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邪術煉魅
攬月看了一眼他麵前那張琴弦繃斷的風頭古琴，又看了一眼赤足立在水麵上的嫵媚女子，回答說道：“東方國師，別來無恙？”
“你該叫我一聲師父！”
東方無殤從琴架後麵站起身，轉身看向她：“攬月小姐難道忘記了？當初在阿修羅之界，你是答應過的！”
攬月想起了四皇子的‘苦心’，苦澀一笑，道：“拜你為師，進入羽化門，接受你們的栽培，最終成為強者，為大黎皇室效力？”
他往她的麵前走了兩步，寬鬆的衣袍被風揚起，往她的身上翻卷過來，好似要將她攬入懷中一般！
隔著珠玉麵具，他好像笑了笑：“這有什麽不好嗎？難道攬月小姐的夢想，不是成為頂級強者，擺脫廢物之名？”
攬月沒有說話，繞開他，走到那架斷弦的古琴旁邊，伸出手指在殘弦上麵輕輕一撥，華麗嘹亮的琴聲就響了起來。
和著琴聲，她漫不經心道：“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說過，我要做什麽，不要做什麽，不需要別人來定奪！”
“攬月小姐的意思，是要食言了？”
東方無殤走到她的身邊，又道：“私以為，經過阿修羅一役，你我師徒二人應該互相信任才對，沒想到你會對我如此抵觸！”
攬月沉默下來！
當初阿修羅之界中經曆的種種浮上了心頭，又思及後來他派人送過來的三界全書與裂魂鞭……似乎在不知不覺之間，她已經接受了尊他為師的事實！
罷了，為徒就為徒吧！
東方無殤好似是這大黎國最厲害的人，做他的徒兒，應該虧不了！
最重要的是，拜他為師，進入羽化門，四皇子才不會對她失望吧！
攬月突然想起一事，抬眼看向水麵上猶自怔忡，仿佛失魂了一般的女子，問道：“師父，她也是羽化門的人麽？怎麽能在水麵上站立這麽長的時間？”
那女子赤足站在水麵，整個人好似都裹在一層濃鬱的霧氣當中，無邊的漣漪自她腳下綻開，一圈一圈的擴散，無休無止。
看上去妖冶無比，詭異至極。
東方無殤抬起闊大的白色衣袖，輕輕拂過，女子的身影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被他輕輕抹了過去：“她怎麽可能會是羽化門中的人？她根本就不是人，是跟隨在師父身邊多年的一隻魅！”
“魅？”攬月秀眉不由得輕輕擰了起來。
三界全書上麵有過記載，這個時空除了上九界的神族與下九界的魔族，和生活在中間的人類之外，這個時空其實還有一些異類族群，如妖，鬼，魅等等！
她沒想到，今日居然見到了活生生的一隻魅，一隻會唱歌，會跳舞的魅！
三界全書上有過描述，執念很強的人死了之後，魂魄短時間之內不會消散，若遇上奇能異士，便能將魂魄凝煉成魅！
魅有形無體，已經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受生死禁錮的另類生物！
而這種將遊魂散魄煉製成魅的這種奇能異術，三界全書上統稱為邪術！
攬月看著空蕩蕩的水麵，一時有些神思恍惚
，神情怔忡！
東方無殤既不辯解，也不打斷她的思量，隻與她一起，看著漂浮著淡淡水霧的河麵出神。
不多時，有素衣小童送了茶點過來，攬月與東方無殤鄰水而坐，淺淺淡淡的聊了些閑話，也隨意問了些當初他如何從阿修羅之界脫險的事情！
端起茶盞，攬月假裝無意的問道：“師父可有聽說過黃泉玉？”
“黃泉玉？是什麽？”
東方無殤抬眼看她，茫然道：“為師活了數百年，遊曆過很多地方，從未聽說過黃泉玉，攬月你如何會有此一問？”
攬月瞪大了雙眼，噗的一聲，將一口茶噴了出來。
所幸她及時側過身去，才沒有吐得他一身都是茶水！
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漬，驚詫道：“數百年？師父你你貴庚？”
看著她狼狽的樣子，他珠玉麵具後麵的眼神似漾了漾，取出一方素帕遞給她，溫和道：“擦擦吧！為師早年間也隻不過是普通的玄氣修煉者，後來在機緣巧合下突破瓶頸，進入銀玄之後又順利的進入金玄，再輔以羽化門的修煉心法，自然便活得久了些！”
她用素帕擦了擦嘴角和身上的水漬，依舊不敢置信的問道：“師父你真的活了數百年啦？不是騙我玩兒的？羽化門的修煉心法能夠令人永生不死？”
狐疑的聲音裏麵有些興奮！
如果進入羽化門能修得不死之身，她倒是賺到了！
東方無殤卻絲毫也沒有興奮和炫耀之色，語氣平緩似萬年潺潺的溪流，涼涼道：“永生不死，永生寂寞，有什麽好的？”
攬月猜測道，難怪他的琴聲無波無瀾，不悲不喜，想必定是看透了這世間的悲喜離合與成敗得失，所以才會心如止水吧？
既然他沒有聽說過黃泉玉，想必對那黑水禁牢中的黑袍男子也定是不了解，這黃泉玉中的秘密，還是等以後再慢慢來參悟吧！
天色不早，她起身告辭，準備回皇甫府去！
東方無殤送她往水榭外麵走，叮囑道：“攬月，五日後為師在皇宮裏麵擺下盛宴，為你正式舉行拜師儀式，到時候皇親貴胄都會參加！這幾日你好好呆在府中，潛心研讀我送給你的三界全書，萬萬不可到外麵惹是生非！”
攬月點頭，恭順道：“是！攬月聽師父的便是！”
她對東方無殤簡單行了一個禮，穿庭過院，走遠了。
東方無殤目送她的背影消失，麵具後麵的眼神慢慢冷淡了下去，闊袖一揮，剛才在水麵上跳舞的女子嚶嚀一聲，已經跪趴在他的腳下，怯怯道：“主人！”
她渾身裹著一層水霧之氣，趴在地上不過片刻時間，身下就暈出一團淺淺的水漬來。
她抬起頭，一張青白的小臉上有些懼意：“主人息怒！實在是那女子的簫聲過於強勢，我，我抵抗不了！”
“奪魂蕭，自是厲害！”
東方無殤說著，又往攬月離開的方向看了看，語氣陰沉了些：“沒想到她的身上居然會有奪魂蕭！奪魂之音，竟是把我的琴聲也擾亂了……你起來吧！這不怪你！”
“是！”魅瑟縮著站了起
來，嬌怯的立在東方無殤的身邊，好似一陣風過，她那水霧凝成的身子就會被吹散一般。
……
攬月離開東方無殤的丹陽宮，天色好似更暗了些，烏雲沉重的壓在頭頂，一場肆虐的狂風暴雨，正要來襲！
回到皇甫府的時候，茶茶正在廊下張望，見她進了院門，便急切的迎了上來，拉著她的手道：“攬月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我正擔心你會淋著雨呢！”
攬月道：“下雨也不怕，我身上帶著四皇子的油紙傘呢！”
主仆二人說話之間，淅淅瀝瀝的大雨就下了起來，狂風橫掃過頹敗的院子，將那些被冰凍壞死的殘枝敗葉卷得到處都是！
攬月往屋子裏麵走，茶茶關上房門跟了過來，竹筒倒豆子一般劈哩啪啦的說了起來：“小姐還不知道吧？今日一早梅姨娘的屍體就被扔出去了，畫月小姐哭得差點斷了氣，在皇甫老爺的門前跪著磕頭為她母親求情，我也跟著府裏的丫頭過去看了，見她跪在皇甫老爺的門前，腦袋都磕破了，糊得滿臉是血，可皇甫老爺依舊不準收斂梅姨娘！”
攬月冷淡的說道：“大家族裏麵就是這樣，少親情，重利益，你以後呆久了，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茶茶一日未見自家小姐，話有些多：“是呀，這大家族外表看著繁華熱鬧，可是裏麵卻真是令人心寒！皇甫老爺還真是說到做到，今日午後，已經將畫月小姐的名字從祖籍當中剔除了！畫月小姐走的時候，除了身上穿著的衣服，什麽都不準許帶，府中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哭著為畫月小姐求情，皇甫老爺都還是不鬆口，命人將畫月小姐趕了出去！哎……”
攬月聽茶茶說完，也覺得心塞得緊！
梅姨娘前一日都還是皇甫府中風光無限的當家主母，現下卻成了亂葬崗冰冷的屍體。
皇甫畫月前一日都還是倍受家族嗬護的天才少女，今日卻也成了被家族拋棄的失家之人！
這就是大家族當中涼薄的親情！
攬月輕輕歎息一聲，不想再聽，便道：“行！我都知道了！對了茶茶，讓你買的東西呢？”
“都買齊了！”茶茶將一個包裹遞給她，邀功道：“有三四種材料不好買，我便到鬼市上麵去尋了來，現在都齊了，全在這裏！”
“好！謝謝你茶茶！你先下去吧！”攬月接過包裹，便迫不及待的打開來！
昨日她翻看了諸葛老先生的秘煉經卷，就已經想好，要煉製出最暢銷，需求量最大的內壯增補丹，到時候拿到市場上一賣，就能換金幣了！
說幹就幹，她讓茶茶在外屋守著，自己則取了陰陽子午鼎與秘煉經卷出來，按照上麵記載的方法，再配合諸葛老先生所授的煉丹訣竅，開始煉製起來。
與此同時，磅礴的大雨之下，平陽城最西麵的亂葬崗上，一派淒風慘雨，鬼影綽綽。
這裏多埋葬著些無主的屍體，這些墳塚本就很淺很薄，經過暴雨的衝刷，有些薄棺就已經露了出來！
更有一些可憐的人，死了之後隻被隨意扔在這裏，日曬雨淋，屍體腐爛得極快，整個亂葬崗都彌漫這惡心的腐屍臭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