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們分開吧
一頓飯吃的依舊很揪心，肖斯菡基本沒有什麽胃口，再加上下午的工作也並不輕鬆，晚上下班的肖斯菡隻覺得身心疲憊。
何雲寒親自來公司門口接她，何氏集團的員工紛紛表示羨慕。他衝李老師點點頭後，直接開門讓肖斯菡上車。
望著李老師有些憔悴的背影，肖斯菡銜著一抹苦澀：“五百多份申請資料，終究沒有她期盼的那一份。”
有時候看著李老師，覺得她每一步都那麽艱難。她已經苦苦尋覓了十多年，明年，便和母親肖節雲一樣熬到了第十二個年頭。
幫助她，就是等於在幫曾經的母親。
肖斯菡，依舊是在贖罪。
看著肖斯菡疲憊的臉龐，何雲寒不動神色的皺皺眉頭，身上的肉那樣少，去還是操心別人的事情。
“帶你去兜兜風？”明明該是商量的語氣，可還不等肖斯菡點頭，何雲寒已經發動了油門。
豪車風馳電掣，卷過之處似乎都留下陣陣無力和戾氣，沒有威脅性質的戾氣，毫無辦法的無力。
戾氣來自他，無力則來自她。
再到上次放煙花的地方時，日頭還斜斜的掛在西天。
肖斯菡站在樹下看風景，何雲寒卻跑去遠處一支支的吸煙。肖斯菡抬起頭，忽然很想仔細將這吞雲吐霧的男人深深印在心底。
他背對著她的背影，高大挺拔，莫名的讓人仰慕，卻總有種稍縱即逝的味道。
何雲寒聽見她的腳步聲，掐滅雪茄，微笑等著她靠近。
肖斯菡忽而覺得自己那樣心虛，害怕他曾經陰鷙冷酷、如今卻迷人深情的眼神……
她已經鼓起了這麽大的勇氣，卻依舊被他迫人的眼神看的有些發酸。肖斯菡站在他正前麵的兩步處，兩人一高一低的影子平行的映在夕陽下。
“何雲寒，我們分開吧！”這是她想了一個下午的事情，說完這句話，她便趕緊移開了目光。
隻是，盯著腳下方寸土地，全身上下卻不斷往外冒著灼熱、不安、痛楚，空氣裏也仿佛密布著令人窒息的東西，隨著呼吸的出入，她原本強鼓起的勇氣一點一點被吸幹。
何雲寒被她的話瞬間擊中，複雜的目光在肖斯菡的臉上定定的盯著，沒有立刻說話，但是周遭的氣流早已改變。
“想都不要想。”何雲寒堅定決絕，寒氣不知不覺彌漫而起。
“可是何氏集團怎麽辦？那些等著捐助的孩子怎麽辦？”肖斯菡抿了抿唇，隨後揚起清澈而倔強的目光牢牢注視著他。
對上那毫無遮攔的目光，肖斯菡覺得喉頭像是堵住了一般，那些想好的理由，一句話也沒有再說出來。
“總會有辦法的。”何雲寒篤定的說，那雙幽藍色的眸子是那樣寒氣逼人和深冷。
這樣令人心安的語氣，也許真的是自己太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了吧！
肖斯菡莫名的一笑，覺得自己真不該這麽懷疑他的能力。
她在何氏集團忙碌了一下午，他也沒有閑著，隻是天圓地方集團目前掐著何氏集團的死穴，他一時也沒有想到什麽辦法。
又緩了口氣，看著小小的，無助的肖斯菡，捉住她的肩膀，語氣心疼且柔和：“我知道你擔心十月份的捐助，但是，不要再隨便喝我說分手，好不好？”
被他這種攝人心魄的目光看中的心中一軟，肖斯菡真的後悔自己這麽莽撞了。什麽方法還都沒有想，她卻先繳械投降。
嗬嗬！
她至少也該去找方少青談判一下吧！
看著她終
於同意的點了點頭，何雲寒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可肖斯菡卻依然堅定的認為，為了十月份的捐助，她一定要讓何氏集團繼續生存下去。隻要何氏集團不倒閉，以何氏集團的捐助力度，說不定，其他那些今年沒有名額孩子也很快就會有希望的。
而且，親情這個東西，沒有理由、沒有邏輯，明明嘴上說恨得要死，但是在外人麵前，想起薛樹橋，她還是有太多的不忍。
既然狠不下心看著何氏集團倒閉，狠不下心看著孩子們失去希望，狠不下心和何雲寒分手，肖斯菡隻能厚著臉皮去見方少青了。
正好，方少青也在父親的勸說下，想要見一見何氏集團的人，兩人不謀而合的選擇了在天圓地方集團的地盤。
“肖斯菡，好久不見！”方少青優雅出挑的氣質，再配上那淡淡的妝容，即使與別人穿一樣的衣服，也能迅速在人群裏脫穎而出。
“方小姐，好久不見。”
方少青今天一天都在和何淑舫一起，聽著何淑舫一口一個“少青”叫得那麽親切，她沒有感動，隻有一股發自內心的勝利感。
現在，肖斯菡也主動來見她，連說話都矮了三分，心中那股勝利感便越來越濃。
“我知道我和何雲寒的事情，深深的傷害了你的感情……”肖斯菡一路上早就演練好了怎麽哀求，現在開門見山就說。
“不必扯那些沒用的。”沒想到，方少青一下子將肖斯菡的給話堵了回去。
肖斯菡一皺眉，看來與何雲寒所料一樣，她真是這種得意的嘴臉，說情和懇求看來是不成的，隻能利誘了。
“雲寒呢？他是你未婚夫，他沒有一起麽？”
方少青還是習慣親昵的叫著何雲寒的名字，天知道在說未婚夫的時候，她的心裏正怎麽咬牙切齒的痛恨。
肖斯菡在想著措辭，今天必須忍。
方少青臉上依舊優雅笑著，見肖斯菡沒有像往日一樣回嘴，更加使勁踩著她的尊嚴嘲諷：“真沒想到還能這麽淡定，我在幫你報仇，你不高興嗎？”
高興？她能高興的起來嗎？肖斯菡使勁憋著升起的火氣。
想想何氏集團，想想那些孩子們……深呼吸，淡定一笑。
“方小姐，隻要你答應我不要揭穿薛樹橋，我什麽條件都答應你，隻要何氏集團沒有事情，隻要十月份的捐助可以順利進行。”
“什麽條件都行麽？”方少青的臉色閃過一抹灰暗和憤怒，隨即鄙夷的看著肖斯菡，“我最討厭你這種自以為高尚的人，總是在雲寒麵前裝的這麽偉大的樣子，真是做作！”
肖斯菡隻覺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女人嫉恨的味道。
她突然火氣下去了一點。
“我不覺得自己很高尚，我今天是誠心誠意來懇求方小姐的。”
“嗬嗬，誠心誠意？”
“是的，誠心誠意，我姐姐是因為先天性心髒病才與我失散的，所以我懇求你看在何氏集團這幾年救了那麽多孩子的份上……”
“好啊！讓我放手很簡單。”方少青想起因為何雲寒，自己被A市人明裏暗裏的笑話就白了臉。
肖斯菡挑眉，側耳傾聽，她很希望方少青說出一個她能接受的方案，哪怕讓她當眾道歉。
“很簡單，我方少青長這麽大還沒有輸過。”她繼續嗤笑著，嫉恨如火，蔓延的很是迅速，語氣也越來越狠厲，“隻有你，讓我在全A市人的麵前丟了這麽大的麵子。”
“我願意當眾道歉，直到方小姐滿意。”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隻需要你滾出何雲寒的世界。”
肖斯菡沒有立刻說話，接下來是一陣令人心悸的沉默。屋子裏隻有她們兩人，彼此粗重的呼吸音都聽的特別清楚。
“你很留戀嗎？那就等著看著薛樹橋身敗名裂，看著何氏集團人人唾棄吧！”方少青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綻開，鮮豔至極的紅唇恰到好處的彎成優雅的弧度。
“我隻想問你一句，你還愛何雲寒嗎？”
方少青被肖斯菡問的一怔。
愛麽？
不愛麽？
這個問題她早已經問過自己幾百遍了，或許答案已經不那麽重要了。
脖子上的項鏈閃閃發光，手上的鑽戒足以買下一棟大樓，身前身後大把追捧她的男人，可方少青就是不能甘心！
不論怎麽樣，她是A市第一名門小姐，她想要的，她不允許被別的女人搶走！
肖斯菡若有所思的看著心高氣傲的方少青。
方少青也瞪圓了眼睛看向肖斯菡，她那麽裝模作樣的在頒獎儀式上大鬧一場，然後天天去福利院發發善心，她憑什麽能得到何雲寒的青睞呢？
“我愛或者不愛，不關你的事情，隻要你乖乖讓出何雲寒，我絕對不會再插手薛樹橋的私事。”
“希望你說到做到。”肖斯菡把心一橫。
事情一直向著她最不願意的方向發展，原以為兩人可以好好談談，然後她趁機道歉，暫時讓方少青覺得挽回一點顏麵。
甚至，她想要何雲寒的道歉，像是也會去嚐試一把，盡管肖斯菡明白，讓何雲寒去向方少青低頭，太難了！
可這麽也沒有想到，兩人又這樣不歡而散。
回去的路上，街上的行人已經漸漸稀少，輝煌夜市已經漸漸岑寂。如果知道早晚要落幕，錦繡華燈會不會選擇從不曾被點亮？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與何雲寒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讓她體會到了從不曾體會的歡愉、溫暖、嗬護。
索性現在就不回何雲寒的別墅了，這就算是分手的開始吧，肖斯菡打定了主意，出租車司機一踩油門，很快便到了自己公寓。
她也不想就這麽默默的判了何雲寒死刑，她愛他，是她無法麵對他的失望和痛苦的眼神……
等到走到樓下的時候，她卻愣住了。眼前高大挺拔的身影，一半隱在黑暗裏，一半暴露在昏黃的路燈下。
從很遠以外，她便察覺到了撲麵而來的冷凝。
她知道，來自他。
她早該想到，何雲寒這麽在意她，怎麽會真的放心她一個人去見方少青，自然是她的行蹤，他一清二楚。
“我們分開吧！”經過他的身邊的時候，她不鹹不淡的說了這麽一句，甚至強忍著連眼神都沒有給他一束。
何雲寒反手握住她的胳膊，將她拉回懷裏：“現在根本沒有到那一步，我們為什麽要分手？”
肖斯菡無聲的掰開他的手，沒有躲躲閃閃，反倒是真心的苦笑：“如果因為我，何氏集團倒閉了，十月份的捐助無法進行，我會恨自己一輩子。”
然而，何雲寒好像沒有聽見她的解釋一般，語氣出奇的決絕與淩厲：“何氏集團破產了，我以後還會有自己公司，我會十倍百倍的捐助。”
肖斯菡自嘲的笑笑：“是我不想再騙自己了，我在乎薛樹橋，我期盼了這多年父親，我不要他破產，我要他好好的為自己的罪孽贖罪。”
她使勁甩開他的手，眼角有清淚劃過，卻倔強的不肯讓他看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