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折不扣的混蛋
《天空之城》是夜擎蒼教給他的第一首曲子,她還清楚的記得當他推開那扇的門時,他就坐在鋼琴邊靜靜的彈著鋼琴,他動作熟稔、姿態優雅,琴聲從他修長瑩潤的指尖流淌出來時,她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
“你是誰?怎麽會來這裏?”他停下動作,抬眸看著她,狹長的眸間光芒瀲灩,卻掩蓋不了眸底流出來的淡淡悲傷。
他在難過!正如這首曲子,她雖然不懂音樂,卻聽出了悲傷的味道。
“我叫諾諾,跟著媽媽來這裏做客!”她邁著小碎步走到她麵前仰起頭看著他,清脆的童音一字一句的說道:“哥哥,你彈的曲子真好聽,我也想學……”
他垂眸看著她,被她的天真可愛逗樂,唇角一牽:“好!我教你!”
“諾諾有點笨,可能學的慢……”
“不怕,隻要堅持,不輕易放棄一定就可以的!”
那年他十七,她十一。
就因為他的一句“不輕易放棄”在最艱難困苦的時候她也沒有放棄練習鋼琴的機會,一堅持就是十年。
今天舊曲重彈,留下她心底的那份美好已經淡然褪去,帶來的隻是一縷縷的苦澀,她的生活因為與他的相遇而變得的美好多彩,而她的生活亦是因為與他的再遇而變得陰霾密布沉重的讓她窒息。
季雲諾幽幽的吐出一口氣,抬眸,略帶哀傷的眸光從人群中掃過,不經意瞥見了樓上那抹挺拔如寒鬆的身影。
他正站在二樓的欄杆處,目不轉睛的凝望著她,晦暗不明的眸色讓她頓時覺得後背一陣發寒。
隻這一眼,她心頭猛然一跳,瞳仁緊縮,手指陡然一顫曲子的最後一個音符彈錯了。
夜擎蒼的臉色一寒,轉身回到了自己的餐位上。
季雲諾神色慌張的從凳子旁站起來,走下台階時險些摔倒,她快步來到唐紫陌的麵前,拉起她的胳膊就要往外拽:“陌陌,我們換家餐廳吃飯好不好?我請你!”
“為什麽啊?”唐紫陌不明白看著她,發現她不同尋常的神色,疑惑道:“諾諾你怎麽了?”
“什麽都別問了,先跟我走待會在給你解釋……”季雲諾不由分說,拉起唐紫陌就走。
“哎哎……我的包兒……”唐紫陌忙抓起放在桌邊的包,跟著往外走。
還未走幾步,隻聽得身後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季小姐,留步!”
季雲諾的身形猛的一滯,腳掌如同被牢牢的粘住一般再也拔不開,她緩緩的轉過身,看到南宮澤就站在身後不遠處。
“季小姐,老大請你上去一起用餐!”南宮澤笑嘻嘻的說道。
看到季雲諾猶豫的神色之後,南宮澤又慢悠悠的補充了一句:“老大這個人最討等人,時間一長他會不耐煩,不耐煩了的後果……”
還不等他羅嗦完,季雲諾就答應了:“好!我跟你走!”說完,她轉身拍了拍唐紫陌的肩膀,抱歉道:“對不起陌陌,你的生日我明天給你補一個吧!”
盡管唐紫陌一向神經粗線條,但是她現在也多少看出了些端倪,雲諾今晚的反常肯定跟眼前的這個男人和他口中說的老大有關。
看她的樣子似乎很抗拒和那個老大接觸,卻在竭力的隱忍著,為什麽?
唐紫陌很好奇,與此同時更多的是擔心!
“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唐紫陌拒絕了她。
“陌陌,你聽我說……”
唐紫陌握住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緊緊的攥入手心:“別怕,有我陪你!”
季雲諾心裏一暖,險些掉下眼淚來。
“哎!這位小姐,你請留步,我們老大隻請了季小姐!”南宮澤伸手將唐紫陌攔下。
唐紫陌略略皺了下眉,一臉的認真:“麻煩你讓開,我要陪著諾諾一起去!我要確保她的安全!”
南宮澤險些撲哧一聲笑出來:“安全,就憑你?小姐我勸你還是……”
唐紫陌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衝他微微一笑,食指勾了勾:“來!”
南宮澤的話再次被打斷,看著他笑的滿麵春風的樣子,心下納罕她要說什麽,就附耳過去了。
唐紫陌猛的一提氣,揪住他的耳朵大吼:“你才小姐呢!你們全家都是小姐!”
那吼聲中氣十足,振聾發聵。
“啊!”南宮澤冷不丁被她一吼,耳膜險些裂開了。
唐紫陌趁機毫不客氣的把他往旁邊一推,拉著季雲諾蹬蹬的往二樓去了,留下身後眾人無言的驚歎!
走到哪裏都看到這樣的異類啊!
季雲諾愕然的看著唐紫陌,忽然就嗬嗬的笑了,她的陌陌總是這樣的出奇不意、驚世駭俗!
當季雲諾牽著唐紫陌的手出現在夜擎蒼眼前時,他抬眸神色冷清的看著兩個人,眉毛不由的輕輕蹙起。
“如果,我沒記錯!我隻請了季雲諾一個人!”
唐紫陌拉開餐椅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晃蕩著二郎腿衝夜擎蒼說道:“我想先生你應該不介意連我一起請吧?”
“非常介意!請你離開!”
“如果我不呢?”
眼看兩個人針鋒相對的要杠上了,紫陌不清楚夜擎蒼是什麽人,可季雲諾卻見識過。
季雲諾生怕紫陌吃虧,忙扯了扯她的袖子:“陌陌你先走吧!”
“我不走!我告訴你,別打雲諾的注意,否則我絕對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我堂哥可是市政廳的!”
夜擎蒼露出譏諷一笑,也不與她多廢話,開口喊道:“南宮澤,這個女人交給你處理了!”
南宮澤的耳朵還嗡嗡作響,看到老大目光望向他,嘴裏說著什麽,忙走上前去,俯下身子:“啊?老大,我聽不見啊!”
夜擎蒼不快的抿了抿唇角,揪過他另一隻耳朵,吼了一色:“這個女人交給你處理了!”
“哦……哦……”南宮澤兩隻耳朵都遭了難,心頭十分不爽。
他上前一把拽住紫陌,就往外拖:“跟我走吧!”
“放開我!別拉拉扯扯的,否則我告你非禮啊!”唐紫陌尖著嗓子喊道。
南宮澤聽不清楚她說什麽,隻見她嫣紅的小嘴巴一張一合的,吧吧啦啦的說著什麽,情緒還很激動。
心頭一陣煩躁,抬手就在她後頸上砍了一記手刀,唐紫陌頓時就禁了聲,整個人蔫了似的癱倒了椅子上。
“你幹什麽!”季雲諾見陌陌被打暈了,忙上前扶住她,惱火的盯著南宮澤。
南宮澤無奈的攤了攤手,指了指夜擎蒼:“我都按老大的意思辦的!”
說完,扛起唐紫陌大踏步的就要朝樓下走去。
“你放開她!”季雲諾拉扯著南宮澤的衣角不鬆手。
“諾諾,回來!”夜擎蒼寒著臉看著,她一雙素手拽著南宮澤不放。
季雲諾身形頓了頓,將他的話拋之腦後。
“季雲諾!別讓我重複第三遍!”他抿唇。
“你們到底要把陌陌怎麽樣?我絕對不允許你們傷害她!”季雲諾情緒激動,眼底隱約有淚花浮動。
夜擎蒼垂下眼眸,細細的切著盤中的食物,緩聲道:“我現在就可以讓南宮澤辦了她,隻要一個電話就可以!趁我現在還未改變主意之前,你最好是乖乖的回來!”
季雲諾含著眼淚,乖乖的轉身回來坐到了他的對麵,揚起眸冷笑的對他說道:“夜擎蒼,你真是個混蛋!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謝謝!多虧了你才有我的今日!”
夜擎蒼一句風情雲淡的話,瞬間擊中季雲諾的心髒,她心髒一陣抽搐,痛楚蔓延開來……
那件事,始終是她對不起他……
看她皺著眉頭,一張小臉皺成了苦瓜,夜擎蒼唇角微扯出了個弧度:“怎麽啞巴了?剛才不是還挺能說的!”
季雲諾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不是請我吃飯麽?飯呢?”
夜擎蒼伸手打了響指,服務生便端著飯菜魚貫而入,趁侍者上菜的空檔,她放眼環視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賽比利亞餐廳一樓座無虛席,還有排隊等候,二樓卻空蕩蕩的,隻有這一桌,她正坐在納罕時,隻聽得夜擎蒼說道:“我把整個二樓包了下來!這裏隻有我們,你不用拘束!”
不拘束?不拘束才怪,尤其是麵對著你!
季雲諾心裏腹誹著,臉上的表情卻擺出一副木然的樣子。
夜擎蒼抬眸看著,微微的抿了抿唇角,便也不再作聲。
一頓飯下來,季雲諾也不抬頭隻顧埋頭笨拙的使用著刀叉與餐盤裏的食物奮鬥著,夜擎蒼就坐在她的對麵擎著一杯紅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她。
終於,忍受不了他的目光,季雲諾抬起頭來,問:“老看著我做什麽?”
夜擎蒼放下手中的酒杯,灼灼目光凝著她的眸子,問:“我在想,你今天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事情?”
“什麽事情?”雲諾反問。
夜擎蒼看著她一臉懵懂不知情的樣子,眸光中的希冀一點點的熄滅,終於,臉色歸於一片陰冷:“我的生日!”
他的生日,她怎麽會不記得,正是他生日那天她去他家做客,被他的琴聲吸引才推開了那扇門。
那是她和他的相識,短暫而美好。
看著她臉上的微妙的表情,他以為她想起了什麽,誰料她卻意韻悠長的“哦!”
了一聲再無下文。
“難道你就沒有什麽話和我說?”他幾乎是咬著後槽牙問出來了一句話。
“說什麽?”
這一句話陡然將看似和諧的氣氛成功的打破……
難道還指望她像十一歲那年生日時那樣,親吻他麽?還是開心的對他說一句生日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