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真相浮現
皇上駕崩,舉國齊哀。
整個皇宮都蓋上了一層哀色,宮人全部身著素衣,哭哭啼啼,官員們進進出出,也是麵色戚戚,喪鍾一直奏響著,縈繞著整個皇宮,久久不散。
靈堂裏全是跪著哭泣的人,其中以淑妃和賢妃為首的妃嬪,更是哭得死去活來,淒淒慘慘的聲音刺得耳朵發疼。軒轅拓跪在正中,沉默地垂著頭,往火盆裏扔著紙錢,不言不語。
左然跪在太子旁邊,他看著太子,再次歎氣,伸手安慰著他,“太子,節哀順變。”
“長公主回來了嗎。”軒轅拓的聲音冷靜地不像話,重複著手上的動作。
“午時便到。”左然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北方紀行風傳來消息,說大皇子鬧得很厲害,非要回宮一趟,見皇上最後一麵。”
“讓他鬧,有父皇的聖旨在,他離開北方就是謀逆,讓紀行風先斬後奏。”軒轅拓鎮定地說著。
左然很慶幸太子能這般鎮定,可是同時也對他這樣冷靜的反應感到心驚,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太傅,母後那邊太醫怎麽說?”
左然歎息道:“皇後娘娘她,受不住刺激,已經瘋了,太醫說回天乏術……”
軒轅拓點點頭,依然很冷靜,“我知道了。”
物極必反,太子冷靜過了頭,反而有問題,讓人不安,左然剛想說些什麽,旁邊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同時走了過來,和太子一起並肩而跪,往火盆裏燒紙錢。
“還請太子保重身體。”二皇子軒轅蒙說話的聲音低低的,有些唯唯諾諾,甚至是不敢抬頭看太子一眼。
“是啊,太子。”三皇子軒轅銳不是什麽客氣的主,他本就見不得太子得勢,如今出了這些事,他的聲音裏都透著一絲冷嘲熱諷。
軒轅拓沒有回話,隻顧做自己的事。
左然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在太子耳邊低語:“太子,我有事想跟你說。”
軒轅拓點點頭,起身往外邊走。
出了靈堂,氣氛總算沒有那般壓抑,冰冷的風雪一吹,落在臉上透心的涼,也將心中的一些氣悶瓦解了。花園裏此時冷冷清清的沒有人,軒轅拓停住了腳步,“太傅就在這裏說吧。”
左然靠近了一些,低聲道:“皇上昨晚喝的藥並沒有問題,但是太醫卻發現了裏邊有一味多餘的草藥,名紫莖,並在在皇上的床頭發現了一個不知來路的香囊,裏邊裝著五星子,它的香味和紫莖混合,便可使人舒筋活血,可正是這一功效,讓皇上血氣上湧,當場暴斃……”他將懷裏的香囊拿出來,遞給太子,“臣懷疑皇上的死,並不是意外。”
軒轅拓伸手接過,忽然抓緊了香囊,“昨天都有哪些嬪妃去過父皇的寢宮。”
“凡是不在冷宮的妃嬪,都去過。”
“又有誰是單獨去的。”
“妃嬪們都是跟著淑妃娘娘一道去的,要說單獨……杜才人後來又和淑妃一道兒折回去了,說是淑妃想陪陪皇上,轉身的時候有些頭暈,杜才人就扶著去了,大約待了一柱香的時間……”
軒轅拓冷然道:“派人去調查她。”
“是。”左然領命。
“我想去母後哪兒瞧瞧,太傅請回吧。”
左然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然後恭敬道:“恭送太子。”
軒轅拓從他身邊大步而過,直接走到鳳臨宮,推開了皇後的寢宮。
偌大的寢宮裏隻有皇後一個人的呢喃聲,拈花站在旁邊,一直抽涕著,眼睛都哭腫了,臉上也哭花了。
舒雅正坐在梳妝台前,一邊梳著自己長長的頭發,一邊柔聲說著:“……皇上幫臣妾梳頭發……臣妾的頭發長嗎?您以前總說喜歡臣妾的長頭發,喜歡臣妾穿白裙子……”
軒轅拓緩緩走到她的身後,看著銅鏡中她已經變得滄桑的容顏,昔日的絕世容顏已經不在,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隻是轉眼之間,軒轅拓忽然發現曾經風華絕代的母後,背脊彎了,兩鬢花了,人也老了……
“……第一次見到皇上的時候,是我第一次偷偷跑出府邸,男扮女裝,和你不小心撞上了,你明明已經識破了我的身份,卻假裝不知逗弄著我玩,嗬嗬……皇上還記得嗎?臣妾那天晚上說喜歡你的時候,你笑了……”舒雅緩緩起身,撫摸著銅鏡裏的自己,“皇上那時候明明也是喜歡我的,後來怎麽不是了呢?怎麽……是我變醜了嗎?”
“母後……”軒轅拓鼻子有些發酸。
“我變醜了,不漂亮了……”舒雅忽然尖叫了起來,將銅鏡砸在了地上,狠狠地踢開,“不!我怎麽會變醜呢!我是第一美人,我是京城才女……我不會變醜,我的胭脂呢?拈花!我的脂粉在哪裏!”
“皇後娘娘……”拈花忍不住哭了,跪在她麵前,“奴婢求您了,求您清醒過來……”
“啊!你不要過來!你不要搶走皇上!”舒雅大喊大叫著後退,撞到了軒轅拓,她轉身抓住他,輕輕地笑,“皇上,皇上您來看雅兒了嗎?雅兒就知道,皇上最喜歡的就是我了……你快跟她們說,你最喜歡的是我……”
軒轅拓看著她,千言萬語糾纏在心頭,靜靜地流下了眼淚。
“皇上嫌棄臣妾變醜了嗎?臣妾抹胭脂、抹胭脂……”她又跑到了梳妝台前,慌忙把胭脂打開,又散落了一桌子,她顫抖著用手把胭脂往臉上抹,弄得臉上一片狼狽,她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皇上……皇上……”
軒轅拓僵硬著蹲下身子,將坐在地上的舒雅攬入懷中,緊緊抱住。
“皇上說過會愛雅兒一輩子,雅兒信了,就跟著你入宮了……”她輕聲低吟著,“可是後來皇上走了,留下雅兒一個人好害怕……”
“母後……”軒轅拓忍不住哭了起來,他埋在舒雅發間,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鬆開了手,從舒雅懷中掏出了一個香囊,用力撕開,裏邊全是迷幻草的味道……
“太子?”
軒轅拓的手指輕輕顫抖著,冷靜地問道:“香囊是誰給的?”
“是,是一個叫宋華的人給的,說是可以安神。”
軒轅拓重重地將香囊扔在地上,怒吼道:“母後怎麽會收一個來路不明的香囊!”
“這……”拈花連忙
跪在了地上,“奴婢也不知道為什麽,隻是娘娘對宋華特別信任,他好像……好像是丞相的人。”
軒轅拓忽然癱坐在了地上,嘴裏一直呢喃著:“不可能……不可能……”
“太子,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奴婢胡說的。”拈花跪在地上,一直磕頭,“求太子饒恕……”
軒轅拓起身,渾渾噩噩地走出了鳳臨宮,腦袋裏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通,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體內有一股戾氣控製不住要噴湧而出。
藥……
他慌忙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顫抖著倒了三顆吃下去,體內的燥熱才得以緩解。
等他冷靜下來之時,他發現已經站在了冰窖外邊,心裏忽然湧起了太多的情緒,想要宣泄。他抬步走了進去,打開暗閣的門,然後將自己和裏邊的人關在了一起。
冰床上的人安詳地躺著,她的臉上蓋著一個麵具,遮住了她臉上駭人的傷疤,隻露出精巧的下巴,和一雙永遠不會睜開的眼睛。
軒轅拓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心突然就寧靜了,他走到她的旁邊,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龐,細細描繪著麵具上的花紋,然後孩子氣地笑了,“阿淵,每天都能看到你,真好……”
床上的人永遠都不會回答他的話,這樣也好,反正她也不會說話,就這樣安靜地陪伴著他,不掙紮不反抗,就這樣一直陪著他……
軒轅拓起身坐在床邊,然後翻身躺了上去,側身抱住她,把自己的臉貼在她的頭頂,將她小小的身體整個兒都抱在懷裏,滿足地歎息了一聲,“阿淵,我現在真的好累……你知道嗎?昨晚父皇死了,母後瘋了……我以為再也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了,可是今日卻發現,父皇是被人謀殺的,那個人是他曾經寵愛的妃嬪,母後是被人毒瘋的,那個人是她最敬重的哥哥,是我的親舅舅。”
“嗬嗬。”他的聲音裏有些自嘲,眼角緩緩落下了眼淚,“怎麽也想不到,曾經以為固若金湯的皇位,突然就變得搖搖欲墜,想要奪我皇位的人太多太多了,每一個人背後都有著一張不為人知的麵孔,溫和的九皇叔,和善的舅舅,揭開了麵具之後,就變得麵目可憎。”
“還是阿淵最好,還好你沒有變,不然我一定會瘋的。”軒轅拓眼底全是脆弱,它緊緊地抱住戈淵,輕聲呢喃著:“好冷,為什麽抱這麽緊還是好冷。”
懷裏的人沒有辦法回應他,隻是臉上的麵具忽然滑落了,軒轅拓抬起頭,拿起麵具重新蓋上去,卻在蓋上去的前一刻頓住了。
“怎麽會沒有了呢……”麵具忽然從手中滑落了。
軒轅拓瘋了一樣撲過去,扳過她的臉,顫抖著呢喃:“明明上一次都還在,怎麽會沒有了呢!啊!難道、難道……”他嚇得從床上跌落了下來,眼睛裏全是驚恐之色,一直後退,直到抵在了牆角。
“不可能,不可能……”他蜷縮著身子,一直盯著床上的人,就像在看一隻洪水猛獸,睜大的瞳孔裏全是驚恐,他用力搖著頭,害怕地大叫著:“為什麽會這樣!”
他渾身**著,癱軟在地上喘息,慌忙從懷裏掏出了藥瓶子,扯開就胡亂倒在嘴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