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就當一場春夢

夏日的陽光透進來,照在黑色淩亂的大床和整個房間裏。

吳嬸在確定少爺走後進了臥室,看見地上的床單酒瓶,走近幾步,還踩到了紅酒浸濕的地麵,她皺了皺眉。

身為盡職的女傭,她還是以最快速最專業的動作很快完成了打掃工作。

床單被褥煥然一新,還是少爺喜歡的黑色,地麵也清理幹淨,恢複了往日的明亮潔淨。

做完這一切後,她抱著髒衣服和被單走出了房間。

浴室裏,安小苻窩在浴缸,一隻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

直到外頭的聲音停止,她才顫悠悠地站起來,走到浴缸外麵。

寬大的鏡子前,浴袍從肩頭滑落,少女白皙的身體上到處都是紅色的痕跡,那是一整個歡愛夜晚的證明。

“怎麽會……”安小苻不能相信地搖搖頭,她一醒來發現自己全身赤裸,而且酸痛不已。

頭也很痛,她隻記得她喝了很多酒,然後發生的事情,她全部不記得了。

但是看著自己滿身的曖昧紅痕,猜也猜得到發生了什麽,她和靳東夜居然……

老天爺,你姑奶奶的……

安小苻剛要痛罵,伸手一摸,脖子上的掛墜不見了,她一急,光著身子跑出去。

還好臥室裏除了她就沒有別人,已經整理幹淨的大床又被她弄得一團亂。

沒有,沒有。在哪裏,啊,找到了!

安小苻在床頭櫃上找到了皮繩掛墜,應該是吳嬸整理發現放在這裏的。

手裏握著這個東西,安小苻表情有些苦澀:就是為了這個芯片,她把自己都搭上了。她的**啊。

雖然她完全不記得了,唔,也不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記得他寬肩窄腰,扶著自己摟著他,還記得她受不了地哭喊,他啞著嗓子一遍一遍哄她,但是修長有力的雙腿卻牢牢困住她的身體,不讓她有一絲的逃避。

她記得那種灼熱,仿佛呼吸缺氧,而他的吻帶一點涼度,令她感到舒服,所以她好像很饑渴地撲了上去?

安小苻的臉一紅,被自己窘到不行。

啊,不想了,想這些做什麽。

她進了浴室,很快把自己清洗幹淨,出來時看見林鈴端著早餐進來。

林鈴看見她脖子上的紅痕,臉色明顯一僵。

安小苻順著她的目光看下去,頓時感覺有些尷尬,她把衣服的領子往上拉了拉,隨口問:“少爺呢?”

“出去了。”

“哦。”安小苻走過去,看了下依舊清淡的飯菜,挑了挑眉,“怎麽還是粥?”

“少爺說,安,安小姐你今天飲食要清淡一些。”林鈴說著又抬頭看了她一眼。

安小苻看著那碗加了紅棗等補血食材的粥,臉快要燒起來:靳東夜什麽腦子,這難道是以血補血?生怕別人不知道昨晚他們做了什麽一樣,真是大混蛋。

安小苻吃了幾口,味道還不錯,帶點甜味又不會太膩。

“夏先生跟著少爺去醫院了,他說安小姐起來後自己去公司……”

安小苻的手一頓:“你說什麽,少爺他們去了哪裏?”

林鈴低著頭,眼裏卻有痛快的笑意:“夏先生說,少爺不放心齊小姐,一大早起來就去探望了呢。”

嘭得一聲響,瓷碗摔落在地,裏麵的粥黏黏稠稠,夾著碎片躺在那裏。

“安小姐,你沒事吧?這早飯……”

“不吃了。”

“那我收拾一下。”

“不用,你先下去。”

“可是……”

安小苻猛地站起來,聲音抬高:“出去。”

林鈴的臉抽搐一下,揪著手低下頭:“是。”

門被關上,安小苻渾身無力地垂下肩膀。

去醫院見齊琪,靳東夜你就這麽迫不及待麽,難道在你心裏,我就是一個廉價的卑賤的暖床丫頭,所謂的專屬女傭,真的就是睡完就立刻丟開的東西?

安小苻握著掛墜,心卻隱隱抽痛:不應該啊,她怎麽會這麽難過,為什麽要難過?睡就睡了,有什麽了不起?

算起來,他靳東夜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組織裏的懸賞名單他可是常年位居前列的。

這樣出色的男人,她安小苻睡了也不算吃虧。

“就當是做了一夜春夢,反正我的任務也完成了。”安小苻低聲對自己說。

外頭萬裏無雲。

從醫院出來,夏遊就一直在觀察自己的少爺。

靳東夜今天早上心情很好,身上的寒冷氣息比以往弱很多。

夏遊坐在前座,皺眉想著剛才透過病房玻璃窗看見的一幕,他聽不見裏麵的對話,但看齊琪哭得肝腸寸裂,一副馬上就要死的樣子,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夏遊瞥了一眼鏡子裏的人:少爺到底跟齊琪說了什麽?一大早去醫院,看來不僅僅是抱著探病的目的。

沒關係,不管是不是探齊琪的病,隻要安小苻那個女人這麽認為就行了。

夏遊的嘴角勾起來,俊美的臉上隱約帶一股邪氣:他決不允許少爺身邊有任何一個不安定的因素存在。

“少爺,去公司?”

“嗯。”靳東夜淡淡道,忽然又改變了主意,“回去。”

夏遊一愣,轉頭看過去。

靳東夜低著頭,手裏握著一枚戒指,夏遊認出那是安小苻手上戴的東西。

司機有些猶豫,望向副駕駛的夏遊。

夏遊臉一沉:“沒聽見少爺的話嗎,開車。”

司機得到命令,在一處穩當地掉了個頭,打道往靳家開去。

回到靳家,左鷹有些意外,看著靳東夜腳步沉穩往樓上邁,他拉住後頭的夏遊,問:“怎麽回來了?”

夏遊臉色有些陰:“還不是為了那個女人。”

左鷹一怔,然後樓上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

左鷹和夏遊對望一眼,齊齊往樓上跑去,到了臥室門口,隻見裏麵摔了一地的家具,殘渣遍地,原本的房間幾乎看不出模樣。

“少爺。”

“少爺。”

左鷹和夏遊一起叫,房間裏的靳東夜背對著他們,從肩膀的動作可以看出來,他此時承受了多大的怒氣。

夏遊飛快地掠過房間,沒有看見安小苻,心裏有些明白過來,他心笑:跑了,算她識相。

提腿正要向前,才剛動作,靳東夜高大身軀倏地轉過來,一拳重重打在夏遊的臉上。

夏遊悶哼一聲,往後倒退幾大步。

左鷹吃了一驚,正準備上前阻攔,被夏遊眼神製止,便沒有動作。

夏遊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恭敬地站好:“少爺。”

左鷹也看明白了,並不是夏遊做錯了什麽事情,少爺隻是在遷怒。

有一團火在心頭燃燒,手指摩挲著那一枚古樸的戒指,靳東夜的怒火像野火燎原,越發壯大。

雖然讓她帶著芯片離開在計劃之內,但靳東夜還是非常憤怒,他控製著一切,結果這個女人偏偏膽敢脫離他的掌控,他這樣霸道的男人怎麽能容忍。

安小苻,居然敢一聲不吭跑掉。好,好得很!

夏遊在一邊開口說:“少爺放心,那個芯片裏麵的程序是國外最新科技,隻要那邊一破解密碼,我們就能很快找到他們。”

左鷹也同意道:“夏遊說的對,那個程序確實無懈可擊。”

房間內的氣壓還是很低,被暴力破壞的一切讓人莫名地感到壓抑。

過了許久,靳東夜才冷冷哼了一聲,再抬頭時,他一雙眼睛黑沉沉,閃著無比冷酷的光芒:安小苻,你以為能跑到哪裏去?

到頭來,還不是要握在他的手心。

“左鷹。”

“屬下在。”

“從今天起,你全天候監視芯片情況。”

“是,少爺。”

“夏遊。”

“屬下在。”

“你全力輔佐左鷹,利用國外渠道把他們那邊的後路給我切掉。我要讓他們困在這裏,任我揉捏。”

“是,少爺。”

“另外,把左飛和尚魚叫回來。”

左鷹和夏遊對望一眼,低頭彎腰,絕對服從:“是,少爺。”

他們知道少爺這是動真格了,那個“破曉”組織怕是在劫難逃。

敢跟靳家作對,敢派人暗殺靳少,這些人隻怕怎麽死都不知道。

而另一邊,安小苻回到了三組的秘密地點。

安小苻的感覺非常不好,除了酸痛還有些頭暈,這樣的狀態絕不能出現在師兄和林彥麵前,她強撐著身體,搖搖晃晃敲了一扇門。

門打開一條細縫。

一個清冷的聲音傳出:“安小苻?”

安小苻費力地扯扯嘴角:“邊湘,我來借……宿。”話音剛落,整個人就往前倒去。

邊湘一伸手,輕易止住她的下落,看著她臉色潮紅,皺眉摸上她的額頭。

“這個白癡女人,居然發燒了。”

昏昏沉沉,安小苻終於轉醒,睜開眼,屋裏昏暗的光線,隻夠她勉強看清楚這是個極其單調的房間。

除了一張床,一把椅子,什麽都沒有。

“醒了。”暗處陰影裏走出一個人,高挑瘦削,是邊湘。

邊湘扯過一邊的椅子,坐下,翹著腿,對她揚了揚下巴:“解釋一下。”

安小苻聲音黯啞:“解釋什麽?”

“別跟我扯,你有那個腦子跟我兜圈子?”邊湘冷冰冰地說,“你脖子上掛的是組長要你找的芯片?”

安小苻下意識握緊皮繩掛墜。

邊湘嘲弄一笑:“怕我搶?嗬,放心,你拚了命弄回來的東西我怎麽會搶?再說,我要搶你確定攔得住我?”

安小苻直起身體,準備下床:“我要走了,謝謝你幫我。”

“誰幫你?”

安小苻扯一個笑:“我知道,你不過是順手。”對邊湘來說,她大概還沒有路上的小貓小狗有分量。

快到門口時,邊湘忽然叫住她。

“值得嗎,為了任務連自己都獻出去。”

安小苻一震,邊湘原本隻是猜測,看到她的反應,這才確定了。

安小苻渾身被黑色衣服包裹著,邊湘剛剛為了讓她透氣,扯開她領口,這才意外看到一些紅痕。

兩人無話,場麵異常安靜。

半響,安小苻輕聲說:“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邊湘嘴角帶一抹譏諷:“是嗎。如果我說組長在騙你呢?”

什麽?

安小苻猛然回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組長怎麽會欺騙我?”她稍一思考,便問,“這芯片……裏麵不是能讓靳氏集團垮台的資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