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拇指小指
方鴻圖也知道噬天紅蟒很長時間沒有吞過活物，想必消化起來定是需要些時間的，所以也並未在意！
他將眾人都打發下去，這才走到方子融麵前，勸說道：“孩子別難過了，天底下好看的女孩子多的是，你想要什麽樣兒的為父都能替你找來！”
方子融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濕氣，怨道：“我不要！我就隻要攬月！父親，你殺了攬月，也就等於是殺了孩兒，嗚嗚，父親你是不知道，自從上次從皇甫府回來之後，孩兒，孩兒……”
他突然有些語結，不知道如何往下說了。
方鴻圖見他神色隱晦又痛苦，急忙追問道：“你怎麽了？從皇甫府回來怎麽了？皇甫擎天那個老東西，居然對你下如此重手……哼！活該他滿門被滅！”
他叨咕叨咕的抱怨了好一會兒，見方子融麵色更加陰鬱，急忙又追問道：“子融，你怎麽了？有什麽話，你告訴為父，為父替你做主！”
方子融有些心虛的看了方鴻圖一眼，這才低聲說道：“孩兒自皇甫府回來之後，就已經不能行**的事情了！不僅如此，孩兒的，的陽……物還越來越萎縮，到如今，已經不如你的指頭大小了！”
“指頭大小？”方鴻圖輕呼了一聲。
他高大的身形搖晃了兩下，麵色灰敗的伸出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拇指，又看了看自己的小指，頹然長歎一聲：“指頭大小？這，這如何能為我方家傳宗接代？啊？我方家人丁興旺，到了你這一代卻隻剩下你一個男丁，你若再，再……那我方家豈不是要麵臨滅族之災？”
他越想越嚴重，又再三比較了拇指與小指的大小差距，絕望道：“這可如何是好呀？”
方子融擦了擦眼眶，情緒反而比剛才平靜了不少！
他撣撣身上粉紅色的衣衫，又抬手捋了捋鬢邊散落的長發，神態有些淒婉。
走到方鴻圖的麵前，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父親！”
“你，你這是幹什麽？你下跪，下跪就能為我方家延續香火了嗎？想我堂堂大黎望族，居然會落得後繼無人的下場，這這……”
剛才還氣勢洶洶囂張得不行的方鴻圖，一提及方家香火的事情，頓時就情緒萎敗，語帶悲聲露出了龍鍾老態來！
他捂著心口，往後麵跌退了兩步，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渾濁的目光中有些沉痛：“方子融，你下跪也沒有用，方家若斷在你這裏，我不會原諒你，方家的列祖列宗也不會原諒你！”
“我也是不會原諒你的！”
方子融幽幽的說了一句，慢慢抬起頭，又道：“你殺死了我最愛的女子，我這一輩再也沒有希望能做回真正的男人，所以，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他麵帶悲戚之色，目光中卻有些狠意！
方鴻圖被他的神色看得一震：“你……”
“我給父親你叩個頭，還請你老親力親為，多娶些年輕的姨娘進門，多熬幾個通宵，一定要為我再添幾個幼弟！”
方子融說著，當真恭恭敬敬的對著方鴻圖叩下頭去。
方鴻圖被他氣得手腳亂顫，剛才
已經凝血的傷口又冒出了血來，他抬手指著方子融，怒不可遏道：“你，你……”
父子兩人正在僵持的時候，西戎國獨孤王子獨孤讓穿著一身玉荷色錦服，悠悠然走了進來。
剛一進院門，便出聲笑道：“怎麽？方公父子這是唱的哪一出呀？”
方鴻圖急忙瞪了方子融一眼，見他已經起身，這才嗬嗬嗬幹笑著，對獨孤讓微微拱手，寒暄道：“不知獨孤王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獨孤讓和氣的扶起方鴻圖，又看了看站在旁邊的方子融，笑道：“本王子這次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問問方公父子的意見！”
方鴻圖嗬嗬陪笑，謙恭道：“獨孤王子但說無妨！老夫洗耳恭聽！”
獨孤讓的目光再次從方子融的身上掃過，淡淡一笑，開口道：“是這樣的，聽聞羽化門不日便要在烏蒙山舉行招收入門弟子的考核，想要問問方公父子，可有興趣？”
方子融一聽羽化門，便想起了當初在皇甫府的時候，他明明是有機會進入羽化門的，後來卻被迫讓出了的羽化門入門機會！
想到這裏，他癢癢的輕哼一聲，輕慢道：“本公子與那羽化門無緣，沒興趣！”
獨孤讓淡眉一挑：“哦？方公子沒興趣？本王子聽聞羽化門乃是仙道名門，入門不分貴賤，不論物種，但凡是有仙根奇骨的都能進入羽化門修行！本王子還聽聞穹蒼國有個小太監，自小便被人淨了身，沒了男陽之物……後來機緣巧合入了羽化門，苦修十餘載，居然被他重修出了童陽之身，娶妻生子，現如今已經是兒孫滿堂了……”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言語卻有意無意的戳中了方家父子的心病。
方鴻圖聽了這番話，渾濁黯淡的目光也跟著明亮起來。
他拉著方子融到獨孤讓的麵前，深深行禮說道：“犬子無禮，還望獨孤王子贖罪！若獨孤王子能讓我家子融進入羽化門，我方鴻圖定當肝腦塗地，回報獨孤王子的相助之恩！”
“好說，好說！”
獨孤讓再次將父子兩人抬手一扶，笑得一團和氣：“本皇子連夜趕來，饑渴難耐，不知道能不能在方府討得水酒一杯？”
方鴻圖急忙側身相讓，恭敬的做出邀請的手勢：“王子請！老夫這就讓人準備酒菜，陪王子飲個盡興！”
方子融失去攬月，神情之間雖然依舊有些縈繞不散的悲傷，可是聽聞能夠再有機會進入羽化門，並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還有可能修成童陽之身，重享作為男人的樂趣，頓時也就撐起了些笑意：“獨孤王子，請！”
走了兩步，他好像想起了什麽，回頭看了一眼盤踞在假山石上麵，不停在怪石嶙峋的假山石上麵磨著肚子的噬天巨蟒，問：“父親不將噬天巨蟒收回麽？”
方鴻圖也看了一眼假山的方向，不在意的說道：“它一直以玄氣為食，好長時間沒有吞過活物了，讓它在這裏消化消化吧！再說，它也快要產卵了，多活動活動也是好的！”
方子融又看了一眼巨蟒那隆起的肚子，想起攬月此時一定已經快被消化成肉醬了，不由得長長的
悲歎一聲，拂袖轉身，跟著父親出了院門！
蒼野帶著慕容裴離開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巨蟒將攬月一口吞下！
她在最後的時刻，喊出來的那句話，讓他對她的惡意消減了不少。
至少，蒼野也算是明白了，這個名叫攬月的女子，是真心為了四皇子好，在最後的關鍵時刻，她想著的還是如何讓四皇子脫險！
不過好可惜，她卻就這麽被噬天巨蟒裹了腹。
如果能夠再有一次機會的話，他想，他定不會再如以前那般討厭她，防備她的！
正這樣想著，突然感覺到身邊的慕容裴微微**了一下，他側目看去，隻見他緊揪著心口，嘴唇顫抖似十分悲痛。
蒼野急忙柔聲問道：“你怎麽了？”
“疼，心……好疼！”
他的聲音暗啞得厲害，身體裏麵的蛇毒讓他十分虛弱，隨時都會暈厥，可是失去攬月的痛苦，卻讓他無比的清醒：“她，她沒死對不對？蒼野，你告訴我，剛才是我眼花，看錯了！”
蒼野在他的身邊十多年，從未聽他提過心疼這兩個字！
心疼？
那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
他壓下心中的猜測，抬手沾了沾他額上的冷汗，誠實的回答說道：“你沒有看錯！她被噬天巨蟒吞下去了……”
慕容裴怔了一下，露出不敢置信的悲痛神色，就在蒼野以為他要說什麽的時候，他突然腦袋一偏，暈了過去。
蒼野急忙伸手探向他的脈息，淩亂無章，浮沉無序，噬天紅蟒的劇毒，竟是已經往他的心脈侵蝕過去了。
“四皇子！”
蒼野叫了一聲，眼眶就已經赤紅濕潤了。
他自小就在四皇子的身邊長大，早就將四皇子看成了是這個世界上屬於他的唯一親人！
他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四皇子的身上！
若四皇子因為這噬天紅蟒的劇毒有個三長兩短，估計他也是不能獨活的！
蒼野清秀的臉上滑下兩行淚水，淚光盈盈的看著四皇子俊朗英武的麵龐，淒淒然的絮叨起來：“四皇子……四皇子，你說你好好的呆在皇宮裏麵不好麽？為什麽非要跟著那個小丫頭來這方府？嗚……我就知道，你遇上她，就變得不是你自己了……今日皇宮裏麵被幽冥宮的人屠殺血洗，你不想著怎麽恢複皇室的力量，居然為了一個小丫頭以身涉險……”
四皇子此時渾渾噩噩，根本聽不見他的這些絮叨。
他隻覺得渾身都被架在烈火上麵焚燒一般，直燒得他肌膚開裂，內髒枯竭，生不如死！
恍恍惚惚之間，魂識竟是要從這被劇毒侵染的身體裏麵剝離出來一般……
夜色更加昏沉了。
方府的院子裏麵，那噬天巨蟒又長又粗的身子盤繞著嶙峋的假山，磨呀磨的過了好長時間，始終還是不能將肚子裏麵的大活人完全的消化！
它也是覺得有些不解，跟在主人方鴻圖的身邊幾十年了，雖是以主人的玄氣為食，可期間也吞過一些龐大的活物，卻從來沒有如今日這般難以消化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