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打的就是臉

封旭堯的笑容僵在臉上,一雙鳳目死死盯著容驍,似乎沒聽懂他剛才說了什麽。反觀容驍,一如既往清冷的麵容,隻眸底含著幾分譏誚,卻是不急不緩,氣度了得。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封旭堯才回過神來。他深吸口氣,意味不明道:“平南王剛才的話,本宮可聽不懂了。”

容驍垂首,端起茶盞微抿一口。緩緩將茶盞放下,他態度平和道:“哪裏不懂?”

封旭堯猛地握緊拳頭,兩隻眼睛迸射出的怒火幾乎快把容驍淹沒。原本邪魅的麵容此刻陰沉下去,他微微一笑,帶著一絲冷意:“聘禮之事,似乎不用平南王來關心吧?”

容驍依舊無動於衷,抬眸掃了他一眼:“雖說太子此次前來容召是為戰後賠償,但一碼歸一碼,既是兩國聯姻,封太子總不能太隨便。”

容驍的每一句話都有理有據,他氣態平和,完全堵死了封旭堯的所有後路。蘇青墨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露出鋒芒,雖然微小,但卻讓人覺得震撼。不過不同蘇青墨的初次見識,封旭堯對容驍早已熟知,也深深明白此刻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然而這門聯姻多少算他自作孽,他按下心頭惱怒,單手托腮邪道:“那依王爺所言,本宮該如何?”

容驍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這個坑他自然不能跳進去,畢竟上麵還壓著一個容湛,連容湛都不曾開口,他若多話,豈不是鳩占鵲巢?不過對封旭堯他總是有辦法,他唇角再度勾起,似笑非笑道:“本王怎知封太子要如何,隻是你既要求蘇家陪了那麽多嫁妝,那相應的,聘禮該是嫁妝的三倍。”

一臉坦誠地說著驚世駭俗的話,容驍看著封旭堯雙目圓瞪,臉上笑意更濃:“這是容召國的習俗,入鄉隨俗,封太子應該懂得。”

封旭堯此刻已經完完全全敗於下風,他原想著容驍根本不會趟這渾水,沒想到對方不僅趟了,還倒打他一耙!娶蘇茹雪這件事他本就百般不情願,又怎麽會拿出高於嫁妝三

倍之多的聘禮來下聘?

簡直笑話!

然而現在已經騎虎難下,封旭堯毫不掩飾地怒瞪容驍,不怒反笑:“高於嫁妝三倍?”

說著,他看向蘇鉦,“這麽高的聘禮,蘇大人受得起嗎?”

蘇鉦被他難住,豆大的汗珠已經流了下來。他張了張嘴有些窘迫,直接看向容驍以求幫助。容驍倒是沒有看他,依舊一臉淡定地坐在那兒品茶,少傾才道:“蘇家受不起,容召國,受得起。”

容驍的每一句話都狠狠抽打著封旭堯的臉,倘若不是他將這門丟人的婚事上升到兩國問題,也不至於自掘墳墓。

見容驍完全拿捏著自己的把柄,封旭堯十分懊惱,恨不能上前把容驍碎屍萬段。不過他畢竟清楚自己的身份並不適宜在此刻有什麽動作,於是深吸口氣許久才恢複了往昔模樣。

見他恢複了臉色,蘇鉦和曹氏也不由鬆了口氣,氣氛很快和緩下來。然而蘇青墨卻心情越發沉重,不是為封旭堯,而是為容驍。

她鮮少見他與旁人針鋒相對,但凡出了平南王府的大門,他就總一副冷冷清清、油鹽不進的樣。她原以為他性格如此,可今日看來卻並不是那樣。她很難猜想容驍偽裝的麵具下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是好是壞,是對是錯,突然就沒了定奪。

就在正廳的氣氛逐漸恢複的時候,蘇青墨一抬頭就見淩薇站在門外,衝她使著眼色。見此心中一沉,蘇青墨起身道了句離開片刻,便隨著淩薇一路前往後院。從對方口中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匆匆忙忙趕往蘇青怡的院子,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地狼藉。

周圍的下人正在收拾著殘局,蘇青怡一人坐在石卓邊,劇烈咳嗽著。蘇青墨急忙走過去,二話不說握起她的胳膊探脈,接著從隨身錦囊中掏出清心丸給她服下,做完這些她才直起腰身環顧一圈四周:“你答應她了?”

蘇青怡抬頭看著她,一臉苦澀,搖了搖頭。

想來也是,如果蘇青怡

答應了蘇茹雪的要求,也不至於被她鬧成這幅樣子。蘇青墨眸光漸冷,吩咐打掃的下人先退下去,她自己則坐了下來,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我還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她說……她說大家姐妹一場,有困難自是要分擔。當日你能替我嫁進平南王府,那今日我也可以……”

蘇青怡話沒說完再度劇烈咳嗽起來,蘇青墨皺著眉輕拍她後背,心裏不由有些內疚。她沒想過當初一意孤行的舉動會給之後帶來如此多的弊端,若早知如此,她也不會那麽魯莽以此留下這麽多禍患!

“婚事是陛下親賜,且聖旨上點名道姓就是她,這事兒誰都改變不了。如果不想蘇家滿門跟著一起死,她必須得嫁。”蘇青墨平淡開口,倒是不擔心蘇茹雪真得會出什麽幺蛾子。女兒傻,為娘的可不傻,曹氏一向懂得輕重,自不會讓她失望。

蘇青怡聽她這麽說,腦中隱約閃過什麽,她試探地望著蘇青墨片刻,才低聲道:“青墨你跟我說,這件事是不是……”

最後的幾個字幾乎聽不真切,蘇青墨回望著蘇青怡,點了點頭。見她眼中似有詫異,她無奈道:“你可知,如果不是她,死得就是我了。”

蘇青怡一臉愁容,伸手撫了撫蘇青墨的臉頰。明明該是紅潤的小臉在這兩次見麵時顯得越發瘦削,她頓時心疼不已道:“平南王……對你好嗎?”

蘇青墨抬頭看著她,突然不知該怎麽回答。說不好嗎?若是不好,為什麽他會在自己孤立無援的時候伸出援手?說好嗎?可若是好,為什麽他又屢次針對自己,甚至不惜以一月之期來威脅自己?

見她這般為難,蘇青怡眼中擔憂更甚。安慰的話也不知該怎麽說出口,她歎了口氣,握著蘇青墨道:“我雖隻見過他一次,但也能看出他是個坦坦蕩蕩的人。雖然瞧著有些不近人情,但青墨,你既已嫁了他,就是他的妻。很多事如果他不能主動,那你就去主動,所謂夫妻,不就是這麽回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