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得陪著他
“好朋友？”離夢茹揚高了聲音，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哥，你不要被她這張臉迷惑了。”
“我沒有分辨能力嗎？”離政澤冷聲道，“你來看我，現在看完了，我讓人送你出去。”
“哥……”
“怎麽？”離政澤銳利的眸掃向她。
離夢茹身子一哆嗦：“好，我走，下次……下次再來看你。”
她走過，過一會卻轉身，憤恨的眼光掃向錢七七。錢七七對上她的眼，感覺她的眼裏閃著幽幽的光，像是一隻狼隨時都準備撲上來，她不由倒退了一步，心裏咯噔一下。
心裏滿是無奈，看來這個離大小姐是跟她結怨結上了。
不過就為了那丟鞋子的事，就記恨上了，心眼也太小了吧？哎，以後看到這些驕橫大小姐堅決有多遠避多遠。
離夢茹走了後，錢七七從離政澤的懷裏掙脫開來：“對不起，我要回房了。”
“七七，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麽？”離政澤皺著眉，看著她，“她動手了？”
“沒有，她沒說什麽。”她隻不過說出了一些事實而已，是自己一直傻傻的分不清，把夢當成了現實。
“跟我來！”離政澤拉起她。
“去哪裏？”
離政澤的臉色有些凝重：“你爸爸第一次化療結果出來了，我帶你去看看。”
“這麽快……就出來了……”錢七七的手在發抖，“一直以來不都是你告訴我結果的嗎？為什麽這次要讓我看？”
感覺不好，很不好的預感。
離政澤抿著唇，拉著她卻走得更快。
臨時辦公室裏，幾個專家等在那裏：“澤少！”
“給我看看結果。”
為首的將平板轉給他看。
“說給她聽。”離政澤淡淡地掃了錢七七一眼，很快地又說，“用最通俗易懂的話。”
錢七七死咬著貝齒，許久，嘴裏才溢出一句話：“我爸爸他到底怎麽樣？”
“錢小姐，經過第一次化療，癌細胞並沒有減少。錢小姐……很抱歉。”
“那你什麽意思？”錢七七瞪著雙眼，甩開離政澤的手，“你到底什麽意思？你是說我爸爸沒救了，是這個意思嗎？”
“錢小姐，現在由你來決定要不要再繼續第二次的化療。”
“都沒有作用了，還化療什麽？”錢七七抽泣道，“你們不是專家嗎？你們不是世界上有本事的嗎？”
她猛然轉身，用怨恨的眼神盯著離政澤：“你跟我保證的，說一定要治好我爸爸的病的。為什麽？我爸爸前幾天氣色還很好，他昨天還樂嗬嗬的。”
雙拳猛然敲上離政澤的胸膛，她發泄自己的情緒：“這才隔了一個晚上……為什麽？你們一定是合起來騙我的，對不對，對不對？”
“離政澤，你回答我！回答我啊！”
離政澤一把抓住她的雙手，厲聲喊道：“錢七七，你冷靜點！”
“我怎麽冷靜？你原本說我爸爸的病能治好的，可是這才多久，你就說沒救了，換作是你，你能冷靜嗎？你能冷靜嗎？”
“錢七七！”離政澤的臉冷了下來，“不是隻有你才這麽慘的，不是全世界隻有你一個人過得才慘！”
他用力甩開了錢七七的手，臉色陰沉地可怕。
錢七七怔怔的，她的手腕都快要被離政澤捏碎了，可是她此刻是木然的。
眼前的這個人，臉上的
表情都是扭曲的。
她的心，仿佛裂開了一個口子，腦子一下子混沌起來。
她看到他生氣，難過，她也生氣難過。她不想指責他的，可是剛才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的爸爸是癌症晚期啊，就算是這世界上最權威的治癌專家來又怎麽樣？幾率也是渺茫的，這她早該知道，早該做好思想準備的，不是嗎？
錢七七站在屋子裏，淚水控製不住地流下來，她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隻是看著離政澤流淚。
一接觸到她的那雙淚眼，看她雙手絞動著衣角，手足無措的模樣，離政澤心裏驀地一軟。她現在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等著別人來救助，生命脆弱的仿佛任何人都能把她捏死一樣。
他走過去，把她攬入懷中，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別哭了！”
懷中的人依舊不說話，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攥住了他的衣領，離政澤的心像是被燙到了，他攬緊了這個茫然無助的女孩，用最坦誠的溫柔，輕輕地說：“七七，別哭了。”
許久，女孩才在他懷裏悶悶地問：“我爸爸他真的會死嗎？”
離政澤身子一僵，沉吟了一會，他緩緩地說：“不……他不會死。”
“我是不會讓他死的！”
他怎麽能讓他死？高家上下那麽多條人命，他以為他一死了之就可以這麽算了？不，絕對不可能！
像是在說誓言一般，離政澤又沉沉地重複著：“他不會死，我是絕對不會讓他死的！”
錢七七燃起了希望，她抬頭，露出了一絲微笑：“好，我相信你！”
他怔忪，很快的，他笑了笑：“嗯！”
專家再度研究應急方案，而錢七七也跟錢鋒溝通過了。錢鋒這幾天精神還算好，但是已經吃不下東西了。
錢七七根據醫生吩咐的，日夜陪著他，喂他流質。
對於他的病情，錢鋒表現出異於常人的平靜，他問：“失敗了嗎？”
錢七七不忍心說出實情，但是想起離政澤的吩咐，她硬下心腸：“是不樂觀，癌細胞並沒有被殺光，所以……”
“如果不繼續化療，是不是就是等死？”錢鋒依舊平靜。
“爸爸，其實我們還有很大的希望，離先生請的都是國際上的專家。”
“他為什麽會幫我？”錢鋒看著自己的女兒，“七七，你跟我說老實話，他是什麽人？”
“他是四大家族離家的少東家，未來的財產繼承人。”
“你跟他之間，是什麽關係？”
錢七七臉一下子紅了，她感覺父親已經洞悉了她的內心，她心靈深處那可憐的卑微的奢望已經全被他知道了。
她咬著唇瓣，嚅囁著：“是……是我的老板，他是個好人。”
錢鋒似乎並沒有疑心：“我最多還有多長時間？”
“爸！”錢七七皺眉，“一定會好起來的，我跟媽……媽還等你團聚呢。”
“你媽她……還好嗎？”錢鋒眉心略微一蹙，“她在忙什麽？”
“我想等你康複了，再告訴她。”錢七七隱瞞著，她想爸爸一定不知道媽媽的眼盲是裝出來的。
錢鋒看著天花板，麵無表情很久，終於眼珠子動了動，臉上有了些許表情：“也好，免得她擔心。”
“爸，醫生說你還有希望。”錢七七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父親，“可是，過程會很辛苦。爸，我們試一試，好嗎？”
“如果不繼續，還有多長時間？”
“爸！”
“七七，不要瞞著我，告訴我還有幾個月？”錢鋒忽然大聲吼起來，牽扯到了渾身，他劇烈地咳嗽。
“嘔……”才吃進去沒多久的流質又全部吐了出來。
“爸！”錢七七換亂地擦著。
“七七，你老實告訴我，到底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我也不知道……”錢七七支支吾吾。
錢鋒盯著自己的女兒看，錢七七又不敢看自己父親，病房裏一下子陷入寂靜中。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錢先生，這個問題我來回答你！”
錢鋒艱難地轉動脖子，看到離政澤他的瞳孔猛然一張，然後眯起來。
錢七七拚命朝著離政澤擺手，無聲地告訴他：不要說，不要說。
可是離政澤的目光卻淡漠地投在錢鋒的臉上，抿唇靜靜地站著，仿佛在等著錢鋒的回答。
“哦，離先生。”錢鋒無力地說，“我應該時日不多了吧？”
離政澤走過來幾步，就站在錢七七身旁，他攬住她的肩頭，微微一笑：“錢先生，你得活著。”
錢鋒也微微笑了一下：“是，我得活著。”
離政澤眼中劃過一抹訝然。
“現在離先生可以告訴我，如果我要等死，還有多久的時間。如果我要活著，那需要我做什麽？”
“馬上接受第二次的化療。”
“那有幾成幾率？”
“百分之十五。”離政澤話音剛落，錢七七臉色變了，驚叫一聲，“不……不可以。”
離政澤薄唇微啟，一抹譏誚劃過：“那你要你爸爸等死？”
“可是……”錢七七沒有料到繼續化療活下來的幾率會這麽低，她以為有這麽多的專家在，會有保證的。
百分之十五，太低了，根本就是沒希望了。
不想，錢鋒卻淡然一笑：“還有百分之十五，可以一搏。”
離政澤冷冷的：“可是，你要承受更多的痛苦，那種疼痛，不是第一次化療能比的。”
“為了活下去，又有何不可呢？離先生，你說是嗎？”
“是。”離政澤麵色一凜，“錢先生頑強的生命力，真是讓政澤敬佩呀。”
“嗬嗬，那不是要謝謝離先生給我活下來的機會。”
錢七七感覺兩人之間的談話暗潮洶湧，兩人似乎都在暗示著對方什麽，至於到底是為什麽，她卻想不通。
而此刻，她也沒心思想。
一想到父親要承受更多的痛苦，而成活的幾率卻隻有百分之十五，她就覺得自己好殘忍，為什麽會跟父親提出這樣的事。
那幹脆讓父親……不，她很快就摒棄掉這個念頭。
爸爸在監獄八年，現在沒有多長時間了，他是受冤枉而坐牢的，他要活下去，她還要幫著他找到陷害他的小人，證明他是無罪的。
錢七七瞎想的時候，離政澤跟錢鋒的唇槍舌戰已經結束了。
“七七，走吧！”
“啊？”
離政澤拉起她的手：“化療的事，我來安排。你爸爸也累了，讓他一個人安靜一下。”
“我得陪著他……”
“不用了，今天就給他一點私人的空間。”離政澤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這裏是360度無死角監控，隻要有任何異常，特護跟醫生護士都會趕來。所以，你放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