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跟媽媽交心
裴慕雪哭的稀裏嘩啦的，裴友天心疼。裴友天就裴慕雪一個孩子，捧在手心上都怕摔著，從小到大，事事都順著她心。可是，這一次，裴友天卻要狠心。
眉頭狠皺，現出一個“川”字深壑，滄桑的雙目冷沉，爬上了絲絲的陰霾。裴友天語氣驟然拔高了，擲地有聲地吼道：“你要跟誰借錢？江夜寒嗎？裴慕雪，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要了江夜寒的施舍，你……你就不是我裴友天的女兒！”
江夜寒，每次提起這個名字，裴友天便恨之入骨。他裴友天能有落魄的今天，一切拜江夜寒所賜！
裴慕雪一驚，當下便被嚇到說不話來。實則，裴慕雪是心虛。問借錢，父親裴友天需要的肯定要是一筆大數目，不然也不會考慮賣房子。剛才，裴慕雪腦中第一個閃過的人影，真的是江夜寒。
“好了，女兒難得回家一次……咳咳，你就不能好聲好氣地和她說嗎？”裴母步履蹣跚地悄聲走近僵持的倆人，憔悴蠟黃的麵色看了裴友天一眼，責備道。接著，裴母轉頭望向低垂著腦袋，掉著眼淚的裴慕雪，慈愛親昵喚道：“雪兒，回來了啊。”
自己一個成年人，還在年老的父母麵前哭鼻子，裴慕雪也是羞得很。抬手胡亂把臉上的淚痕抹去，裴慕雪揚起笑臉看向母親。
可是，這麽一看，晶亮的水眸又忍不住的要掉眼淚。
裴慕雪雙眼睜大，手輕輕地抬起，雙手握住母親垂放在一旁幹癟的手，身體不自然地帶了顫抖。千言萬語，不知道從哪裏說起，不過此刻裴慕雪理解父親毅然賣房子的原因了。
“媽媽。”裴慕雪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笑容，甜膩膩女兒家撒嬌的喚道。
裴母欣喜，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才看到那張過分憔悴蠟黃的臉顯得稍微有了些人氣。
過了一會兒，裴友天笑著，打破了尷尬的僵局。
“餓了吧？你們娘倆出去等著，老子給今晚給你們露一手，放大招給你瞧瞧。”裴友天伸手捏了捏愛妻的肩膀，觸手的卻是硌人的骨頭，滄桑的雙眼隱藏了幾分的痛色，臉上卻依舊笑哈哈的。
裴母知趣，拉著裴慕雪，娘倆走到客廳。
待裴友天走進廚房，並且把門關上，裴慕才深深歎了一口氣。轉頭慈愛地望向眼睛略顯紅腫的裴慕雪，抬手輕輕的抹去眼角的一滴淚珠：“雪兒，你不要怪你爸爸，他……也是有苦衷，不得以。你爸爸賣房子是為了我，都怪我這幅賠錢的破爛身體，唉。”
裴慕雪並沒有埋怨裴友天，在聽到母親哀傷淒涼的話，心頓時便提了起來。黛眉微顰著，裴慕雪雙手握住母親幹瘦如柴的雙手，晶亮的雙眼劃過一抹驚慌，嘴上卻一派輕鬆帶著暖煦笑意地說道：“媽媽，你別擔心。上次醫生不是說了嗎，你的病現在正在好轉，隻要堅持治療，一定會好起來的。”
如
果是這樣，那便是老天還在眷顧著我這把老骨頭了，可惜……
裴母聽了裴慕雪的話，點頭笑了笑，心裏麵暗道，內心萬分的苦澀。裴母不願意告訴裴慕雪實情，怕裴慕雪擔憂。可是，對自己的病情，裴母比誰都明白著。
病情嚴重後，裴母幾乎就待在房間，鮮少出門。剛才裴慕雪回來，她是在家的，隻是她很虛弱，根本沒有聽到裴慕雪的呼喚聲。直到迷迷糊糊中聽到兩父女咆哮爭吵，裴慕才稍微有了意識，接著便急急忙忙地跑了下來。
母親不說，裴慕雪也不瞎。這次回家，母親明顯比起上臉色差很多，而且瘦得隻剩下一副皮包骨。現在，裴慕雪當真明白了父親裴友天要賣掉房子的真正原因。
房子都是些身外物，人在，才是最重要的。
晚上，一家三口，齊樂融融的難道的一起吃飯。期間，裴友天開心，還拿出了珍藏的美酒，喝了好幾大碗。裴慕雪也陪著父親喝了一兩杯，剛才的不愉快瞬間煙消雲散，對於這個美滿和睦的家庭來說，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黑點。
母親病重，並且父母還不敢告訴她，裴慕雪也不戳破，隻是心疼得很。裴慕雪自知，自從自己嫁到江家，父親和江夜寒又存在矛盾，水火不容，她回裴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如今，一家三口難得在一起，裴慕雪想也不想，把江夜寒同意的附加條件拋之腦後，決定今天在裴家過夜。顧著和父母說話，裴慕雪打算任性到底，連不回去的消息都沒有告訴江夜寒。
夜晚正是濃黑暗沉，裴家自然花園內芬芳四溢，而粉色格調為主的公主房內，裴慕雪一張俏麗臉兒上的笑容都掛到耳邊上了。
“媽媽，我擅自把你擄到我房間，你說爸爸會生氣到打我嗎？”晶亮的雙眼俏皮的眨巴著，裴慕雪嘴角偷笑，賊兮兮地問道。
俗話說，人心情愉悅，氣色也會跟著好起來。被窩中，娘倆同床，裴母的臉色比起往日的更是明亮了幾分，少了一絲死氣沉沉的病氣。
抬手指骨刮了一下那精致的瓊鼻，裴母頗有氣勢的叨叨回答著：“哼，那老頭要是敢打我寶貝女兒，那老娘便打到他鼻歪眼腫。”
說出的話很是犀利和不畏懼，和往日在眾人麵前那位端莊溫柔，說話都細聲軟語的裴夫人大相徑庭。不過，裴慕雪和裴友天都知曉，這才是裴母的真性格，真性情。
不然，年輕長相帥氣，上進，事業有成的裴友天怎麽會對裴母一個不起眼的小康家庭的女人死心塌地呢？裴友天愛的就是裴母剛柔並濟，內外兼有，待人待事遊刃有餘，進退有度。
聽到自家媽媽說出暴力的話，裴慕雪直覺鼻子一涼，抬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接著，裴慕雪便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的笑出聲。
起初，裴慕雪很害怕母親因為病情加重，情緒會很低落，如此病情更加每
日況下。不過，久違的聽見母親暴力卻不失可愛的話和神態，裴慕雪感動之餘，很是開心。
她最愛的媽媽，在任何情況下，還是一如既往的樂觀呢。
裴母擔心裴慕雪對裴友天賣掉房子的事情，心有不順，便再度開口把事情說明白，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攬。
等到裴母說完，裴慕雪看到母親眼中的小心翼翼，很是心疼。腦袋拱進母親溫暖的懷抱，裴慕雪同幼時般不停地蹭著母親的胸口，惹得裴慕癢得嗤嗤直笑。
鬧了一會兒後，裴慕雪記掛著母親的身體狀況，便收斂了。抬頭，裴慕雪輕聲認真地說道：“媽媽，你和爸爸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我怎麽會生你們的氣呢。你啊，可不能再想東向西的。爸爸比你更疼我，我才不會對爸爸生氣呢。”
後麵一句故意帶了調侃，裴母一聽，憔悴卻依舊柔美妍麗的臉上霎時間便是一沉，清澈明淨的雙眼卻帶了暖暖的笑意。抬手趁裴慕雪不注意，便撓著裴慕雪胳肢窩。
裴慕雪沒有想到中年後的母親還記得她的致命弱點，笑得眼睛都奔出了淚花，一直在求饒。
兩人停了一會兒，裴母忽然問道：“雪兒，你現在開心嗎？”
裴慕雪一愣，接著便反應過來，母親問的是她嫁給江夜寒後，是否開心。說實在，裴慕雪現在已經敞開心扉，同時，江夜寒愛她這點毋庸置疑，兩人可謂郎情意妾，心心相印。
於此，裴慕雪並沒有準備要瞞著疼愛自己的母親。
“媽媽，我好像愛上他了。”沉默了一會兒，在裴母以為裴慕雪還沒有整理清楚，不打算回答的時候，裴慕雪輕聲說道。黑夜中，在依稀的月光下，饒是可以見到俏麗柔美的臉蛋上有絲絲的紅暈。
裴慕雪的話中還存著一點擔憂和煩惱，之女莫若母，裴母了然與心。自己的女兒，是在擔心丈夫和父親之間的僵持的關係呢……
抬手慈愛的摸了摸裴慕雪的腦袋，裴母柔柔一笑，並沒有直接給出態度，反倒是又問了一個問題：“雪兒，夜寒對你好嗎？你們在一起生活有一段時間，長不長，短也不短的了，你就憑著自己的感覺回答媽媽吧。”
腦中浮略過一張張畫麵，是江夜寒對她的嗬護，對她的關心和疼愛……紅唇恍然上翹，晶亮的雙眼猶如明珠般亮了好幾分：“媽媽，江夜寒對我很好。”想了想，便把江夜寒為她擋刀的事情說了出來。
隨著輕柔的嗓音把事情經過娓娓道來，山水般的濃墨適宜的兩簇黛眉舒展而來，明眸清麗，眼中含碧波，波光流轉。紅唇情不自禁地咧開，整張小臉兒瞬間便熠熠生輝了起來。
裴母一直注視著裴慕雪，自然注意到自家女兒臉上，或者說整個人的變化。嘴邊噙著一抹慰心的暖笑，待裴慕雪把驚心動魄的經過講完後，裴母眼中滑過一抹詫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