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陌靈出現了
黎煙腦海中反複的都是醫生的話語,這一晚她徹夜難眠,她又怎能安然入眠?
聽老人們說,人是有前生和來世的。若是前生欠了債,這輩子就要用血和淚去償還。就像那林野山間善變的狸貓,石子路旁泥塑的菩薩。
黎煙不明白她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麽孽,為什麽這個世界上對她重要的人都會先後出事?到底是她欠下了什麽孽債,為什麽要殘忍的挖走黎煙的支柱,為什麽要讓黎煙孤苦無依?黎煙瘋狂的撕扯她的秀發,希望能找出一點點的破綻。
如果能找到緣由,她願意發毒誓保證一生一世都不會去招惹,她寧可苟延殘喘的活著,但至少還有人能給她希望。而現在,安易真的不能有事啊!
黎煙靠著牆壁的身子緩緩地滑動至地板,她雙手環住膝蓋,蜷坐在角落裏,酒精的麻痹完全起不了作用,神經反而越漸清醒,以前所有的苦難幾乎全在眼前。
曾經如同時光穿梭機一般曆曆在目,黎煙猶如再一次親身體驗,心裏的苦痛在最後一霎那徹底崩盤。
眼淚好似短了線的珠子,傾如雨下。黎煙雙臂緊緊的環住膝蓋,緊咬下唇,長而尖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然而傳來的疼痛卻沒有減輕黎煙內心的苦痛。
黎煙拿出手機看著通訊錄裏近千號的聯係人,卻始終找不到可以傾訴、可以求助的人。
手指掠過程豐的時候,黎煙停了下來。的確,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程豐,可是現在告訴他未免有點尷尬,更多的也是不確定。
有句話說的好,當你心生絕望的時候,你呼救的對象一定是你愛的人,但救你的人未必是你的愛人,並且也不一定成為你的愛人。
黎煙沮喪的丟掉手機,靠著牆角整整一夜。
黎煙的淚水也漸漸停止,一切波濤洶湧過後都是風平浪靜。她使勁的拉開緊閉的窗簾,迎麵而來的是刺眼的陽光,她開始明白即使在黑暗也終會被陽光所替代,所以她不能放棄,她要努力掙錢,她要耗盡所有來救安易,也是救黎煙自己。
黎煙整裝待發,今天她的裝扮與往常不一樣,她隻是化了淡淡的裸裝,但是依然光彩照人。
黎煙恍恍惚惚的踱步在喧鬧的街頭,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四處尋摸著買賣的店家貼在自家鋪子門麵外兼職的小廣告。什麽鍾點工,洗碗工雲雲,然而兜了一個大圈子下來,要麽是時間上衝突,要麽是沒有經驗,總之都是跟人家招聘的要求相去甚遠。黎煙幾次硬著頭皮進去,都是撞了一鼻子的灰。
黎煙腳步越來越快,喘氣的幅度也隨之加大,甚至在接上看見不順眼的人都想咒罵兩句,她真的是焦躁不安的,她需要工作,需要錢。
手機恰巧不安分的響起來,黎煙久久的看著來電顯示,猶豫接還是不接?
第一次黎煙掛了,她知道張總的為人,現在這樣的情況下,絕對不能跟他有任何瓜葛。
可是手機又響了,黎煙暴躁的在手機屏幕上一滑,繼續丟進了包裏。
人的好奇心真的很奇妙,永遠都想知道未知的事件,雖然黎煙兩次掛斷了電話,但是她會想張總因為何事找他,難道又是她和程豐的事?還是……手機裏的錄音一直都未曾刪除……
黎煙敲了個問號以短信的形式發給了張總,接下來卻是漫長的等待。
張總看著手機短信賊賊的笑,剛才還生氣黎煙這女人的狠心,竟然兩次敢不接他電話,想不到竟然發來短信,難道現在年輕人的節奏這麽快?
這老狐狸不停的擺弄著手機,明顯想調調黎煙的口味,畢竟以他現在的籌碼,黎煙是沒法反抗的。
許久,張總才回了短信,黎煙聽見短信聲音飛速拿出手機卻看見赫赫然的幾個字:今晚金莎見。
黎煙不明所以,但借著好奇心的促使她還是決定去金莎,反正今天晚上她也要去金莎開工不是麽?
黎煙表麵風輕雲淡的來到醫院看安易,看到安易虛弱的樣子實在不忍心直視,黎煙別過頭卻看見一束漂亮的小雛菊,她想她的身邊朋友寥寥無幾,或許隻有他才會默默地送來鮮花吧。
安易乖巧的看著黎煙的一舉一動,時而回以微笑。自從安易被送到程豐介紹的醫院後,抑鬱症的病情漸漸有了好轉,她開始慢慢的願意和黎煙溝通,學會叫姐姐,和別的小朋友在一起也不會躲在一旁,拒人千裏。
這些在黎煙眼中都是上天對她莫大的恩賜,可是安易腦中的腫瘤對黎煙來說卻是終極一錘,它砸的黎煙喘不過氣來,甚至可以說黎煙前腳剛邁進天堂,後腳就墜落地獄,這天上地下的來回彷徨,十九歲的黎煙怎能承受的了呢?
晚上,金莎的門外玲琅滿目,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往往。誰都不知道擦肩而過的人是不是命中注定的人,誰也不知道此刻身邊的人是不是能陪伴一生的人。
今晚,黎煙踏著輕鬆有力的步伐,踩著裸色高跟鞋,鞋跟處星星點點的水鑽在燈光的照射下一閃一閃的,猶如夜空中的星星。
幕姚坐在吧台旁注意著早已前來的的張總,她從張總的張望幅度判斷出黎煙肯定隨後就到,想不到說曹操,曹操就到。
黎煙無視所有,驕傲的像一隻展翅的天鵝一般徑直走到張總的位置,不等張總開口,黎煙早已安然無恙的雙腿交疊在一起坐下來,微笑的審視著麵前的色狼,不停的揣摩他邀約自己的目的,但麵子上還是客氣的說:“張總,好久不見,百忙之中還來捧場,真是黎煙的幸運,嗬嗬。”
黎煙保護性的將巴寶莉的挎包放在小腹的位置,雙手交叉故作放鬆。
“你黎煙的場,當然要場場必到了,哈哈。”張總說完從包裏拿出一張早已寫好的支票放在桌上推到黎煙麵前。
黎煙纖細的手指拿起支票看著上麵數字,心中一驚,這老狐狸究竟打的什麽如意算盤,竟然會用一百萬的天價?
黎煙按兵不動,保持著以往的處事不驚放下支票說:“張總當真是痛快人,出手也這麽大方,不過黎煙可是無功不受祿的。”
黎煙說罷拿出手機假裝看時間,卻按下了錄音鍵。
“我知道你最近需要錢,所以大家朋友一場幫幫你而已。”張總躁動的伸手開始撫摸黎煙的大腿,慢慢摸向深處。
黎煙站起來,背上挎包,麵連笑容的說:“張總,不好意思您稍等下,我去趟衛生間很快回來。”
衛生間內嘩嘩的水聲綿延不絕,黎煙撐住身體望著鏡中的自己,她真的束手無策,看見那筆錢,那筆可以救安易命的錢,黎煙不心動是假的,可是她知道一旦拿了,她就相當於陷入長期的沼澤中,而張總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旦張總這不靠譜的稻草鬆手,那麽黎煙就無處翻身了,即便會有機會翻身,那麽就像常人說的,鹹魚翻身之後還是鹹魚,她黎煙也是如此,即便走出沼澤,她依然渾身泥濘。
黎煙做不了決定,內心的小人不停地爭吵、打架……
“黎煙,你需要錢我可以幫你,張總的錢拿了就回不了頭。”吧台前的幕姚看著遠處發生的一切,早已洞穿一二,本來她不想多管閑事的,但是黎煙和她在金莎畢竟工作了那麽久,雖然沒有深厚的友誼,但是眾姐妹中幕姚還是感謝黎煙的,若不是黎煙和程豐的關係,她幕姚也拿不到那筆救命錢。
黎煙沒有回頭,她從鏡子中看的到幕姚,幕姚拍拍黎煙的肩膀似是安慰的說道:“出什麽事了?也許我能幫你。”
“幕姚,謝謝你。不過我沒事,別瞎緊張。”黎煙是真心的感謝幕
姚的出手相助,她繼續保持雲淡風輕的笑容看著幕姚,轉身離開。
黎煙心裏是疼痛的,但是黎煙不能拿幕姚的,這麽常時間共事,黎煙還是清楚幕姚的狀況,幕姚還有妹妹和弟弟需要照顧,家裏的父母也是靠她每月寄回去的錢才能生活,所以黎煙怎麽能用幕姚的錢呢?
幕姚在社會上工作這麽久,很懂得擦眼觀色,她一看就知道黎煙有事,還是大事,於是幕姚發了條短信給程豐。
“黎煙有難,金莎。”簡單的字眼在程豐看來猶如晴天霹靂,任何事隻要和黎煙掛鉤,程豐就會焦躁不安,明顯回到了二十出頭的樣子。
程豐急速的穿上外套像要逃出監獄一般的朝門外衝去,卻被蕭筱的聲音製止住:“這麽晚了,你去哪?”
蕭筱本來的好心情瞬間降至冰凍,她在浴室折騰了半天,就是因為今天測出是排卵期,想要和程豐有個孩子的,想不到卻看見程豐逃跑似的要走。
千盼萬盼,一個月就一天的回家的日子,卻又要走?
“公司出了點狀況,需要處理。”程豐現在第一感覺就是能馬上飛到黎煙身邊,他不能讓黎煙有危險,所以回答蕭筱的時候,正眼都沒瞧著蕭筱。
蕭筱不想追究那麽多,她需要個孩子而已,於是蕭筱走到程豐身後,緊緊的箍住程豐的腰說“明天再處理好不好,我需要你。”
程豐驚異,結婚也有兩個年頭了,還是第一次聽見蕭筱低聲下氣的懇求他留下,可是若是別的時間,程豐肯定會留下來,但現在黎煙有難,他怎能做旁觀者?
“真的不行,你早點睡。”程豐使勁鬆開蕭筱緊握的雙手,頭也不回的衝出家門。
別墅的窗戶上,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那裏,眼神中已經冒著綠色的幽光,仿若地獄的使者來到人間不甘心空手回到地獄一般的張望著一輛車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金莎裏,黎煙走出洗手間,一陣頭暈目眩之後,隱隱約約感覺到腰間有人將自己托起,手中緊緊握著的手機被抽走……
乘風心急火燎的將車速已經提到最高,隻是從家到金莎的路程並非他所能控製的遠。
心急中,拿起了電話撥通了一個他並不想要撥通的號碼……
“喂,你在哪?”
“我在你不在的地方。”詼諧的聲音,傳進程豐耳朵的時候,他的心像炸開了一樣。
兩年多以前,程豐有一個很要好的女朋友,陌靈。
陌靈是一個類似於孤兒的女孩,但是幸運的是,她有一個比自己大三歲的同樣淪為了孤兒的哥哥,兩個人從進了孤兒院後便相依為命。
後來,陌靈的哥哥陌臣在學校裏認識了程豐。
三個人總是形影不離,而陌靈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程豐的女友。
那時候,陌臣是極力反對的,但是在陌靈的執拗下,陌臣妥協了。
就在他以為,妹妹得到了幸福的時候,陌靈為了成為更好的服裝設計師,而離開了中國。
程豐與陌靈有了一個五年協議,五年後,陌靈回來兩人便結婚……
隻是,陌靈走了,程豐卻忙碌在自己的事業中,幾乎已經忘記了這個女人。就在林國立想要與其商業聯姻的時候,程豐毅然決然的答應了……
陌臣和陌靈都是幸運的孤兒,被慈善家收養並給予了良好的教育,雖說陌臣不是什麽企業老總,卻是在國際上有名的心理師,在腦科與心理治療方麵很有一手。
“如果在金莎的話,幫我去找到一個叫黎煙的女人,我隨後就到。”
“你也來嗎?”
久違的調侃,已經有多久沒有聽到這種玩笑了?隻是此時的程豐已經不能像幾年前一樣的和他開各種各樣的玩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