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如期而歸

黃煙彌漫，風沙欲迷眼。

軍隊浩浩湯湯而來，掀起塵土飛揚，淹沒了奔騰而來的足跡。城牆上一眼便能瞧見領隊那人，駕著黑色駿馬，奔馳而來，嬌小的身軀半伏在馬背上，手執紅纓槍，身披尖執銳，英姿颯爽。她微微抬起略尖的下巴，一張鬼麵遮去她大半張臉，露出冰冷而犀利的眼睛，透著狼的野性。狂風在她身後怒嘯，卻不及她半分凜冽。

“是戈將軍他們！快開城門！”城牆上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整個城門內外都沸騰了，爭先恐後地衝到城門。

“戈將軍回來了！”

繁華的街道上擠滿了男女老少，喧鬧聲不絕於耳，大家都爭搶著、擁擠著想到最前麵去，卻又默契地留下一條寬敞的道路來，這番殊榮，怕是隻有她一人才有。

“你聽說了嗎？戈將軍又打勝仗了！”

“戈將軍大破淆軍十萬軍隊！完勝回歸！”

“戈將軍這次怕是又要加官進爵了。”

歡笑聲頓成一片，百姓們敲鑼打鼓，喜氣洋洋，迎接著將要回朝的軍隊。

臨近城門，戈淵猛然勒住**的馬兒，手中的紅纓槍一舉，便號令住了身後的千軍萬馬。那嬌小的身軀立蘊含著巨大的力量，誰也不敢小覷，她的氣勢正如她的威名一樣，讓人聞風喪膽的同時又引為信仰。信神者，得永生。而在這個朝代裏，戈淵就是他們的神。

神不會有失敗，所以她從來都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一隊人馬隨戈淵入城，一路上皆是百姓的歡呼聲迎接他們。士兵們都相看笑成一片，此般熱鬧場景讓昔日裏冷麵無情的兩位副將，都忍不住向百姓們揮手，接過他們遞

過來的瓜果，笑得憨厚而靦腆。然而唯有一人對此般場景無動於衷，寵辱不驚。

“戈將軍！戈將軍！”

戈將軍，戈淵。百姓口中喊的最多的就是她的名字。

戈淵始終挺直著後背，隨著馬兒緩緩前行，嬌小的身子有些瘦，讓人很難從人群中找到她，又不發一言，安靜的仿佛不存在一般。猙獰的鬼麵讓人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唯有一雙冰冷的眼睛透著她的冷漠。

她身上所透露出的肅殺的氣息，正如她的威名一般讓人敬畏。

迎麵一人駕馬而來，一見戈淵就下馬恭敬拜見，然後輕輕在戈淵耳邊耳語了幾句。恍然間，戈淵眼神微微一閃，她沒有跟任何人交代什麽，就揚鞭而馳，留下一眾軍隊和翹首以盼的百姓，漸漸遠去。左右兩位副將互相看了一眼，頓時露出了然於心的笑。

初春的陽光還是很暖人的，薄薄的一層灑在院子裏麵，愜意非常。寬大的院子裏沒有什麽奇花異草，隻是簡單的種了些許蘭花，池子裏有些青蓮，上邊建了個不大的亭子，擺放了一張紅木桌，旁邊有一個躺椅，上邊放了一張白虎皮，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正躺在上邊假寐，身上隻披了一層薄薄的披風。微微起身，披風半滑，露出他精致的金邊衣領，鑲嵌在暗紅的衣袍上。白皙的皮膚襯得金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散落的青絲之下，一張俊逸非常的臉露了出來，長長的睫毛垂下，落下淺淺的陰影，鼻翼微挺，唇形似玉，完美無缺。

陽光灑在他身上，也是不及他半分耀眼的。

院子裏傳來了淺淺的腳步聲，驚醒了他。狹長的美目劃開一道精光，而後又露出慵懶的神色，有些像貓。

戈淵輕裝而來，英姿颯爽，踏進了小小的亭子裏，一見男子便拂袖跪下，行禮。男子支起身子，看著她微微一笑，滿目光華，輕輕“恩”了一聲，聲音如翠。

“你也不必多禮了，坐下喝杯茶吧。”他微微眯起一雙丹鳳眼，身後的墨色長發隻是隨意地披在身後，慵懶而醉人。修長的手指緩緩撥動一杯茶，到戈淵麵前。

戈淵微微一愣，看著那杯已被喝去一小半的茶，動作有些僵硬。她極快地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衣袖掩麵的同時也掩去莫名發燙的臉。

“今日知曉你要來，我便早早地在這兒等了。”軒轅昱川伸展了一下身子，聲音懶懶的，透著令人舒心的笑意。他緩緩起身，抬頭看了她一眼，“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如期而歸。”

戈淵順從地接過他手中的披風，踮起腳尖披到他身上，然後不快不慢地跟在他身後，畢恭畢敬，這麽多年來無論她取得了怎樣的成就，也始終恭敬如一。軒轅昱川拉攏了一下披風，伸手拂唇，似乎在沉思，陽光灑在他們兩人身上，落下一高一矮的影子，倒也和諧。

軒轅昱川皺眉，雖說隻是一瞬間也被戈淵注意到了，“明日的慶功宴，怕是又要被皇後娘娘弄得不像話了。”

戈淵猛地抬頭，有些不解。

察覺到戈淵的神情，軒轅昱川輕輕一笑，“你怕是還不知道吧，每次皇宮裏的聚會，皇後娘娘都會讓各位大臣帶上未婚的千金，表麵上是宴請女眷，實際上是……替那太子選妃呢。”他口中雖說著太子，語氣中卻無半分敬意。

盡管初春陽光還算暖人，軒轅昱川也笑的如沐春風，可是戈淵還是察覺到了一股冷意，砭人肌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