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誰才是執念者
受了傷的手指自然還在疼痛，但是心裏的痛卻比這更加厲害，沈慕嫣眼底的淚水還沒有幹，醫生在重新為她清理傷口。她是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楚顥然要把她想的那麽不堪……難道說，在他眼裏，她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嗎？
而楚灝然隻是在一旁沉默地看著，他的神情有些捉摸不定。
何韻嬈也來了，她看見楚顥然的神情，心裏不由得一沉，她心裏有種不好的感覺。但她也隻能安慰自己說，沒有關係，要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
楚灝然看到她時，神色有些詫異。
“你們都出去，我要一個人靜一靜。”沈慕嫣頭疼欲裂，她太疲憊了，想要休息一下。而且，現在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們兩個，甚至是有些厭惡。
兩個人沉默了好久，終於離開了病房。
在他們走出去關上門的那一刹那，沈慕嫣再也無法忍受地痛哭了起來。就像窗外不停落下的大雨，她哭的有些歇斯底裏，眼眶紅得不像話。
滴答滴答，雨水敲打著玻璃，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而已。孤獨，無奈，憤慨，各種各樣的情緒突然一起向她湧來，沒留給她片刻喘息的機會。
時間變得無比漫長，沈慕嫣做了一個夢，一個讓她心神不寧的夢。夢裏，戴著麵具的男子邀請她跳舞，正當她要接受時，男子卻已經選擇了另外一個女人。那男子最後摘掉了麵具，居然是楚顥然！
她驚慌地逃走，可是他在後麵追得太快了，還險些跌落進深深的懸崖。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她簡直快要瘋掉。
“慕嫣，醒醒，聽到沒有？快點醒醒……”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不斷響起，最後將她硬生生地從夢境被拉扯了出來。
是惠安，她的聲音那麽清脆，一聽便知道就是她，不過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在沈慕嫣眼裏，惠安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因為隻有在她麵前，她才可以那麽任性，那麽肆無忌憚。
有些東西你是沒有辦法解釋清楚的，隻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得讓沈慕嫣以為，自己已經被這個世界無情拋棄了。
惠安看著她臉上的淚水，心疼地說：“沈慕嫣，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簡直比街上的乞丐都還要難看。”
她語氣頗為毒舌，但畢竟是因為關心。
“我現在就是一個乞丐，或者，已經成了一個乞丐了。”沈慕嫣神情痛苦。
“說什麽胡話，我可比你倒黴多了。”
惠安想起最近她的這段經曆，她就恨得牙癢癢。因為惠安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收到律師函這樣的東西，她又不是什麽像逃犯。
律師先生客客氣氣地說：“葉小姐，韓先生已經用了最溫和的方式來解決了。”
原來律師函就是最溫和的方式，看來，有錢人玩的把戲就是不一樣。惠安沒有放在眼裏，然而那上麵的巨大的賠償金額卻是讓她腳跟都站不穩，幾乎要天旋地轉地倒下去。
一百萬？有沒有搞錯？
她抬起一根手指，指指自己的臉，簡直快要哭了：“你們看看，看看，我像是有一百萬的人嗎？他是趁火打劫，
簡直無恥可惡！”
話沒說完，那原告已經走了進來，他穿著一件昂貴至極的大衣，非常輕巧地說：“這好像並不是什麽大數目。”
惠安一臉震驚，下巴幾乎掉下來。
男子側了側視線，完美的麵部輪廓裏有著淡淡的疏遠：“很好……既然你不願意賠償的話，那麽就期待一下接下來你精彩的生活吧。”
說到“精彩”這兩個字時，他的笑意裏分明是有幾分狡黠的，很顯然，她沈慕嫣未來的日子不會太平了。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背後滲出一陣又一陣的涼意來。
如你所見，這就是韓晨墨。
他筆直地站在那裏，眼神深不可測，有種要讓惠安傾家蕩產的架勢。這樣一個既小心眼又口氣張狂的男人，渾身上下唯一能夠值得稱讚的，大概也隻有是他那張迷倒萬千少女的臉了。
可惜，她惠安可不是無知少女，所以她很氣憤地對他說：“好，我等著！”
然後……轉身就要跑路。但僅僅邁出去兩步，就被一隻手拎了回去。惠安嚇得趕緊護住頭，以防他圖謀不軌。
韓晨墨有些哭笑不得，那張漂亮的眼眸裏也跟著劃過一抹淡淡的光芒：“你跑什麽，這裏可是派出所。”
一時間，大笑聲不斷。
無意中誤了這位大明星的好事，他就懷恨在心，這不，連律師函也送了過來，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是嗎？惠安你的生活還是那麽多姿多彩，不像我，每天都活得那麽憂鬱。不如，我們一起去尼泊爾吧，我想好了，與其呆在這裏受累，還不如出去放鬆一下。”
“你早就這麽想了，我還以為你想當山頂洞人呢。”惠安覺得這次她是真的做了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旅行不是逃避，而是讓人的心靈變得更加透明清澈。
而在裝修奢華精致的辦公大樓裏，周以衡正在閉目養神。
有人跟他報告了沈慕嫣在醫院裏的狀況，他沒有一點驚奇，因為這正是他安排的傑作。楚家少爺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如果他不真正受一次傷，他還是會那麽目中無人。
門外響起一陣高跟鞋敲打光滑地板的聲音。
穿著華麗的女人走了進來，她看見周以衡嘴角露出的笑意，不由得生氣，在她麵前，他從來沒有這樣的笑容呢。
她有些嫉妒，但是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因為周以衡說過，他不喜歡愛吃醋的女人。
“你怎麽進來的？”周以衡突然睜開眼睛，語氣有些冰冷。
安娜笑了笑：“我隻是怕你無聊，所以過來看看。”
“安娜，我一點也不無聊。”周以衡淡淡地說，眼神裏卻是浮起一陣冷光。
這話沒說錯，他確實不無聊，因為他最近發現了可以讓他感到很有趣的事情。他心裏的壓抑也都一掃而光，甚至重新有了惡作劇的欲望。他骨子裏的血液似乎也有著重新生長的意思，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
安娜小姐不依不饒：“我父親說，你已經答應跟我見麵談訂婚的事情，可是我等了你整整一下午，你連個人影子都沒有。”
她嘟著嘴
，滿臉的委屈，眼角那裏是她故意擠出來的淚。她想，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可能拒絕女人的眼淚，而且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心裏滿含著期待，她望著那個有著英俊臉孔的男人。
但是，他始終是無動於衷。
終於她忍不住大喊了起來：“我的樣子像個小醜吧，我們取消訂婚吧，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嗎？在你眼裏，我就那麽滑稽可笑嗎？”
安娜的尊嚴還是在的，畢竟是千金小姐，如果不是看中周以衡的能力跟氣質，她也不會同意。何況，HK集團並不是什麽舉足輕重的公司，父親也是看在它的發展潛力上罷了。
可是這個周以衡就跟座冰山一樣，怎麽樣都不會流露出溫柔的一麵。有時候抱著一種僥幸的心態，想著如果主動一點努力一點地話，他應該會有所心動吧。雖說他們的訂婚，大多是跟商業元素有關，但她沒有辦法否認，她內心期待的丈夫就是她。
周以衡的表情依然非常冷靜，他淡淡地說了一句：“如果這能夠讓你開心，隨你的便。”
接著，安娜的心徹底就涼了。
這時候，蘇婭正好進來送文件，看見了這一幕。她輕輕歎了口氣，這個安娜小姐或許不懂，一個在幼年就失去溫暖的男人，是不可能去溫暖別人的。
“昨天，我聽說，你送了楚家的夫人去醫院，是真的嗎？”
“是的，是我送的。”
“我還聽說，你非常慌亂，甚至對醫生發了火，這也是真的嗎？”安娜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她還不想失去一定的風度。
“是的，身為一個醫生，竟然查不出患者的病情，實在有夠滑稽……”他的眼神裏泛起波動，“我想，我有那個資格質詢他不是嗎？”
安娜頓了頓：“所以說，你不願意跟我訂婚的原因，就是因為楚家夫人……”
“可以這麽說。”周以衡大方地承認。
蘇婭也怔住了，沒想到，在安娜小姐麵前，他會承認地那麽爽快。而且，語氣也是毋庸置疑。這樣的話，他可能會對楚家少爺采取一定攻勢，因為他看中的東西，從來沒有失手過。
“你喜歡有夫之婦？”安娜的眼裏滿是震驚。
“沒有，她一開始就是我的，隻不過時局改變了而已。”他說著，站起身來，似乎是想清楚地說明。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喜歡上沈慕嫣，連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是因為那個雨天，她彈得鋼琴嗎？還是說，她身上有著他從未有過的溫暖？但是，隻要一看到她，他就是再冷靜，也會毫不猶豫地兵敗如山倒。在他周以衡的世界裏，沈慕嫣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但是她都記不得了，甚至再次相遇時，她都記不得他，她還在怪他當然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嗎？他隻是單純地想讓他們永遠都在一起啊。大人們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他呢，硬生生地將她從他身邊帶走，他們難道不知道，他們帶走的其實就是他的希望嗎？
不過也罷，現在他有的時間來應對，他相信她遲早會回到他身邊的，不管以什麽樣的方式，不管以什麽樣的理由，他就是這麽霸道，想要將她牢牢地禁錮在他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