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挑撥離間
洛太後越發急怒攻心,卻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強裝鎮定,她轉頭看著鳳凝練:“縱然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留下她,也不該為了她將婉玉害成那個樣子,婉玉對你……”
“薛婉玉是自作孽,不可活,跟丫頭沒有半分關係。”東陵辰醉皺眉,目光冷銳,“丫頭不過就是個自小被父母遺棄的孤兒,機緣巧合之下收服雪玉貂,才有機會隨我來帝京,絕沒有任何不軌之心。如今太後已經見到了她的真麵目,以後便不要再拿這件事做文章了。”
居然被一個後輩指著鼻子教訓,洛太後自然惱羞成怒。然而鳳凝練那張臉以及東陵辰醉方才那幾句話對她造成的衝擊實在太大,她顯然已經沒有心思計較這些,幹脆和顏悅色地點頭:“原本哀家也是擔心你被人所騙,才想問個清楚的。既然你心中有數,哀家也就放心了。呃……折騰了半天,哀家也有些乏,便先回去歇著了。”
看著她分明有些倉皇的背影,東陵清仁眼中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疑惑。東陵辰醉唇角一挑:“丫頭,出去等我,我有幾句話跟父皇說。”
鳳凝練點頭,重新將麵具戴好,這才出了禦書房,站在門口等候。過了大約一炷香時間,東陵辰醉開門而出,笑得溫柔:“我們走吧。”
一路出了皇宮,他都保持著沉默,略略紊亂的氣息泄露出了內心的不平靜。直到安陵王府已經在望,他才突然開口:“我第一次碰到沒有好奇心的人。”
鳳凝練淺淺一笑:“好奇心人人都有,我隻是不喜歡隨意打聽別人的隱私。不過話說回來,你的易容術的確高明,皇上和太後都沒有對我的容貌起半點疑心。”
那張臉當然不是鳳凝練的本來麵目。出發之前,東陵辰醉突然交給她一張人皮麵具,等她戴好之後才進房細加整理,將她變成了如今的樣子,說是請她幫忙演一場戲。
東陵辰醉顯然已經從方才的震蕩中完全恢複過來,傲嬌地一揚下巴:“我的本事還多著呢,你就慢慢發掘吧!不過記住,剛才的事先不要對任何人提及。”
鳳凝練點頭:“我知道。”
雖然也好奇這個令洛太後臉色大變的女子究竟是誰,但性情冷淡如她,自顧尚且不暇,哪有功夫理會那麽多?
洛太後寢宮內,薛婉玉正在焦急地等候,不時伸長脖子往門口的方向看著。隻要揭穿沙曼華的真麵目,就不信她還能留在東陵辰醉身邊!東陵辰醉若一味維護她,勢必激怒皇上,一樣沒他的好果子吃!
正桀桀地怪笑著,她突然眼睛一亮,急忙撲了上去:“參見太後!怎麽樣了?皇上將沙曼華趕走了嗎?”
眼前不時晃動著鳳凝練那張絕美的臉,洛太後的臉色依然難看之極,勉強克製著搖了搖頭:“沒有。”
“沒有?”薛婉玉一聲尖叫,登時氣急敗壞,“怎麽會這樣?難道連皇上都被沙曼華那個賤人迷惑了?太後,您可看到了吧?這個禍害絕不能留,否則……”
“亂說什麽?”洛太後瞪她一眼,越發心煩意亂,“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還如此口無遮攔?若是傳了出去,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薛婉玉又氣又急,隻得屈膝請罪:“是,太後息怒,婉玉再也不敢了!可是……難道皇上不曾揭穿沙曼華的真麵目嗎?”
東陵辰醉
那幾句話開始在腦海中盤旋,洛太後隻覺一陣恐懼,惱怒不已地揮了揮手:“好了好了!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皇上已經調查清楚,醉兒也用性命擔保,沙曼華不過是個自小被人遺棄的孤兒,而且很快就會離開,哪裏包藏禍心了?你先回去吧!”
“不是的太後!根本不是那麽回事!”薛婉玉急了,追上去不停地尖叫,“她整日藏頭露尾,絕對包藏禍心!不信您讓她摘了麵具瞧瞧,一定……”
“行了!說了什麽都沒有!”洛太後一聲厲斥,狠命甩甩腦袋將那張臉驅走,“聽著,皇上已經摘了她的麵具,證明她的確隻是為了替花飛雪治傷才會來到帝京,什麽禍心都沒有!哀家累了,你回去吧!”
驚懼之下,她居然被內室的門檻絆了一下,險些摔趴在地!勉強站穩身體,她狠狠地咒罵了一句,跟著不自覺地開始滿地轉圈:怎麽回事?好好的醉兒怎麽會對當年的事起了疑心?還是他早就懷疑另有內情,隻不過一直不曾告訴任何人?若是如此,他必定早就開始暗中調查了,說不定還掌握了一定的證據,否則他的語氣為何那麽篤定?萬一真的被他查出些什麽……
不!不行!絕對不行!當年的事早已板上釘釘,絕對不能因為任何原因改變!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已永遠閉上了嘴,哀家就不信,他能空手扭轉乾坤!
不過為防萬一……
洛太後的目光漸漸變得陰沉,閃爍著嗜血的冷芒。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內室的方向,薛婉玉先是一陣目瞪口呆,跟著急怒攻心:可惡!該死的沙曼華!你果然有本事!居然連皇上和太後都被你蠱惑了!你這個妖女!賤人!
最可惡的就是太後!這一切明明都是她設計的,她本就應該為此負責,結果到頭來,她居然甩手不管了?連一個小小的沙曼華都對付不了,還算什麽太後?說什麽隻是為了替花飛雪治傷,根本就是一派胡言!不過……花飛雪?
這個名字跳入腦海,薛婉玉咬了咬牙,突然轉身而去。當然,太後這邊是絕對不能放鬆的,必須讓她給自己找個最佳歸宿!
“二少宮主,薛郡主求見。”
紫蟾宮內,正斜倚在榻上閉目養神的花飛雨睜開眼睛,唇角挑出一抹不屑:“她?什麽事?”
侍衛紫陌搖頭:“不知道,她隻說很重要,希望與三少宮主麵談。屬下告訴她三少宮主不在,她偏不信。”
花飛雨坐直身體微一示意,紫陌便領命而去,不多時帶著薛婉玉重新返回:“郡主請。”
“有勞。”薛婉玉眼圈發紅,腮邊還有未幹的淚痕,甚至語聲都有些哽咽,“婉玉見過二少宮主。”
花飛雨臉上的神情雖並不如何冰冷,卻不改一貫的傲慢:“不必客氣。不過飛雪的確不在宮中,薛郡主若無別的事,就請回吧。”
什麽?原來真的不在?關鍵時刻跑哪兒去了?難道她一點都不擔心沙曼華趁機鵲巢鳩占,搶了她安陵王妃的頭銜?
壓下滿腹的惱恨不甘,薛婉玉一聲抽泣,眼淚便像斷線的珍珠,撲簌撲簌不停地落下:“二少宮主,並非婉玉危言聳聽,而是三少宮主若再不好好看著殿下,他恐怕就被沙曼華那個賤人搶走了!”
花飛雨眼中掠過一抹凜然的殺氣,麵上卻依然毫無表情:“區區
一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鄉野賤婦,還妄想成為安陵王妃?真是可笑之極!”
“是真的,婉玉不敢亂說!”薛婉玉取出錦帕拭去腮邊的淚水,哽咽著開口,“二少宮主不是外人,婉玉也不怕出醜,有話就直說了!之前婉玉遭人襲擊,結果……再也不能有孕之事,二少宮主想必已經知道了吧?”
花飛雨目光微閃,淡然點頭:“薛郡主的遭遇的確十分不幸,我也深感痛心。不過事已至此,還請節哀。”
“多謝二少宮主。”薛婉玉抽泣著,低垂的眼瞼遮住了眼中的計較,“其實當時悲劇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如果殿下肯出手相救,婉玉早已安然無恙!隻可惜殿下被沙曼華那個賤人用妖法迷惑,眼裏心裏除了她之外再無旁人,婉玉才會遭此不幸!”
花飛雨眼中寒芒一閃:“這話從何說起?殿下帶回沙曼華隻是為了給飛雪療傷……”
“婉玉原本也以為隻是如此而已。”薛婉玉一聲苦笑,滿臉悲哀地搖了搖頭,“可是二少宮主不妨想一想,沙曼華出現之前,殿下是如何對三少宮主,又是如何對我的?還有,方才皇上想要弄清楚沙曼華的來曆,但是殿下執意不肯,並以自己的性命為沙曼華擔保!”
花飛雨眼中的寒芒刹那間化作殺意:“有這種事?”
“千真萬確!”薛婉玉立刻點頭,“此乃殿下親口所說,皇上和太後都可作證,婉玉怎敢信口雌黃?”
花飛雨目光深沉,暫時沒有開口。薛婉玉察言觀色,越發泣不成聲:“婉玉變成這個樣子,已不敢奢望再跟殿下有任何交集,隻是婉玉畢竟癡戀殿下一場,自然不希望他毀在沙曼華手中。思來想去,能夠挽救殿下的就隻有紫蟾宮了!”
知道這個人已經失去跟花飛雪競爭的資格,花飛雨的態度居然難得地緩和:“殿下人中龍鳳,自不會被沙曼華之流迷惑,否則紫蟾宮絕不會坐視不理。”
薛婉玉點頭抽泣:“那就好,就如此,婉玉便告辭了。”
花飛雨點頭為禮,命人將她送了出去,跟著一聲冷哼:“挑撥離間?她還不夠資格。”
紫陌同樣不屑地笑笑:“她的用心自是很明顯,不過安陵王隻怕真的說過類似的話,否則她不敢如此栽贓皇上和太後。”
花飛雨點頭:“沒錯,薛婉玉也知道她跟東陵辰醉已經不可能,但又對付不了他和沙曼華,所以想借我們的手對付他們,借刀殺人而已。”
紫陌一聲冷笑:“就憑她還想利用紫蟾宮?難怪落得這樣的下場。居然妄圖用**逼安陵王就範,簡直是愚蠢之極!”
花飛雨沉吟片刻,目中掠過一抹陰沉:“薛婉玉雖然是個蠢貨,太後可是個厲害角色。如果不是她在背後撐腰,薛婉玉根本沒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
“是。”紫陌又是一聲冷笑,“太後一直想要撮合薛婉玉和安陵王,好讓她的地位更加穩固。隻可惜這次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失去了最有利的一枚棋子,想必現在她哭都找不到墳頭了。”
花飛雨眉頭一皺,眼中又是殺氣連烈:“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東陵辰醉對沙曼華恐怕真的不簡單,不得不防。”
紫陌目光閃爍,沉吟著開口:“二少宮主言之有理。而且三少宮主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會不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