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難道那個小孩是柳公子的

柳拂生當時正拿著筷子夾空心菜,夥計布菜的時候他就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沒想到真的是她。見她大搖大擺走進來,說話語氣還這麽熟稔。

他和她很熟?

青媚拉著團子入座,抬頭對小二吩咐道:“我就和拂生公子一桌了,把我剛才點的菜都上上來,當然,如果和拂生公子有重複的就不用了。”

“這……”小二麵露難色,眼巴巴地看著柳拂生。今天這女人是自己引進來的,若是不小心觸怒了拂生公子,可不是他能擔待的。

柳拂生幹脆放下筷子,朝小二微微頷首。小二這才舒了口氣,腳底抹油,溜了。

“我和姑……”想了想,叫一個已經當娘的女人姑娘似乎不妥,他改口道:“我和夫人似乎不熟,夫人莫非有事要與我商量?”

今天一早他就收到了晏劉氏三人被青媚送到城郊去種田的消息,意料之外,沒想到青媚會想出這麽一招整治晏劉氏他們。不過,晏劉氏幾人既然被送去了城郊,晏青媚成了晏家的掌權人。

聽說晏府的下人們也經曆了一次大換血。

“公子當真蕙質蘭心。”青媚笑道。

柳拂生臉黑了。

這麽不著痕跡就讓他吃了一癟,青媚暗爽在心,拿起一旁一隻幹淨的碗,盛了一碗清湯擺在團子麵前。

“吃飯之前先喝一點湯對身體好,有點燙,你小心點喝。”

“知道了,娘親。”有娘親的疼愛,就是幸福呀。

此刻的柳拂生心中也有這樣的想法,他就算在心底說服自己要厭惡青媚,卻始終是羨慕著團子的。況且團子行為舉動都透著與同齡孩童的不同之處,看起來十分乖巧,又聰明伶俐,不得不承認,他挺喜歡團子這小家夥。

可是她竟然說他蕙質蘭心?他敢肯定她是故意的。

而且那隻碗原本是準備著給他喝湯用的,就這樣被她理所當然地拿走,問過他的意見了嗎?這晏青媚當真不懂禮數,對不起她大家閨秀的身份。

“柳公子請隨意吃,不用客氣。”

柳拂生:……

桌上再沒有別的碗了,青媚眼巴巴地看著柳拂生麵前的碗。那隻碗也是幹淨的,剛才柳拂生正要抬手去夾菜時青媚正好進來,他便放了筷子。現在那隻碗都是幹淨的。

“柳公子不動筷子,莫非還不餓?”她說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勢突然伸手,拿過柳拂生的碗,她剛才可看見了,柳拂生還沒開始吃飯,這隻碗是幹淨的。“小女子我今天顛簸了一個早上,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既然柳公子不餓,我可先吃啦!”

小團子嗆了一口,低著頭吃吃的笑。

青媚往他頭頂種了顆栗子,“笑什麽笑,吃飯的時候不準笑!”

團子:……

於是乎,小二跟著布菜夥計進來時,看到的就是柳拂生在一旁看著他們娘倆大吃特吃的情景。

柳拂生原本想一走了之,可他又在心裏勸慰自己,這晏青媚看似有備而來,她肯定知道了他想買下他

們晏家千畝良田的事,等會兒可能有生意要談。有了這個理由,他終於心安理得,始終不肯承認……

他其實並不討厭看到他們母子。

反而心裏是有點歡喜的。

一桌三人,三人的思緒都不相同。一男一女一小孩,看著像是一家三口,其實男的和女的一點都不熟,男的還有點厭惡女的……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下,他們竟然能好好吃飯?

除了團子偶爾會忍不住吧唧一下小嘴外,青媚和柳拂生吃飯都不曾發出哪怕一丁點聲音。

小二戰戰兢兢進了雅間,不一會兒又恍恍惚惚出了雅間,恍恍惚惚下樓,心中開始對望春樓江管事打聽來的消息產生了懷疑。

柳拂生回洛城之前,柳家的一些商鋪也都聽到了消息,各商鋪的管事更是打聽了不少柳拂生的喜好,還不忘告訴他們這些打雜的夥計,讓他們麵對柳拂生的時候注意著點,不說能不能在柳拂生心裏留下好印象,至少不能觸到他的逆鱗。畢竟柳拂生現在可是柳家的掌權人!

傳言柳拂生除了在生意場上之外,不喜與人接觸,說起來是有點孤僻的一個人。傳言柳拂生不近女色,反而有點討厭女人,國都洛陽中更是盛傳柳拂生和與他齊名的沈見公子是一對斷袖,因為沈見公子總是與他在公共場合對著來,這難道不是傳說中的因愛生恨?或者是什麽……

欲蓋彌彰?

傳言……

那個傳言裏不近女色的柳公子,怎麽就和晏家那未婚生子的大小姐走到一起了?還寧願自己不吃飯,把碗都讓給他們母子倆?

難道,難道那個小孩不是什麽野種,而是柳公子的孩子?

所以他們大公子並不是斷袖,而是有一個美嬌娘在家鄉洛城;他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一心一意地愛著晏青媚,為晏青媚守身如玉。如今他把柳家的生意做遍半個祁國,正是事業有成,終於能回到洛城,和自己的妻子孩子團聚!

想到這些個可能性,小二幾乎要被自己強大的推理能力驚呆了!

他腦子裏百轉千回,雅間裏的青媚幾人自然不會知道。待吃了點飯菜,稍微趕走了肚中的饑餓感,青媚才再開口。

“這望春樓的飯菜確實好吃,我晏家當初敗在你望春樓手中,也不算虧。”

柳拂生慢條斯理吞下口中的飯菜,悠然道:“你們晏家百香樓的飯菜也很不錯。”

“說得好像你吃過一樣。”青媚若有若無的投去鄙視的一眼。

柳拂生:……

這柳拂生看起來隻有十八歲左右,他們晏家的百香樓可早在二十年前就關門大吉了,那個時候“晏青媚”都還沒出生。剩下的幾家小飯鋪苟延殘喘又撐了三年,撐到她出生那年,全被晏老爺盤了出去。那些鋪子輾轉都落到了柳家手上,造就了現在洛城裏柳家一家獨大的局麵。這些都是她昨晚從賬房夥計那裏了解來的。

“聽說夫人從晏劉氏手裏拿回了晏家,”柳拂生隻是稍稍一抬頭,“日後生意上多有往來,拂生先敬夫人一杯。”

“柳公子此言差

矣。”青媚說著,有意地無視柳拂生遞來的酒杯,故意要把他晾在那裏。“首先,小女子我至今尚未出嫁,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未來的夫君在哪裏,柳公子就一口一個‘夫人’叫得十分順口,令我感到好奇,莫非柳公子知道我這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

她這話說的刁鑽,態度也不友好,仿佛全身是刺,要狠狠的給人一個教訓。柳拂生縱橫生意場,什麽明爭暗鬥沒經曆過?他收回手,將酒杯放在桌上,正襟危坐。

“是拂生考慮不周,拂生隻當夫人既已為人母,自然該稱為夫人,豈能以姑娘相稱?”他這一番話,把青媚的咄咄逼人都巧妙的化解了,反而顯得很在理。

“你確實考慮不周,不過既然你能意識到自己考慮不周,我也不與你計較了,否則顯得我得理不饒人。”

柳拂生:……

這家夥沒聽出來他是在暗暗嘲諷她麽?

“公子日後還是喚我姑娘吧,不然我還以為公子叫我夫人是在占我便宜。”

柳拂生:……

“廢話不多說,我此行前來,是想和柳公子商量點事。”

“姑娘請說。”柳拂生改口了。

青媚瞟了眼旁邊侍立的侍女和侍衛,柳拂生會意,遣開了他們。

“我今早將那三人送去了王莊,柳公子應該知道。”

“這是姑娘的家事,拂生怎會知曉?”

青媚冷笑,“不承認也罷,”見柳拂生一手扣著酒杯,不動聲色,看起來是沒有辯解的意思,她正色道:“我想要告訴拂生公子的是,日後晏家的掌家人是我,拂生公子想要我晏家的千畝良田,不是不可以。”

“那晏劉氏就算對姑娘不仁,但她終究是姑娘的長輩,這樣做是不是不合禮數?”

“禮數是什麽?能吃嗎?”青媚微微勾起唇角,餘光瞟見旁邊的團子抬起頭,似乎正用崇拜的目光看著自己,她一掌壓下他的小腦袋,“吃飯就好好吃,大人說話小孩別亂看!”

團子:……

柳拂生:……

“別在我麵前說什麽禮數,我根本不在乎那些迂腐的東西。再說,拂生公子既然以為我連孩子都生下來了,厭惡我,覺得我這人不值得深交,還跟我扯什麽所謂的禮數?公子難道不覺得可笑嗎?”

“姑娘你……”柳拂生張了張口,卻發現無言以對。她說的是真的,他既然“瞧不起”她,還在她麵前說什麽禮數?

可這是生意人的處事習慣,他一時間,改不過來。

“我還當柳公子能將柳家生意做遍半個大祁,定是個曠達之人。我這人說話直來直去,婦人之見難免鼠目寸光,還請公子多多擔待。”

柳拂生胸口仿佛悶了一口氣,靜看了她半晌,越看越覺得這家夥就像是個魔障,一點都沒有女人家應有的樣子,先不提她現在帶著個孩子。

大祁女人的地位並不十分低下,大祁驃騎將軍趙鬆卿便是不讓須眉的巾幗女英雄。他在國都經商時曾遠遠看過她一眼,英姿颯爽的女將軍身披銀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