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妙計翻案

安平侯不知道夏惟音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事多累心,也懶得與她爭辯,索性遂了她心願。

半個時辰後,鄭大夫被請到夏惟音閨房。

閨房裏,床榻帷帳低垂,隻從帷帳縫隙裏伸出一隻手,安安靜靜橫在榻邊;床榻被屏風半遮半掩,可謂“防範”極嚴。

夏婉畫也跑來湊熱鬧,看到這副光景,擠出一聲冷哼:“早知道檢點自重,又怎麽會鬧出未婚先孕這令人不齒的破事?假正經。”

安平侯瞥她一眼,無話可說,擺擺手示意鄭大夫開始診斷。

鄭大夫伸手探脈,撫著胡須時而搖頭、時而點頭,煞有介事;半晌後起身,躬著身子朝安平侯拱了拱手道:“侯爺,是喜脈,三小姐的確有孕在身。隻是時日不多,所以身材上看得不是很明顯。”

“多謝鄭大夫。外麵已經命人封好銀子,今日之事,還請鄭大夫忘了吧。”

安平侯陰沉著臉色,打算送鄭大夫離開,床榻方向卻忽然傳來夏惟音冷淡聲音:“鄭大夫留步。”

鄭大夫身子一僵,停下腳步回頭,勉強陪笑:“三小姐嗎?可還有什麽吩咐?”

“吩咐算不上,隻是想讓鄭大夫確認一下,診斷是否有誤?”

鄭大夫偷偷看看夏婉畫,心虛地搖了搖頭。

吱嘎一聲響動傳來,夏惟音在所有人驚訝注視下推開屏風,款款走出。

安平侯倒吸口氣,臉色鐵青:“惟音?你……那榻上是……”

夏惟音冷笑不語,扯開床榻帷帳。

榻上,桃央正將衣袖放下,跳到地上後急忙跪下大聲道:“老爺,奴婢入府還不到十日,來時有經管訓婆婆檢查過,可是清清白白的身子,根本不可能懷有身孕啊!分明是鄭大夫說謊!請老爺明察,還三小姐一個公道!”

鄭大夫臉色瞬間慘白,連連倒退;夏婉畫也吃了一驚,眼中一片慌亂。

一切,盡收夏惟音眼底。

“鄭大夫一口咬定是喜脈,但桃央不可能身懷六甲。爹爹若是還不相信,不妨現在派人去隨便請兩位大夫過來,仔細診個究竟。”夏惟音從容不迫。

鄭大夫驚慌表情讓安平侯愈發懷疑,雙目一瞪,嚇得鄭大夫普通跪在地上,拚命磕頭求饒。

“侯爺息怒!侯爺息怒啊!這、這不是小的誤診,是有人……啊……”

鄭大夫沒能把話說完,夏婉畫突然提著裙子一腳踹過去,正踢在鄭大夫額角,鄭大夫一聲慘叫,當場昏過去不省人事。

“爹,就是這種庸醫敗壞了咱們侯府名聲!一定要送到衙門嚴加查辦!”夏婉畫裝作憤慨,對夏惟音的冤案卻隻字不提。

安平侯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一眼就看出自己女兒心裏有鬼,但礙著周圍下人不少無法明說,隻得沉沉歎口氣。

原本安平侯想將鄭大夫暫時扣下,等他醒來再嚴加盤問;不料,還沒等鄭大夫醒來,幾個衙門的官差匆匆趕到侯府,以審案為名把鄭大夫帶走。

當夜,消息傳來,鄭大夫在牢中畏罪自縊,誤診一事,死無對證。

夏惟音當然不信鄭大夫是自殺,她意識到,衙門那邊有宋孝廷幹涉,她想通過正常手段證明自己清白是不太可能了。

好在這件事讓安平侯開始警惕反省,不僅沒有繼續責罵夏惟音,還開始表現出作為父親應有的態度。

雖然隻是微末一點。

“小姐,今晚老爺特地讓廚房煲了老鴨湯,說是小姐折騰一大番,需要好好補一補。我看啊,老爺還是心疼小姐的,這湯連大夫人都不讓盛呢!”

房間裏,桃央美滋滋向夏惟音匯報,一邊疊起安平侯讓人給夏惟音訂做的兩套新衣。

“人心都是肉長的,當爹的總不至於狠心逼死女兒。”夏惟音坐在鏡前梳理長發,看著鏡中陌生容顏,微微一聲歎息。

前世她算是半個孤兒,從沒感受過父愛,每次開口叫安平侯爹爹時,總有一種特別感受。

來自這身體的殘破記憶告訴她,侯府三小姐對父親沒有敬愛,隻有畏懼,還隱約有絲恨意。

她得不到的,別人明明擁有,卻要嫌棄,真是奢侈。

桃央沒有察覺夏惟音短暫失神,仍在喋喋不休:“過兩天大公子就要回來了,二小姐應該會安分一段時間,小姐不如趁這機會多陪陪老爺……小姐,您這是要幹什麽?”

見夏惟音拿出一身下人穿的簡樸男裝穿上,桃央驚訝得合不攏嘴。

“出去一趟,去問候下害我被沉湖的‘神醫’們。”夏惟音動作利落,唇角弧度微冷,“他們吃下的黑心銀子,是時候吐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