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的過去
席烽帶著溫蕊離開之後，偌大的別墅隻剩下申羽和老管家兩個人。
一個人的蜜月，她隻能憑空想象著，現在席烽帶著溫蕊在國外，兩個人到底是怎樣一番旖旎光景。管家對她倒是不錯，每天都換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每每看她食不知味，都要長籲短歎兩句：“少夫人，你就算是難過，可是總要吃東西的呀！這都好幾天了，什麽都不吃可怎麽行？”
申羽苦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勉強撥了兩口米飯就又放下。
老管家接著勸：“少夫人……我知道是席少對不起您。您要是想抗議，也別這樣絕食呀！”
絕食？她哪裏是絕食給人看，她是真的吃不下。
申羽有氣無力地說：“管家，你不要管我了，我……我隻想一個人安靜著。”
席烽婚前婚後判若兩人，她的質問隻換來一頓冷嘲熱諷。當時被他渾身冰冷的氣息震懾，一時慌了手腳不敢再問，現在想一想，覺得這男人不是簡單地出軌和移情別戀，他那個口氣和表情，分明就是恨她。
可是為什麽要恨她呢？
申羽想不明白，管家卻又說：“少夫人，您和席少……”他一直猶豫著，但是看向她的目光裏帶著同情和憐憫，似乎是忍不住不說，“我一個下人，不該說太多。但是我還是提醒您一句，最好順著席少一點，這樣，以後的日子才會好過一點。”
“你這是什麽意思？”申羽恍惚抓住了什麽信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嫁給席烽以後，我的日子會很難過？”
“我……”
申羽突然站起來，抓住了他的衣袖，“管家，請你告訴我，席烽他到底為什麽這樣恨我？”
“這……這不是我們下人可以多嘴的。但是少夫人，我真的要提醒您一句，千萬不要和席少對著幹。席少有打電話來，吩咐我盯著您好好吃飯，您要是繼續這樣絕食，我隻怕席少回來了要生氣的。”
既然那樣對她，還關心她吃不吃飯幹什麽？申羽苦笑著想，這男人一定是怕她把自己餓死了，到時候他就沒有人可以虐待了。
可是她憑什麽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看著滿桌豐盛的飯菜，申羽告訴自己，既然席烽想要虐待她，那麽她就如他所願。她要看看，他到底想要怎麽樣。反正現在她剛剛嫁人就成了棄婦，事情壞到不能更壞，她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申羽被限製了外出，每天呆在別墅裏，除了按時吃飯，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著席烽回來。等待不是因為思念，而是疑惑，她要等他們回來，把事情徹底搞清楚。
然而幾天之後，她等來的不是席烽，而是溫蕊一個人。
當溫蕊出現在別墅的門口，她這個本該名正言順的女主人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自居，看一眼溫蕊身上的波西米亞長裙，明顯是沙灘風格。看來他們的“蜜月”渡的不錯，席烽帶著她去了海邊。
她摘下墨鏡說了一聲“申小姐你好”，申羽開門讓她進來，隻問：“溫小姐回來了。”
溫蕊自顧自地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抬眼打量著四周，微笑著說：“好長時間過去
，阿烽的習慣還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變。”
席烽性格偏冷，家裝也是冷色調的。白色的牆壁和深灰色的牆圍，家具都是原木幾何線條，連燈具都是銀色拉絲的座架，把簡約個性的後現代主義發揮到了極致。從認識他的那一刻開始，他的確就是這樣的喜好。申羽眯了眯眼睛，看來……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溫蕊也不需要她答話似的，歎息了一聲，繼續說：“阿烽這個人最長情，不管是對家具風格，還是對人對事，從來都是一成不變的。他能喜歡的很少，不過一旦喜歡上了，那就一定是一輩子。”
申羽受不了這樣的啞謎，深吸一口氣，直接問道：“溫小姐到底想告訴我什麽，請你直說。”盡管知道答案可能會刺痛自己，但是即使受傷，也比糊塗強。
溫蕊看了她一眼，目光柔和，甚至帶著歉疚。
但是這歉疚讓申羽覺得難堪，她才是席烽拿過結婚證的太太，現在卻要來被一個“小三”同情？
可是溫蕊接下來的話，讓她覺得自己才是個“小三”。
溫蕊緩緩地說道：“申小姐，我想阿烽他……應該沒有向你說過他的過去。”
他的確是沒有。
認識他足有兩年的時間，他對申羽不能說不好，但是總有種莫名的疏離，他從來不會提起自己的過去。每當申羽好奇地要問，他就會敷衍她，說他隻要將來，過去的都已經是雲煙，是好是壞都不重要。
看到申羽沉默，溫蕊繼續說：“我和阿烽曾經是一對戀人，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非常相愛。”
申羽無意識地吞咽了一聲，問：“既然相愛，為什麽後來要分開？”
“這……我們是被逼的。”溫蕊搖了搖頭，似乎是往事不堪回首，“本來我們都已經到了要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是我的父母不同意。他們的態度很堅決，我和阿烽甚至想過以死相逼，但是最後……還是沒有用。”
席烽看上去冷漠理智，申羽無法想象，他這樣的男人原來也有為了愛情不惜性命的時候。原來他不是冷血的人，隻是他的熱情，都給了眼前的這個女人。
申羽問：“沒有用？就是說你還是離開了席烽？”
溫蕊的身體一僵，咬著嘴唇的樣子頗有幾分楚楚可憐，“是，我還是離開了阿烽。但那是因為，我的父母，他們用阿峰的事業來逼迫我！”
“什麽？”
“阿烽的公司當時還沒有現在的規模，我的父母威脅我，如果我執意和阿烽在一起，他們就會讓阿烽破產！公司是阿烽的心血啊，我怎麽能讓他為了我失去自己的事業呢？”說到這裏，溫蕊已經有些哽咽，“我也是不得已……申小姐，你不知道，離開阿烽的時候，我有多麽痛苦！”
原來還有女人對自己的“丈夫”這樣一往情深，申羽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難過，還是應該感動。至於她有多痛苦，申羽不知道，她也不想去知道。
她隻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痛苦。
她幾乎是本能地問：“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離開了這個傷心地？而阿烽，他
更是一個人過了很久，讓我覺得十分愧疚。就在兩年前，我和他聯係上，希望他能去尋找新的幸福，把我徹底忘掉。”
聽到這裏，申羽的身體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
兩年前，正是她和席烽遇見的時間。原來這個男人接近自己，不過因為溫蕊的一句話。她要他尋找新的幸福，他就如她所言，找了一個新的女人。還以為他是對她另眼相看，現在才明白，不過是她出現的時機正好，至於她到底是誰，也許並不重要。
申羽咬緊了嘴唇，聽著溫蕊繼續說：“我說了這話不久，阿烽就又找到了我，告訴我他真的找到了新的女朋友。當時我說祝福他，他也答應我，過兩年就和那個女孩子結婚。我希望他能對那女孩像對我一樣好，他也答應了。”
“我就是那個女孩。”申羽說出了心裏的話。
溫蕊點點頭，“是的。”
申羽臉上故作鎮靜，手指卻抓緊了沙發。可是真皮沙發觸手光滑緊致，怎麽抓都抓不住。她手心裏涔涔地滲出冷汗來，強撐著問：“既然這樣，你現在為什麽會回來？”
“我……”溫蕊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望著她，讓她這個女人都覺得心軟了三分，更何況是男人們？申羽突然有些明白，席烽到底為什麽迷戀她到這個地步。她小聲說：“我對不起你。”
申羽命令自己冷下心腸，“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隻問你，現在為什麽回來？”
“我這幾一直漂泊在國外，但是我實在放不下阿烽。我前不久回國，才知道你和阿烽的相遇都是出自我父母的授意。他們希望阿烽快點結婚，這樣我就可以徹底放下。可是我……我希望和阿烽重新開始……”
申羽的手指有些發顫，生怕舉起來就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她僵硬地坐在那裏不敢動，隻聽溫蕊低聲哀求：“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但是我……我真的沒有辦法放棄阿烽。所以我現在求你，不要再拆散我們。”
拆散？
申羽不明白，她明明是個最大的受害者，為什麽現在反而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現在溫蕊這樣低聲下氣，她倒真覺得是自己插足了他們的愛情。
可是……可是她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她和席烽的相遇，原來隻是別人拆散這對有情人的計劃的一部分。這樣算起來，她的確也算間接地破壞了他們的感情。
她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情緒問：“那溫小姐是想讓我怎麽做？”
“我……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做什麽，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我隻求你，不要趕我走，讓我留在阿烽的身邊，就算沒有名分，我也無所謂。”
這是為了愛情，甘願來做小三？可是申羽不夠大度，她受不了和其他的女人平分一個男人。她終於站了起來，轉身背對著溫蕊：“溫小姐，你們的愛情故事，讓我非常感動。”說到這裏，自嘲地苦笑了一聲，“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麽委屈的。你們經曆了這麽多波折，我現在……成全你們。”
申羽說完，頭也不回地就往樓上走去。
這場隻維持了幾天的，有名無實的婚姻，是時候該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