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聽爺的話有肉吃

接下來的日子,司徒卿終於感受到了“翻身奴隸把歌唱”的美妙意境。

夏荷、冬雪對她那叫一個言聽計從、百依百順,每天都好吃好喝地供著她,而連如媚也沒有來找她的麻煩,顯然這兩人對其掩飾的很好。

但司徒卿心裏卻依舊不爽,其因便是那死狐狸竟然再沒來找她!

滿心謎團無處解的某人鬱猝非常,卻又無計可施。為了分心解悶,她找了紙筆,為她的那間小麵館畫起了裝修圖。

三天後,司徒卿的小麵館正式停業整修。

白天,在夏荷、冬雪的掩護下,司徒卿會偷偷溜去店裏當監工,務必確保裝修出她想要的效果。反正連如媚現在一顆心都在寶貝女兒身上,也無暇顧及她。

她讓人砌了牆、鋪了地、置了吊頂、安了窗花,二樓隔成兩間雅間,還在頂上加蓋了一層露天台榭。

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短短幾日,店鋪已經裝修大半。

這天,司徒卿正在二樓雅間內挑選布店送來的紗簾桌布的布樣,突然聽到街上一陣喧嘩。

湊近窗戶一下,就見對麵的富貴樓門前,幾個夥計正使勁將一人推搡出門,周圍圍著一圈看熱鬧的人,都在議論紛紛。

那人蓬頭垢麵、衣著襤褸,看不清樣貌,身形卻較常人高大許多,被人推搡也不反手,隻是不停大喊著“給俺工錢!給俺工錢!”

司徒卿起了好奇心,招呼楊慶生下去打聽。

一會兒楊慶生回來了,告訴她說,那人原是富貴樓後院的雜工,但不知為何,突然就被東家趕出來了,連月錢都不結給他,所以這會兒上門來討錢了。

正說著,下頭聲音又大了。

有個管事模樣的人出來,正指著那人大罵,“……你他娘跟頭豬似的,幹點活一個人要吃三個人的飯,我不找你要飯錢就不錯了,你還敢討工錢?趕緊給我滾,再堵在門口礙事,信不信我讓人打斷你的腿!”

那人不為所動,依舊杵在原地喊著“給俺工錢”。

“你他娘的給臉不要臉!”管事火了,衝身後的幾個夥計喊,“還不快拿棍子給我打出去!”

夥計得了指令,紛紛抄了木棍就朝那人沒頭沒臉的打。

那人被打疼了,左躲右躲躲不過,轉身就往街對麵跑,揮棍正歡的夥計緊跟其後。

司徒卿頭探的老長,就見那人跑到了自己鋪子下麵,猛地一下就把門前堆放的那塊碩大石板料給舉了起來,囫圇一轉,舉在身前當盾牌了。

傳說中的大力士?

司徒卿看得目瞪口呆,那石板是用來砌後院屏欄的,雖然隻有一人高,但分量十足,運來的時候就得兩個人費力抬,這貨竟然雙手輕輕一拿就舉起來了,還能懸空轉個圈!

看他舉石擋棍的架勢毫無套路可言,應該是不曾習武修靈過的,難道說這人是天生神力?

可他既然有這般天賦,為毛被人打卻不還手?直接拿起石板“啪啪啪”,就能把人拍成肉餅子。

若說他膽小怕事不敢還手吧,又不像,誰見過膽小怕事的人敢杵人家店門口明目張膽地討債的?

上邊司徒卿正腹誹著,下邊那幾個耍棍的已經把石板敲的“咚咚”響,饒是厚足三寸的大石板也經受不起這般慘無人道的摧殘,“嘩啦”一聲,碎成了石塊塊!

司徒卿心疼的直跳腳,這石板料可花了她

十兩銀子呐!眼看那人又拿起第二塊來擋棍了,趕忙從地上拾了砌牆剩下的碎磚頭,照著底下那幾個揮棍的夥計就砸。

“你丫的兔崽子們,爺的石板也敢砸!活膩歪是不是!”

這次司徒卿使了重手,碎磚頭劈頭蓋臉地砸下去,疼的幾人趕忙抱頭躲避,許是知道自己理虧,又朝著那人叫囂了幾句就紛紛退回了富貴樓。

那人手裏還舉著石板,探著腦袋高聲喚,“別忘了給俺工錢!”

這貨腦燒了吧!

司徒卿讓他氣樂了,一磚頭砸他肩膀上,“你丫給爺上來,賠錢!”

那人也是個實誠的,知道自己闖了禍,乖乖跟著楊慶生就上來了。

楊慶生湊進司徒卿耳邊,低聲道,“公子,這人似乎有些呆傻。”

司徒卿一聽頓時了然,原來是個傻子。

她仰頭看著站在麵前的人,滿臉汙漬,頭發淩亂,看不清模樣,不過黑漆漆的眼睛愣愣的,的確有些呆滯。但他的身形極高,身上的衣服也極不合身,手腳都短了一大截,自己這小身板和他一比,才堪堪與他齊腰。

司徒卿默了,這貨是異世版姚明?

她想了想,覺得這般與他問話實在有失氣勢,轉身拖了張椅子過來,大馬金刀往上一站,開問,“爺問你,那富貴樓為何把你趕出來,還不給你結工錢啊?”富貴樓算是她家麵館的死對頭,能探聽出一些敵情也是好的。

“他們說俺太能吃了,工錢都被俺吃完了,就把俺趕出來了。”傻子很認真的回答。

“那你為毛還上門要工錢?”司徒卿挑眉問,這貨難道真這麽能吃到讓人趕出來?

傻子眉頭微蹙,眼神低低地看了她一眼,“不上門要,他們又不會給俺送去啊。”為毛是為何的意思吧,這公子長的挺白俊的,就是說話有些口齒不清。

司徒卿:“……”

哎呦我去!這貨的腦神經真心簡單明了,還有你那充滿惋惜的小眼神是腫麽個意思?

“爺再問你,既然你敢上門要錢,那他們打你,你為何不還手啊?”

“俺答應過俺娘,不打人的。俺力氣大!”傻子邊說邊搖頭,表情嚴肅認真。

“那要是你快被打死了也不還手嗎?”司徒卿試探著問,看他說話條理清晰的樣子似乎並不像是癡傻,隻是憨厚呆板了些。

傻子又低低地看了她一眼,“怎麽會?俺會跑的啊!”這公子不但口齒不清,腦子還有些不太好使。

司徒卿:“……”

你給我說明白,你那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又是腫麽個意思?

“是!你會跑,你直接跑爺門前撒野來了!”司徒卿一腳跺在椅把手,瞪他,“你弄碎了爺的石板料,十兩銀子,賠錢!”

“俺……俺沒錢!”傻子低頭雙手搓著髒兮兮的衣角,聲音可憐兮兮。

“沒錢?沒錢你弄壞我東西,你自己說怎麽辦吧……”司徒卿看他那可憐巴巴的模樣,覺得自己太過地主範了,聲音又不自覺放低了些。

傻子抬頭看看她,又看了看四周,才慢吞吞地說:“要不俺給你幹活抵債,但……你得給俺管飯。”

“你都能吃到讓人趕出來,萬一把我吃窮了怎麽辦?”司徒卿斜眼眺他,沒好氣的說。

傻子連忙擺手,“俺吃的不多的,隻要每頓給俺吃口肉就成。”

徒卿一直盯著他,見他說到“肉”的時候,原本呆滯的眼睛裏突然有一抹精光亮起,完全不該是個呆子該有的眼神,不由多存了一份心思。

“雜工一月才一兩銀子,你不吃不喝就得給爺幹十個月的活,爺還得給你管飯吃肉,那你要什麽時候才能把債還完,既然如此,你還不如直接賣身給爺得了!”司徒卿再次化身成地主老財。

傻子不說話了,又開始低頭搓他的衣角了。

那忸忸怩怩的模樣看得司徒卿直吐槽,你丫能別挺著姚明的身板作出潘長江的姿態嗎?能嗎?

“爺不強迫人的,你要是不願賣身就還爺銀子。”要不是看你有一身神力,爺還真心看不上你!

“那賣身給你有肉吃嗎?”傻子終於抬頭了,小眼神很是謹慎。

這憨貨果然三句離不開肉!

還不待司徒卿回答,那傻子又開口了,“沒肉吃也行,每月能給俺一兩銀子不?”

“你要銀子做毛?”司徒卿好奇了,難道自己猜錯了,這憨貨更在乎銀子?

這次傻子低低看了她足足兩眼才回答,“銀子能買肉吃啊!”這公子果然口齒不清又腦子不好使,怪可憐的!

司徒卿握拳再握拳,內心自我安撫,冷靜冷靜,你跟個呆子叫毛勁,要冷靜!

“隻要你乖乖聽爺的話,肉管夠!”

“成,那俺賣!”這次傻子答的幹脆,還晃著一口白牙嘿嘿笑了。

買賣成立自然少不了契約,司徒卿一邊讓人去擬寫賣身契,一邊讓楊慶生帶傻子下去收拾幹淨,身上這味,忒大了點。

沒想到那憨貨清理幹淨後長的還真不差,年紀也不大,才二十一二,雖說不上英俊帥氣,但絕對是威武陽剛,再配上那少有人及的身高體格,震撼效果是杠杠滴。

司徒卿對自己能撿到這樣的跟班很是滿意,笑著問他,“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傻子嘿嘿一笑,聲音洪亮,“俺叫狗蛋兒!”

司徒卿笑臉頓僵,親,您能不要把這叫狗都蛋疼的名字說的這麽自豪嘛!

“你既然跟了爺,以後就改名叫霍漢!”霍漢,憨貨,真適合!

傻子伸出一個巴掌使勁搖,“俺就叫狗蛋兒!”

哎呦我去,你叫“狗蛋兒”還驕傲了是吧!

“霍漢多好,聽著又爺們又霸氣。”司徒卿揮開眼前比她臉還大的巴掌,試著和他分析,“狗蛋兒太大眾了,到街上一叫,整條街的狗都跟著嚎。”

“俺不要,俺就叫狗蛋兒!”傻子搖頭,他要做個有堅持的人。

嗨!老娘就不信治不了你!司徒卿一搓鼻尖兒,砰地一聲跳下椅子,扭頭就下了樓。

再上樓時,她背在身後的手上多出了個油紙包。

“再說一次,你叫什麽名字!”

“俺就叫狗……”

司徒卿不等他說完,一把將油紙包遞到他麵前,扯開捆綁的麻繩,露出裏麵噴香誘餌的燒雞腿!

“叫什麽?大點聲!爺聽不清!”

“俺說俺就叫霍漢!”傻子訥訥的說著,兩珠子發直地盯著那燒雞腿。

果然,有效!

司徒卿很欣慰地點頭,眼底閃過滿意的光芒,她就喜歡這種弱點明確好掌控的人。

“拿著吃!”她大方地將雞腿塞給霍漢,“記住了,聽爺的話有肉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