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跪個一天一夜

阿雅就像是著了魔一樣,動也不動,就堵在車前,滿臉的汗珠,濕淋淋的。

她說,“先生,你絕不能,動譚小姐肚子裏的孩子。”

一瞬間,空氣凝結成冰,沒有一個人說話,隻剩下沉重的呼吸聲。

良久,陸開誠才問了一句,“理由。”

阿雅差點急的跳腳,“就當阿雅求先生,放過譚小姐吧。”

真是難得。

一向自視清高,目中無人的陳阿雅竟然會為了剛認識不足一個月的譚月月求情。

他很好奇她與譚月月之間發生了什麽,能讓兩人如此交好?

“理由。”

見阿雅沉默了,陸開誠笑了,他再不做停留,冷哼。

“滾開。”

阿雅仍然是不為所動,像是丟了魂一樣。

陸開誠也不會手下留情,油門踩到底,直接開車撞了過去。

以阿雅的身手,足以逃開這場車禍。

可是阿雅沒有,她甚至連閃都沒有閃。

“嘭”的一聲巨響,鮮血直流,阿雅直挺挺的倒在了陸開誠的車下。

譚月月如同一隻受了驚的兔子,在車裏尖聲大叫起來。

她怕啊!怕阿雅死了!怕阿雅因為她而死!

沒想到,關鍵時候,阿雅竟然為了她,願意頂撞陸開誠……

說不感動是假的。

見到這一幕,又聽到譚月月的高昂的尖叫。陸開誠皺緊了眉頭,暗罵一聲該死!

立馬刹了車,檢查阿雅傷勢,叫陳醫生過來。

回到了梨園,譚月月安靜的可怕。

她不願任何人接觸她,從陸虎車下來,她就進了房間,然後,把門反鎖,一個人躲在裏麵,什麽聲音也沒有。

她不想出門,不想再讓任何一個人因為她而遭殃。

同時她也怕,怕陸開誠會再次出現,逼她去醫院把孩子做掉。

她越是這樣想,就越有人不會讓她如願。

不多時,陸開誠就敲響了她的房門。

“出來。”

她裝死,裝聾,裝沒聽見。

接著就是一聲巨響。

“我說出來聽到沒有!”

她仍舊沒有反應,呆呆的坐在床頭,像個木偶。

不出三秒,她的房門就被人踹開,四分五裂。

接著,陸開誠鐵青著臉一個箭步衝到她麵前,捉起她的手腕。

“你在裏麵裝什麽死?”

譚月月呆滯的望著他,咬唇問。

“阿雅還好嗎?”

一陣沉默,沒有人回應。

她也不打算問下去了,轉身,背對著他,“我要睡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現在大白天的,她睡什麽覺?

陸開誠臉上一黑,就將她扯了回來。

動作幅度太大,竟將她的外套扯落在地。這一次,又是全身赤裸。

譚月月又羞又惱,但沒有表現出來。

“我很累。”她輕輕的說。

聽言,陸開誠笑了,冷冷的說。

“阿雅因為你被撞的半身不遂,一輩子恐怕都沒有辦法下床了。”

……

這一刻,心好像空了一塊。譚月月無法忽略心中碩大的愧疚。

她顧不得自己全身赤裸,急切的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很不幸,陸開誠點了頭。

是了,有時候恨一個人就是這麽簡單。

隻聽她所憎惡的那人,又開口說話了。

“講講你昨天離開梨園去哪兒了?”

他怎麽會知道?明明是神不知鬼不覺,這件事隻有她和阿雅知道的啊,陸開誠又

是怎麽知道的?

與他做對沒有什麽好處,既然他都知道了,她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墓園。”

“去做什麽?”

“看故人。”

“好看嗎?”

“還好。”

……

他問什麽她答什麽。

最後,陸開誠冷著眼一聲令下,“給我去客廳跪個一天一夜。”又接著說,“作為你擅自離園的懲罰!”

“好。”

她頷首。

“以後還敢不敢?”

“不敢。”

從這一刻開始,她再也不會反抗他,再也不會!

想到他懷孕的太太,她倏然笑著說。

“陸先生,有空多陪陪你太太,孕婦很需要關愛的。”

語畢,譚月月套上衣服,顫抖著手腳,出了房門。

陸開誠盯著她纖瘦的背影,心尖滑過一絲不忍,斟酌著她諷刺的話語。

他的確,應該把心思放在花曼微身上才對。

至少,花曼微比譚月月有價值多了。

她竟然選擇了喬易凡,那就做好被折磨死的準備。

至於,譚月月肚子裏的孩子,嗬嗬,既然她這麽想要,那就留著吧,以後,這孩子就是他牽製住譚月月喬易凡最得力的籌碼。

真的很想看看,喬易凡有孩子不能相認,痛苦的神情。

應該會,很有趣。

下了樓梯,陸開誠一眼就看見跪在客廳地板上,麵無表情的譚月月。

真不知道,這麽瘦弱的小孕婦,能在這堅硬冰冷的地板上堅持一天一夜嗎?

他派了兩個下屬過來,“好好監視,一天一夜,少一分鍾都不行。”

“是。”

陸開誠又走到譚月月身邊,“少一分鍾,我都會要了你孩子的命。”

“哦對了,我現在就要趕著去陪我太太了,加油吧,小孕婦。”

說罷,他長腿一邁,迅速的消失在梨園。

他才剛走,客廳的兩位下屬就立馬劍忠職守,矗立在她兩旁,就像兩顆大樹一樣。

跪在地上的譚月月恨得咬牙切齒。

她真想親手掐死這個混蛋,親手!

就算是個普通人跪上一天一夜都堅持不下去,更何況,她是個孕婦!

話說譚月月這一天一夜是怎麽過來的呢?

堅守她的兩個人看起來很嚴肅,實際上經常會偷懶,有時候還會跑得連個人影都見不到。

所以也給她提供了各種休息的機會。

她又哪裏知道,其實,這一切,都是陸開誠安排好的,故意讓士兵不停的離開,好讓她鑽空子。

可就算是這樣,一天一夜過來,她也真的是累癱了,腿都站不起來了。特別是一天一夜沒睡覺沒吃飯,那種饑餓感疲倦感真的沒辦法用筆墨形容。

她恨死陸開誠了。

幸好的是,陳醫生說,肚子裏的孩子沒受什麽影響。

至於阿雅,也的確像陸開誠說的那樣,成為了半身不遂的殘廢。

被安排住進了二樓的客房。

陳醫生說她治不好了,這傷是終身的,也沒有必要去醫院了。

譚月月好幾次都想上樓看看她,可是到了半路,就又折了回來,不得不說,她是有些害怕的,怕阿雅會責怪她……

阿雅也的確是因為她才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她愧疚死了,這份心意又沒地方表達,隻能讓下人不停地給她送去好吃的好喝的。

這樣不是個辦法,終於在反複的思想鬥爭裏,譚月月決定,去樓上看一眼阿雅,怎麽說,她也應該跟阿雅道了歉才對。

房很安靜,房門也沒有被鎖。

譚月月輕輕擰開了把手。

“阿雅。”輕輕的喚了一聲。

沒有人應,她不禁疑惑,阿雅是睡著了嗎?

明明外麵的天氣陽光明媚,可是屋子裏卻陰沉的可怕,她皺了皺眉頭,打開了客房的燈。

房間一霎時恍如白晝。

譚月月有些不適應,眯了眯眼睛,才看見床上有個蜷縮的人影。

那好像,是阿雅……

她一點一點兒靠近,毫無血色的臉蛋,被紗布纏繞的胳膊,打上石膏的雙腿,這人,的確,是阿雅。

“阿雅?”

床上的阿雅似乎是睡著了,一動不動,也沒有聲響。

譚月月有些害怕,伸出手試了試她的鼻息。

還有氣。

她鬆了口氣。

正欲離開的時候,忽然,床上睡著的阿雅說話了。

她的聲音很溫和,一點兒也不悲傷,譚月月聽見她說。

“是月月姐嗎?”

她回過頭來,微微一笑,頷首。

阿雅慢騰騰的坐起身子,然後衝譚月月露出百年難得一見的笑臉。

“月月姐怕是被我這幅摸樣嚇壞了吧。”

聽她這麽說,譚月月淚不打一處來,啪啪的往下掉,她走到床邊,握住了陳阿雅的手,誠心誠懇的說。

“阿雅,對不起,我,我沒有想到會害你變成這樣,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真的對不起……”

阿雅倒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撫摸著譚月月顫抖的後背。

“月月姐,我沒什麽事的,你別哭。當時,我隻是想幫幫你,盡我所能的,幫幫你。”

“可是你為什麽要幫我?如果你不幫我的話,你就不會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幅模樣了!”譚月月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

她實在是愧疚,很希望當時的阿雅沒有衝上來幫她,可她想想,如果當時阿雅沒有衝上來的話,也許,她的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所以,對她的感激之情是大於愧疚的吧。

阿雅的眼眸垂了下去,“月月姐,其實我知道,那天我與先生在客廳,你都看到了……”

聞言,譚月月喉中一哽。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我知道月月姐看見這一幕會對我有其他看法,如果我是月月姐的話,我也一樣會瞧不起阿雅。”阿雅接著說,“可是,月月姐,我想說的是,你誤會阿雅了。我與先生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譚月月沉默了。

“我十歲那年,就跟了先生,對於先生,我是再了解不過的。所以,阿雅決不允許自己愛上先生,因為,愛上先生的後果,是阿雅沒有辦法承擔的。”

是的,她覺得阿雅說的很有道理。

愛上陸開誠的後果,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承擔。

“那麽你其實也是……”

譚月月欲言而止。

阿雅苦笑,“先生的眾多情婦之一。”

種馬!

這一瞬間,譚月月腦海裏立馬跳出這兩個字,用下半身思考的終極種馬!

“你想過離開嗎?離開陸開誠。”

“想過,但也隻能是想想。阿雅是殺手,自從十歲那年跟了先生以後,就簽了賣身契的,活著是先生的人,死了,是先生的鬼,生生世世,都要為一個叫陸開誠的人效命。”

阿雅竟然是殺手?

譚月月從來沒有想到,那天雨夜被陸開誠狠狠踩在腳下的阿雅,如此柔弱纖細的阿雅,竟然會是奪人性命足智多謀的殺手?

守護主子生生世世。

這就是一個殺手的使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