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盛裝赴宴

“滾粗!”司徒卿趕忙低喝一聲,脖子一縮,鑽進被裹中,將爆紅的臉兒隱藏徹底。

身旁傳來鳳夙低迷愉悅的笑聲。

司徒卿自知又被這死狐狸擺了一道,咬牙切齒地在心中默默將他祖宗十八代輪番問候了三大遍!

她算是明白了,這死狐狸的道行都練在了嘴皮子上,功力之高不是她這種凡身肉胎的小渣渣能鬥的過的!

再說,她混蕩特工界十餘載,自認還是有幾分眼力的,這死狐狸雖然句句都在占她便宜,可眉梢眼角卻根本不涉絲毫狎昵情欲,也就是吃飽撐著耍她玩呢!

既然這般,那她就犯不著白費力氣瞎點蠟,還不如悶頭睡覺!

這般想著,她當真閉眼、不動、睡著了!

夜愈深,唯剩唧唧蟲鳴撩撥寂靜夜曲。

司徒卿已睡熟,輕緩的呼吸勻稱悠長,她微撅著嘴,如初生的嬰兒般安靜祥和。

鳳夙睜開眼,帶著疑惑和探究的眸色深深凝著身旁的人兒,最後終是伸出了手,輕輕搭上了她留露在外的手腕。

一絲淡墨的靈力至他指尖溢出,探入了司徒卿的手腕,順著她體內經脈流竄而去。

片刻後,鳳夙收回了手,眉頭輕擰,駿美的麵容難得一片肅色。

他一瞬不瞬地凝著司徒卿,漆黑的眸子裏光華流轉不停,似有萬千思緒飄忽而過。

終了,他嘴角輕揚,長眸裏泛起一抹興意,低低的語氣近似呢喃,“小貓兒,你可別叫我失望了!”

鳳夙收回目光,抬手掀開帳簾起身下了床。

他行至窗前,對著窗外漆黑的夜色,薄唇親啟,發出了一道若有似無的哨聲。

少頃,半開的窗外飄進了一條如淡煙般的黑影,悄無聲息的落到鳳夙身旁。

墨風低首俯身,“主子!”

鳳夙頭輕點。

“宋青陽已經搜遍了國公府的密室,但並無收獲,此刻已回到了城東的福來客棧。另外,影閣和赤煉崖的人都來到沁陽城了。”墨風將方才所查如實稟報。

鳳夙凝著月光下搖曳不停的斑駁樹影,語氣悠然,“國公府就要變天了,他們自然要來此的。”

“主子,宋靜玉手中的那塊碎片已經交給了司徒蓮,是否讓屬下先去取來?”

鳳夙微微側首,看了看帳簾後隱約的身影,隨後又眯眼遙望窗外的黑暗盡處,良久,抬手輕揮,“不必了,自會有人去取的。”

這一覺,司徒卿睡的極長也極不安,她一直在做夢,一連串的夢。

在那熟悉又陌生的悠長夢境中,最先出現的是一個院前開滿鮮花的雙層小洋房,還有一屋子的洋娃娃。

小小的她坐在一方雪白的鋼琴前,黑白琴鍵晃著漂亮的流光,好似一個個打磨光亮的璞玉,她胖胖的手指靈巧地在上麵飛舞跳躍著。

爸爸媽媽一臉溫柔慈愛地坐在身旁,驕傲地誇獎她:“我們小卿真利害,長大一定是個鋼琴家。”

突然,眼前的場景迅速被一片火海遮蓋,無情大火熊熊燃燒著,屋裏的洋娃娃在橘黃的火苗中燒焦變形,耳邊除了劈裏啪啦的燒烤聲,還有她自己淒涼恐懼的哭泣聲……

緊接著眼前是一個又一個畫麵快速閃

爍跳躍,有許多孩子茫然又孤獨的眼神,還有男男女女或疼惜或淡漠或鄙夷或厭惡的神情……

一轉眼,她又出現在了一條豪華的遊艇上,周圍是一望無際的茫茫大海,宗正一臉溫潤笑意地站在露天甲板上,一身薄衫在海風輕撫下呼呼作響,他朝她伸出一隻手,聲音溫柔悅耳,“小卿,過來。”

這時,一隻海鳥在碧藍的海天之間孤獨地飛翔而過,吸引走了她的目光……

畫麵又是一閃,漆黑一片,耳邊隻有宗正溫柔的聲音響徹,空蕩而飄渺……

“小卿,女孩子不用這麽自立倔強,危險困難都讓給我為你擋,好不好?”

……

“小卿,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吧。”

……

“小卿,沒關係,我可以等,等到你嫁給我的那一天,再把自己全部交給我!”

……

“小卿,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命太值錢了!”

……

“砰!砰!砰!”

三聲悶響,畫麵中出現了一條黝黑的槍口,正冒著一縷白煙……

司徒卿霍然睜眼。

她雙眼怔怔地看著木雕的床頂,有些反應不能,耳邊是砰然作響的心跳聲。

“咚!咚!咚!”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赫然與夢中那幾聲槍響重疊融合。

司徒卿半出竅的元神被這聲響一震,迅速回歸原殼,腦袋一偏,下意識往床側看去。

沒人!

一掃室內。

也沒人!

那死狐狸什麽時候走的?

正當司徒卿放眼尋人時,門外傳來了丫鬟夏荷的聲音,“大小姐,您起了嗎?二小姐已經在前廳等您了。”

等她?

司徒卿頓時拋開死狐狸的疑惑,扯了扯還纏裹在身上的被子,然後撐坐起身子,擰眉思量。

這白蓮花又想鬧什麽幺蛾子,昨晚折騰了大半夜,今天一大早不睡覺竟然特意等她,難到是昨晚自己偷窺暴露了?

不能吧……

“她可說我為何等我?”司徒卿想不通,直接出聲詢問,聲音還透著初醒時的低沉暗啞。

“二小姐說,等您一起去赴宴!”

赴宴?

司徒卿眨巴眨巴眼,撓了撓頭,半響才憶起了前日在連如媚那兒過招時,司徒蓮好像有提那麽一句,說是四皇子設了宴,送了帖,到時候帶她一起去散心。

可當時的情況,她還以為那是司徒蓮為給連如媚解圍隨口說說的,根本就沒在意,沒想到司徒蓮竟然真的要帶她一起去。

她可不信這白蓮花是如其所說,帶她出門散心見世麵,要真這麽姐妹情深,早幹嘛去了?

不過既然白蓮花要作,那她就陪著玩玩好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去看看這白蓮花肚裏懷的究竟是蓮子還是鬼胎!

“進來吧!”司徒卿朝門外喚道。

門被推開,夏荷、冬雪端著銅盆,布巾走了進來,聲音依舊恭敬,“奴婢伺候您梳洗。”

司徒卿下了床,接過夏荷遞來的洗具,漱了口、淨了麵。

“大小姐,您今天要穿哪件衣裳?”冬雪打開了放衣服的櫃子,

詢問。

司徒卿抬眼一瞄,伸手指著裏麵唯一一件顏色紅的發紫的裙衫,“就那件!”

換好衣裳,司徒卿又端坐在了梳妝台前,讓冬雪為她梳妝,嘴裏還不時的出聲,“香粉再撲兩層,沒看到本小姐今天有些憔悴嗎……眉再描粗點,對,再粗……口脂不對,要紅的,大紅,不然襯托不了本小姐的絕色容貌……”

最後,在她的強烈糾正、耐心指導後,一張絕世無雙、驚天動地的花容月貌終於誕生了。

司徒卿滿意微笑!

丫鬟們斜視鄙夷!

“大小姐想插哪隻簪呢?”冬雪問。

首飾盒裏倒是有幾隻簪子,金燦燦的,但是內行人一看就知道都是些包金貨色,而且樣式也都是過時已久的,老氣的很。

司徒卿笑的濃眉顫動、紅唇大裂,“來,都給本小姐插上!”

臨了,她又讓夏荷將前天連如媚賞的那五隻香囊全都掛在了身上。

待她一切都收拾妥當,心滿意足地踏出房門時,外頭已經日上三竿了。

前廳內,司徒蓮正坐著椅子上喝茶,還是一身白衣飄飄,妝容素雅卻不失精致,發髻上隻插了兩隻瑩潤的白玉雕花發簪,一看就是成色極好的。

司徒卿看了她一眼,步入廳門喚了聲,“妹妹!”

“姐姐!”司徒蓮放下茶杯,起身朝她迎來,卻在走近看清她時,溫柔甜美的笑容一瞬間僵了僵,“姐姐今天真是……”

話語間斷,一時間,司徒蓮竟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如何?”司徒卿睜著眼,臉上露出一抹期待又帶著一點得意,似在等著稱讚。

司徒蓮也果然不負她所望,很快便恢複了自若的微笑,“真是華麗!”

何止是華麗,簡直就是金光閃閃、姹紫嫣紅,把所謂“豔俗”二字詮釋的淋漓盡致……

“我可是精心裝扮過的,這是妹妹第一次帶我去赴宴,我心想著,可不能給妹妹你丟臉。”司徒卿得意的笑了,抓起裙擺轉了個圈,迫不及待地展示她那一身的精心裝扮。

頓時,一股濃烈又庸俗的香味彌散開來,熏暈了眾人。

司徒蓮忍不住微蹙了眉,屏住了呼吸,心中嗤笑不已,這廢物的品味還真是叫人倒胃口,不過這樣也好,越是醜越有用。

“姐姐有心了!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出發吧。”

四皇子在醉霄樓設的是午宴,這個時辰也是該走了。

司徒蓮微笑說完,率先出了廳門,同時不動深色地朝貼身丫鬟珠雲使了個眼色。

司徒卿看著前麵走的婉約娉婷的背影,嘴角輕扯,眼中精光一閃而逝,也邁步跟上。

國公府大門外,此刻已停放了一輛馬車,不遠處還有一輛正急急靠近。

司徒卿瞟了一眼,心中了然,這白蓮花原本是打算和她同乘一輛馬車的,隻是方才被她的花容月貌狠狠驚豔了一把,自慚形穢下再不願與她麵麵相對,所以臨時增加了一輛馬車。

這是女人常有的逃避心理,她懂滴!

司徒卿得瑟地晃了晃金光燦燦的腦袋,唰唰抖落了一陣香粉,雙手將裙擺一領,徑直爬上了那輛已停妥、看起來華麗又內斂的豪華馬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