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可怕王爺
傅念春這些天往傅問漁院子裏跑得勤快,看著她傷勢一天好過一天也覺得驚異,不過到底也沒有問什麽。
傅問漁笑她:“你與我走得這麽近,不怕傅家的人連你一起對付?”
傅念春剝了個桔子給她,紅唇冷笑:“他們怎麽會舍得對我下手?”
“怎麽說?”傅問漁咬了一瓣酸甜可口的桔子,笑望著她。
傅念春那雙勾魂的媚眼一瞟,故意帶上幾分羨慕的語氣:“妹妹你這些日子在府上養身子,隻怕是錯過了許多妙事。”
“說說看是哪些妙事。”
“這幾日京中可是死了好多的人,妹妹你是不知道罷了。”傅念春塗著豆蔻的手指轉了轉桌上的茶杯,聲音微低:“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向皇上求過旨,請旨讓皇帝將傅憐南賜婚給閱王爺的。”
傅問漁隻想了一下,便明白了:“城王爺動的手?”傅問漁迅速地整理著思緒,這件事真的這麽簡單嗎?
不是的,方景城是摸到了皇帝的心思,這麽多人為方景閱求旨,肯定會惹得皇帝生疑,更有沈清讓算過九月九,貴女出嫁,皇帝自然會想到方景閱是利用這掐指一算拉攏傅家,要再娶一個傅家的女人,將他與傅家的關係築立得更緊密。
可是皇帝先前就下過旨了,讓方景閱對婚不可過於著急,更何況傅憐南現在名聲如此之差,又是禁足,又是抄《女德》,居然還有人急著要商討婚事,這實在太怪異了,到底是誰想出的法子?
這疑惑是傅問漁早就有了的,心裏頭也曾經猜測過一部分,如今倒是證實了。
“可不是說,你那位城王爺可是把你捧在心尖尖兒上了,這傅啟明不過是射了你一箭還沒怎麽樣呢,他就拉了十幾個人給你賠罪。”傅念春的話含著別的意味,她倒是很想知道,那位城王爺到底是被傅問漁哪個地方迷住了,真的是那張生得格外好看卻不自知的臉的嗎?
傅問漁想明白了傅念春想不到的事,並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反而說道:“這些人都是你,咳……”傅問漁咳了咳嗓子不好把話說得太明白。
傅念春倒是大方得多,坦蕩蕩地接道:“對,都是我睡過的。”她優雅地起身,轉了一圈看著傅問漁:“二姐我比不得你聰明,但我比你得舍得下本錢,這十幾個人都是我給傅家睡來的,幫著傅家在朝中造勢。如今這些人死了,你說傅家舍不舍得殺我?”
她的話意思很明顯,傅家還要利用她拉攏更多的人,尤其是在這種人手緊缺的時候。
傅問漁有些不明白,所以她問道:“以你的本事,以傅家待你,你完全不必如此,何苦呢?”
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傅念春掩著嘴“咯咯”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腰肢都彎了下來,笑夠了才扶在傅問漁肩上,吃吃笑著說話:“我的好妹妹啊,你可真是天真,你說,我離了這傅家,我是什麽?”
她看著傅問漁的側臉,笑聲道:“我告訴你啊,我的妹妹,這京中的女人有一半想
殺我,另一半在嫉妒我,我若是離了這傅家,不出三日,我就會橫屍街頭。這京裏的女人是最可怕的,她們沒有的,就要詆毀,她們有,但別人比她們的更好的,她們就要毀滅,她們有更好的,便恨不得爬上高山喊著讓所有人羨慕,妹妹,你以為這京裏最可恨的人是我們傅家嗎?不是的,是這京裏所有想爬上高位的女人,是她們讓望京城肮髒得難以下腳,至於我,我已經是肮髒本身了,我不在乎。”
她這番歪理讓傅問漁近乎無法辯駁,就算是有可辯駁之處,對傅念春來講,她已認定了這種活法,自己怎麽說都無濟於事,隻能說各人各命吧,所以她輕聲笑了下,沒有再說話。
傅念春的手指劃過傅問漁臉頰,細膩的觸感讓她羨慕,她是再也回不到這麽水靈的時候了:“妹妹,聽姐姐一句勸,抓緊城王爺,安生嫁了做個閑散的福貴王妃。這傅家你就不要動了,姐姐我還要依著這傅家討口飯吃。”
這屬於不可調和的矛盾,傅問漁在這個問題上跟傅念春沒有協商的可能。或許是人人都覺得她好說話,至少目前為止,除了要害她的人,傅問漁沒有主動對付過誰,所以人人都覺得她是可以勸說揉捏的。
隻有傅問漁自己知道,她深植在骨子裏的殘忍惡毒是與生俱來,無法割離的。
這份惡性終會助她達到一切她想達到的目的,畢竟誰能阻止一個不擇手段的人?於是傅問漁,從未想過要做一個及時收手的善良好人。
至於抓緊城王爺,卻也是個笑話,那三年之約,傅問漁從不敢忘。
“傅念春。”傅問漁突然喚了一聲。
“妹妹有事?”傅念春眼兒一媚。
看著她這副樣子傅問漁歎了一口氣,對她說道:“信我的,最近就不要再去跟人……聯係了。”
傅問漁緩了一緩,用了一個比較溫和的詞。
傅念春看著她一臉為難想詞的樣子“撲哧”笑出來,撫著額頭問道:“為什麽呢?”
“你難道沒有發現,被殺的人這些都有一個共同點嗎?”傅問漁看著她,到底還是差了一點點,否則她真是一個厲害到極致的女人。
傅念春歪著頭想了想,卻想不到有什麽共同之處,隻能疑惑地搖著頭看著傅問漁。
“她們都是皇後的人。”傅問漁看著她,這姑娘是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你並非是為傅家造勢,而是為傅家掃清障礙。”
“五妹你的意思是……”傅念春還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傅問漁隻好拉著她坐好,認真解釋:“皇帝下過旨,讓方景閱暫時不要想著立妃之事,方景閱絕不敢忤逆聖旨,而且傅憐南尚在禁足,傅崇左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去觸皇帝的黴頭,所以你去聯係的並不是傅家的門生。”
這件事其實是有些日子了,隻是傅問漁手邊一直有事便未能細想,而且這件事真正去做的人是方景城,所以傅問漁根本不用操心,故意就忽略了。
如今傅念春提及,傅問漁倒覺得
這裏麵多的是貓膩和趣味。
“可是國師算過日子,九月初九貴女出嫁,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父親才叫我……”傅念春疑惑道。
“貴女出嫁就一定要是傅憐南嗎?沈清讓並未指明是她,以傅崇左謹慎的性格他絕不會冒這樣的危險。他故意用這個方法,引皇後上當。”傅問漁也感概,不愧是堂堂左相,連當今皇後也敢計算!
“什麽意思?”傅念春還是不解,傅家跟皇後來往親密,傅崇左為什麽要設計皇後?
傅問漁想了想,決定用比較淺顯的方式向她解釋:“傅家跟閱王府在暫時是無法結親的,這個你是知道的,畢竟皇上那三道聖旨定下了方景閱暫時無法立妃的事,就算是有國師在也改變不了什麽。那麽這個時候傅家自然擔心皇後娘娘會生異心,最好的方法就是削弱皇後的勢力,讓她隻能依靠傅家,所以傅家叫你去做了這件事。那些上折子的人都是皇後的人,城王爺看清楚了其中關竅,所以殺了不少人。”
“但城王爺並不是要幫傅家,是為了加劇傅家和皇後娘娘之間的矛盾。”傅念春終於明白過來。
如果隻是上奏,頂多會引得皇帝不滿,對皇後有所冷落,可是城王爺卻把這些人的罪證全拿過來了,皇帝看得一開心,就砍了腦袋!
這下傅家可就玩大了,本來隻是想削弱一下皇後的,不成想讓皇後元氣大傷,隻怕這會兒皇後氣得半死。
傅問漁平日裏其實不太關注方景城的事,畢竟隻是要他經手去辦的事情沒有一件是辦不成的。但像今日這樣細細拆分下來,才知道方景城此人有多可怕。
這種拿捏對方心理的本事,傅問漁不得不服。
這件事裏,他算準了太多的人,從傅崇左要削弱皇後開始,到皇帝有意殺人立威結束,方景城他自己幹幹淨淨,全是順著眾人的心思走,他隻是推波助瀾,無聲無息間殺人,挑拔得傅家與皇後的關係惡劣。
再者當皇帝的人,最不能忍的就是兒子與臣子勾結,所以方景城這一招出手,快狠準,直擊方景閱命門,那十幾個人隻是炮灰,勉強成為了方景城發泄怒火的倒黴鬼。
傅問漁與方景城這兩人,在無形中形成了一種默契,這種默契是傅問漁負責內裏破壞,而方景城負責在外殺人,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她突然想起,這件事當初是沈清讓提起了九月初九乃貴女出嫁之日這一茬才引出的。
隻怕可憐的沈清讓怎麽也想不到傅家會利用他的這個消息對付皇後,果然像國師這種人不適合在陰謀裏打滾。
傅念春像是想了好一會兒,才自嘲一笑:“說到底,這傅家還是不把我當人就對了。”
“你完全可以離開傅家。”傅問漁再次勸道。
傅念春苦笑一聲:“沒殺了傅啟明之前,我哪裏也不去。”
傅問漁便不好再接話,傅啟明做的那些事實在禽獸不如,這就跟傅問漁不拆了整個傅府哪裏也不會去一樣,傅念春有她的執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