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自主婚事
蘭老夫這句話說完之後又斜斜地瞟了李氏一眼道：“你這個做母親的，隻憑著道聽途說就這樣添油加醋的胡言亂語，險些便害死了自己的女兒，方才萱丫頭有句話說得對，你竟是連自己教出來的女兒都信不過！”
李氏的臉色大變，顧夫人對她說的話原本就避重就輕，她原本也不算太清楚這件事情，隻是覺得這是一個坑蘭晴萱的機會，所以她就出手了，沒料到這件事情竟真的是顧染墨弄出來的。
李氏問道：“母親，陳大人怎麽說？”
“當然是實話實說。”蘭老夫人的眼睛一斜後道：“事情的真相和萱丫頭說得一模一樣，那幾個地痞也全都招認了，昨夜裏的確是顧染墨花銀子請他們毀萱丫頭的名節，也是萱丫頭聰明，要不然隻怕都毀在他手裏了。”
蘭老夫人的話裏帶著幾分怒氣，柔聲對蘭晴萱道：“萱丫頭，讓你受委了。”
蘭晴萱輕聲道：“昨夜的事情我並不怕，也不難過，隻是母親如此指摘我，如此不信任我，實在是讓我感到寒心。”
蘭老夫人不想家宅不寧，此時隻得安撫蘭晴萱：“你母親隻是被顧夫人蒙蔽罷了，畢竟女兒家拋頭露麵是不合規矩的，以後你再要外出的話，讓你母親或者蘇姨娘陪你出去。”
蘭晴萱扁著嘴道：“母親不相信我，我不要她陪，要蘇姨娘陪！”
她這句話說得有些孩子氣，還有些堵氣的成份，蘭老夫人看到她的樣子倒笑了，柔聲道：“好，你說讓誰陪就讓誰陪！”
蘭晴萱這才將眼淚抹盡，蘭老夫人又道：“你這孩子心氣也太高了些，一家人哪有說不清楚的話，往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許做出以死名誌之類的事情來，知道嗎？”
蘭晴萱輕輕點了一下頭道：“我方隻是覺得太過委屈，所以才會想到以死明誌，我聽祖母的，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會再做那樣的傻事。”
蘭老夫人輕輕點了一下頭，眼裏滿是慈愛，方才她去見陳澤方的時候，陳澤方一直在蘭老夫人的麵前誇蘭晴萱，說她是如何如何聰明，又是如何如何堅強，直把蘭晴萱誇上了天。
陳澤方是一方父母官，在千源城影響甚大，得他如此誇獎的女子並不多，蘭老夫人聽著心裏也開心，到此時，她心裏存著心結也徹底解開。
而蘭晴萱此時心裏想的卻和蘭老夫人的想法完全不同，她方才進來的時候，蘭老夫人一直由得李氏百般說她的不是，這證明在蘭老夫人的心裏對那件事情怕也是相信的。
她知道李氏之所以敢來找蘭老夫人說她的不是，必定是做好功課的，更是按照老夫人在乎的事情說事。
她方才以死明誌時，蘭老夫人並沒有出聲阻攔，怕是在蘭老夫人的心裏，如果女子失了名節，那麽也就不用再活在這個世上了。
也因為這件事情，她更加清楚的看清了她在蘭老夫人心中的地位，也更加清楚自己的處境，蘭老夫人就算是再疼她寵她，也容不得她做出有辱蘭府門風的事情來。
到此時，她倒有些羨慕蘭玉芳，蘭玉芳做出那樣的事情來，蘭老夫人也隻是罵了她幾句，而這一切都有李氏擋著
。
她突然就有些想念她那個已經死了很久被千源城的百姓當做傳奇人物存在的秦若歡了，她對秦若歡沒有感情，卻又覺得秦若歡雖然聰明卻有些識人不明，李氏和顧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李氏此時心裏堵得慌，她費了那麽大的勁才弄出來的事情，眼見得就要平息下來，她的心裏有太多的不甘，她忍不住道：“雖然這件事情是我輕信了顧夫人，委屈了萱兒，但是這件事情影響甚大，萱兒又當著知府大人的麵揭下了紗帽，萱兒如今還沒有訂親，這件事情隻怕會影響她的終身大事。”
她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完全為蘭晴萱考慮，但是蘭晴萱從不會覺得她會有那麽好心，果然隻聽得李氏又道：“這一次萱兒的名節雖然保全了，但是名聲卻壞了，之前又和顧府退了婚，隻怕沒有幾戶人家願意娶像萱兒這般性子的兒媳婦了。”
蘭老夫人的眉頭一皺，知道李氏說的是實情，在這個朝代，女子隻要退了婚，不管是什麽原因，名聲都會受損，再加上這一件事情，隻怕蘭晴萱想要出嫁是件極難的事情。
蘭府的家境雖然不錯，但是卻是商賈之家，蘭晴萱如今的情景怕是嫁不了官宦之家，就算是商戶也隻能嫁那些生意做得不太好的商戶。
再加上蘭晴萱因為等顧染墨，如今已經十七歲了，早已經過了女子最佳議親的年紀，與她年紀相仿的男子怕是都已經定了親，年紀比她小的肯定不合適，年紀再大一些的男子娶她的話基本上不是續弦就是填房，依著蘭晴萱的心性必定也不會依。
蘭老夫人問道：“你既然想到這件事情，可有什麽好主意？”
李氏答道：“我有個想法，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這裏又沒有外人，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說的？”蘭老夫人皺眉道。
李氏這才道：“今日顧夫人過府的時候曾說了，今日就會派人到蘭府來提親，她也覺得之前的事情顧大少爺有諸多不是，所以在顧大爺和玉芳成親的時候，讓晴萱做媵妾嫁過去，顧大少爺是人中之龍，以後前途不可限量，晴萱是做媵妾嫁過去的，地位也不會比芳兒差，母親，你看這事如何？”
“不行！”蘭晴萱和蘭老夫人異口同聲地道。
李氏料到蘭晴萱肯定不會同意，卻沒有料到蘭老夫人竟也不同意這件事情，她頓時愣了一下。
蘭老夫人和蘭晴萱對視了一眼後道：“顧染墨的品性敗壞，不要說是晴萱了，就是玉芳我也不願意她嫁過去！顧府雖然是書香世家，書卻都不知道讀到哪裏去了，根本就是滿門人渣！”
蘭晴萱覺得蘭老夫人那一句“滿門人渣”說得極妙，她大聲道：“我就算是嫁豬嫁狗也絕不會嫁顧染墨！我娘在時，曾對顧府有大恩，他們都那樣對我，我若是嫁過去，還不知道會怎麽對我！顧府滿門，沒一個好人，嫁過去我尚且不願，更不要說是做妾！母親這番話說得實在有欠考慮！”
李氏此時也惱了，看著她道：“那你就等著在家裏做一輩子的老姑娘吧！”
蘭晴萱冷冷地道：“我就算是做一輩子老姑娘也絕不嫁給顧染墨做媵妾！”
李氏氣得不輕，
蘭老夫人也道：“這事的確是你考慮不周。”
李氏咬著牙道：“母親，我隻是為了萱兒好！若是萱兒嫁不出去，隻怕整個蘭府都會成為千源城的笑柄！到時候整個蘭府也跟著抬不起頭來！”
蘭晴萱不知怎的就想了簡鈺那張有些妖孽的臉，她緩緩地道：“母親放心好了，我必定能尋到良人，我之前答就過祖母，要守在蘭府一輩了，所以我也沒打算嫁人，我到時候娶個夫婿回蘭府。”
此言一出，蘭老夫人和李氏都愣了一下，蘭老夫人道：“你要招贅？”
蘭晴萱其實並不想招贅，隻是要堵李氏的嘴罷了，她答道：“是的，我想在侍候祖母終老，所以想招贅一個夫婿到蘭府。”
蘭老夫人的眼睛裏滿是溫和地道：“你這傻孩子，又說傻話說了。”
蘭晴萱輕聲道：“祖母，我是認真的，我娘去世之前，曾為我準備了一筆豐厚的嫁妝，當時祖母不在家，她托母親代為保管。我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覺得飽讀詩書的顧染墨都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那麽其他的男子還不知道會怎麽樣！所以我不想嫁，就算真的要嫁，我也不想離開蘭府，有祖母在旁幫我照看著，我也不至於被人欺負。”
蘭老夫人聞言眼裏滿是心疼地道：“你這孩子可想清楚呢？”
“想清楚了。”蘭晴萱看著蘭老夫人道：“反正我娘留給我的嫁妝我一輩子都吃不完，又何必拿著嫁妝去看別人的臉色？”
蘭老夫聽到這裏覺得她說得也有道理，蘭晴萱現在這樣子的確是不好嫁，與其嫁到其他人家吃苦，倒不如呆在蘭府裏，到時候她手裏掌著銀錢，也吃不了虧。
蘭老夫人輕點了一下頭，李氏是第二次聽到蘭晴萱說到秦若歡留下來的那筆銀錢，那些東西她已經貪沒，又豈願意拿出來？更何況她還打算把那些銀子全部做為蘭玉芳的陪嫁，否則的話她之前在顧夫人麵前許諾的銀兩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出來了。
於是她急道：“隻有家裏沒有兒子的人家才會讓自己的女兒招贅，蘭府有三個兒子，萱兒若是再招個夫婿回來，隻怕會被人笑話！”
“有什麽好被人笑話的？”蘭晴萱看著李氏道：“家裏多個人不是更加熱鬧嗎？再說了，我到時候招來了夫婿，打著我娘留給我的生意，完全能養得活自己，不會占蘭府一分便宜。”
“我不是怕你占蘭府的便宜，你是我的女兒，我心疼你！”李氏說得很是大度：“我是看那些招贅的人家，很難招到合適的夫婿，畢竟好人家的兒子沒有人願意做上門女婿的！”
蘭老夫人的眼裏也有了一分遲疑，蘭晴萱看著李氏道：“母親顧慮的的確有道理，但是卻不是絕對，我說的隻是實在是沒有辦法的時候才招贅夫婿。我已經長大了，今日祖母也在這裏，勞母親把我娘之前留下來的銀錢還給我，我自己來打理便好。”
李氏心裏一急，眼睛一轉便想著找什麽借口岔開這件事情。
蘭晴萱知她的心思，當下淡淡地道：“母親的臉上一臉為難，莫非是想吞了我娘留給我的銀錢？”
“怎麽可能！”李氏下意識的就接話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