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能不能長長腦子
“好啊!好啊!我們都會去參加的!”記者們歡呼雀躍,“相信何大少和方小姐的婚禮,會是全A市最盛大的婚禮,我們一定會去開開眼界的。”
聽著記者們的吹捧,方少青的臉上不自覺得多了一抹得意。
誰不喜歡聽好話呢?尤其是一直在何雲寒麵前,找不到一點結婚喜悅的方少青!
穿著婚紗飄飄然的方少青似乎格外待見記者,但是唯有一點,任何關於肖斯菡的問題,她都知趣的閉緊嘴巴,不是笑著拒絕回答,就是披上維護的外衣。
方遠山已經囑咐過她了,真想以後和何雲寒幸福生活,就不要去招惹肖斯菡,哪怕是在麵子上,也一定要做出大度的樣子來。
而一直在一邊看雜誌的何雲寒,聽著方少青在記者們麵前異常得瑟的話,早就想一把堵住她的嘴巴。
這種焦躁,從一開始她帶他來試婚紗開始,到她笑著和記者說起肖斯菡達到最盛。
“肖斯菡小姐呢,以後會與我和雲寒都是好朋友,請你們不要胡亂揣測她的身份,因為,那也同樣是對我家雲寒的惡意攻擊,我方少青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方少青淡然而做作的說著這樣的話,記者們一陣唏噓。
“說夠了麽?”
何雲寒再也不願意忍耐下去,高大的身子利落而起,毫不客氣的推開正舉著相機的一個記者。
那個記者一個趔趄,咧著嘴巴腹誹了一陣,卻沒有敢炸毛。
方少青麵子上一個掛不住,臉色有些不自然,繼而給自己一個台階下:“雲寒,你是嫌我太耽誤時間了麽?”
她可不想真的在記者麵前,他露出什麽不該有的態度,那無疑會是另一樁打臉事件。
她,還是在人前死要麵子的。
“你自己知道就好。”何雲寒眯起一雙淩厲的眼睛,那愈加幽深的眼神,時時刻刻冒著警告的光芒。
察覺到危險氣息的方少青,立刻速戰速決的結束了這場臨時訪問:“抱歉,今日雲寒還有其他事情。”
她微笑的抽身回去換婚紗,何雲寒冷冷掃了一眼在場的記者們,立刻甩下手裏的雜誌,邁開長腿而走。
記者們隻感覺一陣脊背冰涼,相互望望,踟躕著要不要來一點自己杜撰的爆料。
何雲寒高挺卻落寞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金灣商場,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遠遠的角落裏,一個身著休閑西服的頹廢男人,神色越加蒼涼憤慨。
他眯著一雙桃花眼,看著被記者們稱為天人的方少青,心裏的蔑視逐漸蔓延到眼睛上,每多看一眼,他對自己的憤恨就多一分。
就因為自己那雙識人不明的瞎眼,自己多年的好兄弟才如此受人威脅。
方少青從容不迫的經過他的身邊,嘴角銜著的那一縷若有若無的嘲笑,更是將他如打入十八層地獄般痛苦。
“杜少,希望屆時來參加我的婚禮啊!”方少青輕描淡寫的笑著說。
“賤人,你以為你會成功的嫁給他麽?”在方少青離開他三步遠的時候,他突然毫無顧忌的爆發出這麽一句。
方少青當即怒目而視,她容忍著何雲寒,卻不必容忍著這個破落戶杜望。
“不想缺胳膊斷腿就立馬滾蛋!”方少青壓低了聲音。
“我會滾蛋的,不過我還會回來的。”
不知道何時開始,他那原本隻會勾人的桃花眼也如何雲
寒一般,隱隱泛著冷氣,依舊英俊邪氣,卻不乏讓人有些膽寒的果敢。
這不是平常麵貌的杜望,他要幹什麽?方少青的身子莫名其妙的一凜,每個毛孔都鑽出一種不好的感覺來。
不是花花公子,不是紈絝子弟,而是一個從裏到外的複仇者形象。
“站住!”方少青幾乎不假思索的想要喊住他。
那一聲清脆婉轉的聲音,膩的杜望幾乎又要站住了。他對她這麽多年的癡情,她私下裏撒個嬌,流幾滴淚水,他都無從拒絕,上一次,他便暈頭轉向的倒出了知道的一切。
現在,她還要幹什麽呢?
杜望嗬嗬冷笑,才不會再那麽傻了,那個外表花心,實則純情至死的傻男人,早在她的醜惡嘴臉被揭露的那一刻,已經徹底死了!
剛剛走出金灣商場的大門,他就看見炫目的豪車旁,何雲寒正抱著肩膀,一身疏離的站在那裏,冷冽退去三分,也露出幾分頹廢出來。
“上車。”
何雲寒正在等他,見到杜望沉著一張臉出來,眼睛也不抬一下,直接命令般的語氣。
杜望的腳卻差點在最後一節台階撲了空,好兄弟剛才在裏麵隱忍的樣子,他都瞧了個一清二楚,哪怕現在使勁罵自己一頓出氣也好啊!可偏偏何雲寒還是那副樣子!
“何雲寒,我這麽窩囊,為什麽你也這麽窩囊呢!”
心裏的憤怒像是爆炸的汽油,燒到誰就是誰!他杜望活該落魄窩囊,可是,不可一世的何雲寒為什麽也這麽窩囊啊?如果何雲寒可以厲害那麽一點點,他現在是不是就不會這麽內疚了?
下一刻,內心的理智徹底崩塌,他隻想為一直緊繃的身體找個宣泄口,跳上去,掄起拳頭對準何雲寒就是一拳!
何雲寒被他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得悶哼一聲,條件反射般揮拳就是一個反擊!
杜望當即趴在了地上,活脫脫一個鬥敗的喪家犬,嘴角躺著血液,明明該是痛苦的表情,可一抬頭,卻狼狽的露出一個笑臉:“何雲寒,你終於肯使勁揍我了……”
何雲寒有些失神,前一刻還在為杜望那一拳而火大,下一秒,卻在那苦澀的笑容裏品出了好哥們的痛苦。
一股濃烈的酒味竄入鼻孔,何雲寒隨即便有些後悔,他是醉酒的瘋子,自己為什麽要和他計較呢?
這個傻男人,已經被騙的體無完膚……
不等杜望再說什麽,何雲寒一把拉起趴在地上的他,看見他露出的脖子上麵,有許多深深淺淺的唇印時,何雲寒倒吸了一口涼氣。
以前外表多情,卻內裏潔身自好的杜望,已經變了一個人!隻是,因為那樣一個女人,太不值得!
杜望被何雲寒拎了起來,輕而易舉塞進了車裏,雖然他嘴裏還在不停的挑逗著:“何雲寒,你從小就是我仰慕的對象,現在,拿出點男人的魄力來!不要再受那個女人的擺布了!”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然後告訴你,我為什麽會受方少青的擺布。”
杜望這樣拙劣的激怒法,何雲寒已經完全無視了。杜望斜睨了他一眼,亦是終於肯閉上了嘴巴。挨了那樣重重的一拳,他的心裏莫名好受多了。
也許,他就是覺得虧欠何雲寒,才想法要他揍自己。
周成一直沉默的開著車,穿過一片繁華,停車的目的地,一個名叫水木天成的老舊小區。
小區的鐵門生著斑駁
的鏽跡,鐵門周圍的紅牆上,爬著茂盛的爬山虎。許多老人閑坐樹蔭下,下著象棋,聊著天,悠哉的夕陽紅生活。
杜望有些詫異,認識何雲寒十多年,他的房產,杜望都一清二楚,從不知道在這個平民化的地盤上,何大少還有什麽產業。
來到這裏的何雲寒,表情沒來由的摻上了一絲肅穆、蕭瑟,如秋後的落葉,沒有生機。
隨著何雲寒沉重的腳步聲,杜望也來到了小區角落裏的一個樓下,仰頭,纏綿的蜘蛛網聯結出一片遮天蔽日的陰涼。許多樹葉長年累月的粘在上麵,早就讓陽光透不過來了。在這個破敗不堪的樓房後麵,還長著許多荒蕪的雜草,幾隻野貓正在伸著懶腰。
杜望一挑眉,這麽原生態的動物與植物,他並不多見。
何雲寒卻司空見慣,看也不看一眼,隻甩開步子走進樓道。
空氣裏到處都是灰塵的味道……各個家門口沒有人氣,有能力的人,早搬出了這個被歲月遺忘的地方。
何雲寒默不作聲的停在了頂樓,打開門的一瞬間,杜望以為會是另一番塵土飛揚,卻原來……
是一個一塵不染的世界。
式樣簡單的沙發,古樸的茶幾,老式電視,沒有水的魚缸,永開不敗的絹花。屋子唯一的亮色,便是窗口那在風中會玲玲作響的風鈴。
“她叫高陽,我一直叫她陽陽,小太陽。”何雲寒冷寂的開口,一進門,他的眼光便停留在那些大大小小的相片上。
待到仔細看清相片上女孩的麵孔時,杜望一下子就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這是……”
杜望的震懾是不小的,牆上,桌子上,到處都擺放著同一個女孩的照片,各個年齡段的相片,從七八歲,到十四五歲不等,雖然大都躺在病床上,但是卻每一張都笑靨如花。
他這一聲驚呼根本沒有引起何雲寒的注意,習慣了表情冰冷的何雲寒,此時正柔和而麻木的仔細看著每一張相片。
那樣專注而執著的神態,薄唇淡淡的揚起,似乎沉浸在往事裏不能自拔,待到修長的手指碰觸到的隻是冰涼的相框時,眼中那份溫暖柔和霎時又被鋪天蓋地的哀涼所取代。
“她,她……是?”杜望驚訝的連話都說的不連貫了。
陽陽?腦子瞬間又轉了三轉,這個名字,他還是知道的,隻不過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是,肖斯菡一直在苦苦尋找的……
薛慎容!
“她死於十五歲的冬天。”
何雲寒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拿著刀子在剜自己的肉,痛的流血,卻隻能死命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在外人麵前,他習慣做冷傲霸道的何大少,可隻有自己知道,他是多麽的渴求溫暖。那個給了他無數陽光的女孩,他以為他早晚可以忘記她,卻不想,她就是紮在心上的一根刺。
雖然外人看不見,卻一直都在隱隱作痛。
“薛慎容死了,你卻一直隱瞞著肖斯菡?”
杜望瞬間血液又衝上了大腦,酒精作用下的他,意識本就不太清明,一點不理解便質問聲聲:“你隻要告訴她真相,她就不會再天涯海角的去尋找了,這樣不好嗎?難道你忍心看她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去找?你現在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懦夫、窩囊廢!”
說了這一堆,杜望似乎還是不夠過癮,隻是後麵的話被何雲寒猛地一拳給打了回去:“你能不能長長腦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