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即便是你，也不手軟
淩良陽看著眼前女子，怔怔出神。
月光下的她，聖潔而妖嬈，那是一種從骨子裏透出的狂妄，她的氣勢令人臣服，她的冷漠令人膽寒。
“小六……”淩良陽嘴唇喃喃一動，溫潤如玉的容顏浮上無奈，“我隻是擔心你。皇家的勢力不容小覷，更何況還牽扯到了百裏世家，你當真覺得你能全身而退嗎？”
對於這個妹妹，淩良陽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既有欣慰，又有不甘，甚至懷疑……她究竟是不是他所認識的小六。
可若不是，那種打從心底對淩家的恨意又是從何而來？
三年裏，小六到底經曆了什麽，才讓一個善良怯弱的小女孩變得如此咄咄逼人？
“這些無需大哥擔心。”這個話題，淩千雪不想再談。
她對淩良陽是心存感激，也很明白淩良陽對她是真心實意的好，但事關淩家，淩良陽心中的天平自然無法平衡。
更何況，淩千雪拿走的不是什麽小東西，而是天蟾寶玉，事關金國榮耀的天蟾寶玉。
“你聽大哥一言，把天蟾寶玉交給大哥，大哥真的不希望再看到你受傷。”
“我又怎麽舍得看大哥受傷？”淩千雪歎了口氣。
依照淩良陽的性子，若將天蟾寶玉交給他，他恐怕是直接交給太子，然後頂了這份罪，不論金昂輝是否相信，一旦有人願意坐實這個罪名，金昂輝絕對不會手軟。
“大哥，天蟾寶玉不在我這裏。”
“太子殿下說……”
“太子不過是個借口，是我的好三姐往我身上潑髒水。”淩千雪搖搖頭，認真嚴肅的看著淩良陽的眼睛：“你是信我，還是信她？”
淩良陽千言萬語卡在喉嚨裏，一時吐不出半句話來。
“我找過淩淺淺，她自然不會放過我，逮著機會便想往我身上推，指不定那天蟾寶玉還是她給拿了。”淩千雪冷笑，“是我拿的，我不會否認，不是我，便休想將罪名推到我身上。”
天蟾寶玉的確不是她拿的，亦不在她手中，那是夜貓偷的，在夜貓手中，她不算說謊。
淩良陽沉默，淩千雪說的也不是不無道理。
他是玲瓏剔透之人，也了解小妹們的性格，淩淺淺的確不是那種會輕易放過淩千雪的人。
他更是悔恨，若是三年前一直陪在淩千雪身邊，她就不會遭遇到那般殘忍的對待了吧。
“大哥，淩家於我，已不再是家。三年前，我不信親愛的父親大人不知淩淺淺對我下手的事情，他不阻止，是因為他有野心，所以犧牲我，根本無妨。”淩千雪嗤冷一笑。
淩良陽無力反駁。
若說淩淺淺想取淩千雪性命，沒有淩霄的授意，那時尚且年幼的淩淺淺是絕對不敢痛下殺手。
“我淩千雪是睚眥必報的人，別拿親情跟我說事，我不屑這東西。”淩千雪媚眸妖嬈點點，卻滲滿寒意，“我唯一的親人，早在我五歲那年，死在我的麵前。”
淩良陽胸口一陣苦悶，能說出這麽決絕的話，當年究竟是忍受了多大的苦？
“大哥，請回吧。”淩千雪深吸了口冷氣，平緩著自己的心情，“大哥想我可隨時找我，但若是為了淩家，大可不必了。”
淩良陽嘴巴張了張，喉結上下滾動，化作長長歎息，轉身離開。
悠然中，清風吹拂，掀起他的衣衫，耳邊是淩千雪清冷而平靜的聲音：“大哥，淩
家遲早成為曆史，你隻有祈禱，當初我娘的事情，馬姨娘沒有牽扯其中，否則……就算是你，我也不會手軟。”
淩良陽腳步一頓，愕然回頭，風卷起一滴枯黃落葉，發出刺耳的沙沙聲響，院中再無其他人影。
小六五歲那年，淩夫人慘死院中，無人問津。他還清楚記得，當他與父親遠門回來，小六為了見他一麵受了不少屈辱，乞求他能為淩夫人請大夫。
可當看到淩夫人時，那已是一具早已僵掉的屍體。
也因為小六拒絕大夫動淩夫人的屍體，無法徹查死因，隻當是吃錯了東西，最後事情不了了之。
莫非……淩夫人的死並非偶然？
想到淩千雪那句話，淩良陽脊背陣陣發涼，他決定明日一早便去問問娘親，當初淩夫人的死，與她是否有關。
房屋中，淩千雪大好心情被破壞的幹幹淨淨。
夜貓自背後環住淩千雪，清冷眸子變得哀傷，聲音很柔：“白貓，一切都過去了，你還有我。”
淩千雪心中一窒，握上夜貓的手，溫溫一笑：“是啊，我還有你。”
幸好，她身邊還有夜貓。
“別想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快尋尋看尊上所說的天地靈氣最盛之地，天蟾寶玉還在等著你。”
天地靈氣最盛之地是在娘親的屋子裏？
淩千雪看著地圖上所畫的地點，便是那張她前不久翻出三本秘籍的床。
“我嚴重懷疑，師父是在逗我們。”淩千雪將地圖往懷裏一塞，伸手碰了碰床架，灰塵滾滾撲麵而來。
夜貓隻是笑笑：“尊上不會開這種玩笑。”
宮九天對她雖是嬉皮笑臉極為無恥，但重要事情從未玩笑過，淩千雪也明白這一點。
隻是……這房屋是她娘親曾經居住的屋子，她也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裏。如果這裏真是天地靈氣最盛之地，又怎麽會沒有發現？
更何況……已經從這個屋子找到了三本傳聞中的秘籍，如果再是天地靈氣最盛之地，那麽她的娘親……會是什麽來頭？
“尊上強調的便是這張床，我們好好找找，興許會有什麽發現。”夜貓輕聲道，尊上說天地靈氣之地在這，便是在這。
床？
淩千雪媚眸一亮，妖嬈笑道，“我想起來了！”
屋中昏暗，顯得蕭條，涼風吹拂有種陰森意境。
她伸手在發現秘籍的地方碰了碰，果然在內部挖到了一個凸起的凹槽。
上次因為在這暗巢裏發現了三本秘籍，疑惑與不解充斥了整個心裏，壓根就沒注意到……在暗巢的裏部，好藏了玄機。
想必宮九天是早已知道了。
淩千雪心底一緊，眸色掠過複雜的深意，心中的疑惑更甚。
“摸到了什麽？”夜貓敏感的發現淩千雪的不對勁。
淩千雪觸碰到凹槽的手指縮了縮，抿唇：“是機關。”
夜貓明白淩千雪此時的想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勾起一抹極淺的笑容安撫：“不要想太多，不論淩夫人隱瞞了什麽，都是為了你好。”
手指一顫，布滿灰塵的床板驟然一個翻轉，淩千雪還未反應過來，便直直墜落了下去。
“白貓！”夜貓緊隨跳了下去。
床下是一處地下庫般的密室，不算太寬敞，四周一層薄霧彌漫，隱隱還能看到縷縷靈氣悠然在空氣中飄蕩。密室中央幾個石墩依次排
開，若有若無的純白氣體盈盈環繞。
那是天地靈氣的形體。
不愧是天地靈氣最盛之地。
“此處看似平平無奇，卻是處處暗藏玄機。”夜貓驚歎了聲，對於玄者而言，這種純粹的天地靈氣簡直就是致命的毒藥，蠱惑著她將這些天地靈氣納為己有。
淩千雪心中仿佛壓了塊巨大的石頭，腦海裏不斷浮現出母親那張溫婉的麵容，她無法想象，娘親隱瞞的秘密竟然會是這些。
遠古的失傳秘籍，天地靈氣最盛之地。
娘親絕對不是普通人，為何會隱藏在淩家，倘若娘親是世外高人，又為何會慘死在淩家？
心，揪到了一起，無數的疑惑充斥腦海，得不到半點解答。
手不自覺握緊，掌心刺痛。
溫軟手臂裹上了淩千雪的肩頭，“想知道什麽，日後定能知道，無論白貓的娘親是什麽人，我能堅信的便是，她絕對不會害你。”
淩千雪搖搖頭，“我知道，隻是疑問太多，心裏不舒服。”
“別想太多了，設陣吧。”夜貓將天蟾寶玉拿出，縈繞在空氣中的天地靈氣竟然洶湧的襲來，團團將那天蟾寶玉包裹其中。
淩千雪點點頭，斂下心底的不平靜。
待她為娘親複仇之後，再細細查詢娘親隱瞞的秘密，如今的她，需要變得更強大，能獨當一麵才對。
她拿出工具，開始設陣。
接下來的兩日，淩千雪與夜貓都蹲在密室內吸納天蟾寶玉的玄氣。
貿然吸納玄氣是有一定的風險，倘若身體承受不住過於強大的力量，便會經脈勁斷痛苦不已。
於是在天地靈地最盛的地方吸納玄氣是比較安全的方法，一旦身體不適，天地靈氣便會化作治療聖光。
淩千雪亦是如此，起初吸納玄氣時，能感覺到體內的玄氣運轉不停，一個周天下來，渾身暢快，力量也增強幾分。
而時間一長，體內積蓄的玄氣明顯過多，開始與自身的玄氣產生逆轉，自身玄氣已經開啟自我保護模式，抵抗天蟾寶玉玄氣的入侵。
淩千雪明明能感覺到上升一個品階的屏障，可總是卡在那兒不上不下。
心裏一急，火辣辣的劇痛鑽入心間，胸腔出悶悶的難受，淩千雪察覺到了危機，下意識想將收手停下，那急速趟過的玄氣流竄，喉嚨一陣腥甜，鮮血四濺，身子摔下石墩，移動了一寸陣法，浮在半空的天蟾寶玉驟然墜落下來。
天地靈氣環繞，緩緩沉入淩千雪的身體內，如一團冰涼冷流，平複著她體內的疼意。
“白貓！”夜貓驚呼一聲，忙收了手，急速奔到淩千雪身邊，將她扶起，手指搭上了淩千雪的脈門，柳眉一擰，“修煉玄氣最忌諱的便是急於求成，你到底在慌什麽？”
淩千雪抹了抹唇邊的血跡，搖搖頭：“大概是晉升太頻繁，身體承受不了。”
“你在修煉山脈又晉升了？”夜貓抿了紅唇，清冷眸子猝滿擔憂，難怪淩千雪從修煉山脈回來後，她便覺得淩千雪身上有什麽東西改變了。
便是那氣場吧，又強大了。
“今天到此為止吧。”夜貓不容抗拒的說道，將她扶起，“先將這兩日吸收的玄氣融合，再繼續。”
剛入暗門殿，便見一名暗門成員打扮的少年急匆匆前來，見到淩千雪便立即跪下：“白老大不好了……千城公子被百裏四少爺帶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