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反擊景閱

傅問漁便知道有傅念春上前也逃不脫方景閱的打算,又不可能讓花璿和畢苟為了自己留下一條命在這裏,她隻好上前。

與傅念春擦肩而過時,傅問漁低聲說了句:“多謝。”

傅問漁接過方景閱手中的蘋果時,眼神並未如方景閱所期盼的慌亂不安,反而冷靜得像是一塊頑石。

方景閱被這眼神激怒,他要傅問漁求饒,要她跪在地上哭喊,而不是像他的大哥方景城一樣對自己永遠帶著無謂的蔑視!

“陳文,張智,既然五小姐這般豪膽,不如我們三人舉箭,試試看能否都能中的!”方景閱惡毒的聲音傳開,公子小姐們終於知道了今日方景閱要的是傅問漁的命。

陳文張智兩人自然清楚方景閱的打算,心裏有些發怵,傅問漁與方景城走得近這件事早已傳遍京城,他們想著嚇唬嚇唬傅問漁就夠了,可是方景閱這是擺明了要置傅問漁於死地!

這豈不是與城王爺作對?這京中又有誰敢真的與方景城作對呢?

“王爺,這……五小姐好像是城王爺的人。”陳文小聲說道。

“怎麽,你不敢了?不敢就你去替她如何?”方景閱陰鷙的眼神像是要吃人,陳文一陣頭皮發麻再敢不敢多做聲。

傅問漁看著這三個人輕蔑一笑,將蘋果放在頭頂,她倒要看看,方景閱今日是不是真的敢把自己殺死在這裏!

滿室俱寂,三把弓箭同時張開的聲音都能在屋內聽到,傅問漁身形筆直地望著三人,目光沉靜如冰棱,閃耀著冰冷的寒光。

“放!”

三根利箭同時離弦,向傅問漁疾馳而去!

傅問漁望著三根飛來的利箭,心中一狠,不閃不避,更不會求饒,花璿與畢苟兩人心急如焚,可傅問漁先前卻有令讓他們不要亂動,如果真出了什麽事,要立即退走不得在此處跟方景閱的人打起來。

他們也想過出去找救兵,可是,遠水解不了近火啊!更何況少主這些天一直不見人,問杜畏又不說,誰知道他這會兒在哪裏?

眼看著那利箭越來越近,傅問漁的瞳仁反而睜得越大,絕不因害怕而閉眼。

就在傅問漁命懸一線之間時,突然一道黑影掠過,三根近在傅問漁眼前的利箭被他生生截住,夾在指縫之間。

“二弟在家中辦宴席,怎麽不請我這大哥?”

“少主!”

“少主!”

花璿與畢苟同時驚呼出聲,方景城的從天而降簡直鬆開了他們兩人心中緊繃的心弦。

傅問漁卻並不驚訝,輕輕地長出了一口氣,她就料想這閱王府上應該有方景城的眼線才是,等了他半天終於在最後時候趕到了。

方景城將傅問漁擋在身後,負手而立,身上玄色的長袍無風自動,靜看著還全拿著弓箭的方景閱三人。

“怎麽,見了本王不需下跪嗎?”方景城霸道的氣息淩厲而出,像是要席卷一切一樣,淩駕在眾人之上,滿屋子隻聽得見籟籟地跪地聲。

陳文張智兩人幾乎是膝蓋一軟,手中的弓箭都掉落,急忙跪在地上行禮,臉都貼在了地上:“見過城王爺。”

方景閱看著氣勢完全在自己之上的方景城,恨從中來,他自小便是什麽都不如他,武功不如,學識不如,連女人都不如,若不是他主動放棄東宮之位,便是排上一百年,也輪不到他方景閱!

他的膝蓋微微發顫,卻怎麽也跪不下去!

“二弟,我有沒有說過,再碰她一次,我必殺你?”方景城寒聲問道,全然不顧在這京中貴族之前,將方景閱的顏麵扔在地上。

方景閱當然記得

,方景城要殺的人,從來沒有殺不成的。

他還記得方景城當初說這話時神色有多狠辣,他的額頭滲出汗珠,冷汗順著他的臉一直往下滴,慘白著一張嘴說道:“大哥,你真要為這一個女人而不顧手足之情嗎?”

好笑,這會兒提起手足之情來了,要殺傅問漁的時候,方景閱可有想過半點手足?

方景城冷笑一聲,抬起手來,手中還有那三根差點奪去傅問漁性命的利箭。

“大哥,大哥,二哥他也不是有心的,大哥您放過他吧。”門口突然闖進來一個男子,這人麵色微黑,身形沒有方景城高大,但鼻子卻有幾分與方景城相似,嘴唇要稍厚些。

他一進來,就硬拉著方景閱跪下磕頭:“二哥,你跟大哥道個歉。”方景閱像是找到了一下跪的合適借口,由著他拉著自己跪在地上,卻怎麽開不了口說求饒的話。

方景城看著來人斂了下眉頭:“四弟?”

原來是四皇子,方景梵。

方景梵急得滿頭大汗,拉著方景閱磕完頭之後又走到傅問漁跟前,急切的聲音求道:“傅小姐,我二哥生性貪玩不懂事,你大人大量,放了他吧。”

他一臉的誠懇著急,不似作假,甘願為了兄弟向傅問漁這種無名無份無權無勢的小姐求情,傅問漁倒是有些意外了,他看上去倒真是擔心方景城與方景閱兩人手足相殘。

民間傳言方景梵忠厚老實,人雖然不如前三個哥哥聰明,但心地善良,從未有過惡名,不過這樣的人注定也是不可能參與到爭權奪利中的,那東宮之位他想都不曾想過,偏安一隅,倒是也保得平安。

隻是今日怎麽恰好來了這裏?

傅問漁看了一眼傅憐南的位置,果然看到她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看來這位方景梵梵王爺也是被人利用了而無所知。

生性善良的方景梵最是看重兄弟之情,自然見不得方景城要殺方景閱,傅憐南也聰明,知道利用他來救方景閱。

傅問漁見方景城皺眉,便走上前說道:“城王爺,不如這樣吧,剛才閱王爺要我來頂果子,被城王爺您一不小心打斷了,不過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一把不如換閱王爺來頂蘋果,我來射箭如何?”

傅問漁語不驚人死不休,連方景城都有些摸不明白她要做什麽。

而她隻是將蘋果遞到了方景閱手裏,又撿起了地上的弓箭,一點兒也不嫻熟地搭了半天弓,這一看就知道是從來沒有射過箭的。

“勞煩閱王爺站好。”傅問漁一把用力的拉著弓箭,一邊看也不看地對方景閱說道。

方景閱憤恨地看著傅問漁,卻被方景城命令道:“站過來!”

方景閱僵持了半天,最終隻好走到牆角根,將蘋果放在頭上,眼睛裏像是長滿了毒刺,狠狠地看著正生疏地擺弄著弓箭的傅問漁。

沒想到一轉眼,他們兩的位置便調換了。

眼前又來了個人,傅品泉一身正妃的裝束襯得她有了幾分華貴,她不能說話,拚命地衝傅問漁搖頭,張開了手臂護著身後的方景閱,又指了指自己。

“你是說你要替他?”傅問漁卻仍是擺弄著弓箭。

傅品泉拚命點頭。

“那可不行,剛才又不是你要殺我。”傅問漁淡淡說道,以她之慧,怎麽會看不出來這傅品泉是在這些日子裏對方景閱動了真情,隻可惜傅品泉怎麽會明白,像方景閱這樣的人從來不會被真情所感動。

傅品泉猛地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給傅問漁磕頭,臉上還掛滿了淚水。多可笑,當初那個在相府裏頭對傅問漁頤氣指使,百般狠毒的傅品泉,今日會為了一個男

人低三下四地向自己下跪。

“花璿,把她拉開。”冷漠無情如傅問漁,一點兒也不在乎傅品泉的眼淚。她連自己的眼淚都不信,要怎麽相信別人的?

拉開了傅品泉,傅問漁還是拉不開弓弦,閉著半隻眼睛對了半天也對不準方景閱,隻好對方景城說道:“王爺,要不你過來幫幫我?”

方景城便走過去,從後麵環住傅問漁,頭靠在她肩上,雙手疊在她的手上,又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女兒香氣,握著她的手輕輕一帶,便拉得弓弦如滿月。

“你想怎麽射?”方景城在她耳邊輕聲問道,暖暖的熱氣哈在傅問漁發間,撓得她有些癢。

“殺了他是不可能了,就勞煩王爺帶著我射穿他右小腿吧。”她淺淺的淡香縈繞在方景城鼻端,說話間也是細細輕輕的,像是閑談著今日天氣不錯,可以小酌一杯。

方景城低頭看了她一眼,隻看到一抹長眉飛揚,極為古怪,他看了傅問漁那麽多次,唯得這次隻是這一抹長眉,卻讓方景城覺得心頭一顫。

“好,就小腿。”方景城略去心中悸動,像是萬般寵愛著她一般,握著她的手臂緩緩下移對準了方景閱的右小腿:“放。”

兩人默契天成,同時放手,利箭離弦,射穿了方景閱的小腿,箭頭從他小腿後麵穿過,抵在牆壁上。

方景閱慘叫一聲,單膝跪在地上,頭上頂的蘋果滾出去老遠。

“唉呀,是我不好,手抖了,誤了王爺的好箭法。”傅問漁放下弓箭,看著蹲在地上的方景閱,半點歉意也無地笑著說。

方景城眼角染上些笑意,好個伶牙俐齒,又心思殘忍的女人。

傅問漁望了傅品泉一眼,傅品泉臉色慘白,身子都軟了朝方景閱撲過去,心疼地抱著她無聲地慟哭。

傅問漁看著這兩人,覺得這世上有許多荒謬的事情,你果然不能總是驚訝。

而愛情,是最最荒謬不過的。

方景城與傅問漁這一對囂張跋扈的情人算是一下子在京中出了名,以前隻是聽說兩人來往甚密,但誰也不曾想到那惡鬼王爺對傅問漁竟有著如此深厚的情意。

今日那一出衝冠一怒為紅顏,折箭斷腿射兄弟的好戲碼,足夠人們震驚咀嚼上好幾天的了。

出府的時候方景梵跟著趕上來,攔在方景城跟前:“多謝大哥今日放過二哥,多謝傅小姐。”

他臉上還全是汗,在黝黑的肌膚上有幾分憨實的模樣。

方景城掏出一塊帕子給他:“四弟,以後這些事你不要再插手了,二弟生性殘暴跋扈,你與他走得近了沒有好處。”

傅問漁看著,這個方景城對方景梵好像挺有兄長的樣子。

方景梵搖了搖頭,歎息道:“大哥,我們本是兄弟手足,為何要自相殘殺呢?本來你是最適合做太子的,可是你無意東宮之位,三哥出生不好,我更是做不了皇帝,看來看去,隻有二哥了,他要爭,你便讓他去爭就好了。”

方景城看著他笑了笑沒有說話,有些事說了,他這個四弟也不會明白,還不如不讓他趟進這淌渾水裏來。

“你為什麽挑中方景閱的右小腿?”方景城問道,他今日留了一絲人情,沒有射中方景閱的骨頭,最多養個十天半個月就好了,倒不至於殘廢瘸了腿。

傅問漁走在街上,地上是積雪消融後露出來的青石板,一道道細細的紋路含著清涼的雪水。

為什麽呢,因為上一世方景閱一腳踩斷過自己的小腿啊。

咯嚓一聲,那聲音猶在耳邊,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有多痛。

為什麽?討點利息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