫣，我在這裏……”周以衡緊緊握著她冰冷的手，“你不要怕，我不會走的。”
她是做噩夢了吧，臉色那麽蒼白。周以衡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裏雖然很痛，但是他也明白這其實跟他脫不了關係。這都是因為他的報複，可叫他放棄複仇，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對他來說，放棄這些也就等於放棄他存活的動力。
楚家的人，後來為了打擊HK做了什麽肮髒的事情，他們自己心裏也很清楚。這麽多年他所承受的痛苦不可能就這麽不了了之，他不能對不起他死去的母親。
他看著眼前這張清秀的容顏，突然把手收了回來，有些事情她還是永遠都不知道的好，不然她這一生差不多也就算完了。
但是楚顥然那個家夥，他得想個辦法來懲罰他，用什麽辦法好呢，讓自己最愛的人最恨自己，這樣大概就是最好的吧。
輕輕觸碰她的臉頰，沒錯，這個方法再好不過，隻不過慕嫣還要再痛苦一次。
“我跟你保證，楚家的事結束後，我就帶你遠走高飛，去一個任何人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把孩子養大，然後慢慢變老。”
剛好這時候，何韻嬈打電話過來。
她的語氣很急促也很不甘心，說到底，她還是知道楚顥然的心裏已經沒有她了。
所以她才會這麽瘋狂地在意，她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要讓沈慕嫣從這個世界上真正消失，這樣的話，顥然應該就可以再次回到她身邊了。她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對自己不理不睬，還整天在思念另外一個女人。
周以衡隻是冷笑，她的計劃是越來越瘋狂了，竟然敢打慕嫣的主意。
“就是說，你絕對容不下她，就連跟她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你也不願意？”
“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