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黎煙不確信的看了一眼程豐，然後將頭轉向窗外，看著那一群群的鳥，心中的孤獨被無限化。不知道安易現在怎麽樣了，黎煙的心緊緊的擰在了一起。安易……她最後的一個重要的人了。
想起安易，黎煙的心鏡似乎好了許多，臉上那抹陰曆的氣息也緩和了下來，嘴角間不經意的笑容微微的蕩漾開來，據說安易的情況漸漸的有好轉了，有時候還會去看著其他的小朋友玩……
許久，那雙無神的眼眸轉過來，直勾勾的盯著程豐毛骨悚然。
“今天不是你和你老婆的結婚周年慶嗎？你在這做什麽？”
程豐僵直在原地，看著黎煙，似乎這個女人距離自己很遙遠，無論自己如何的追跑，都趕不上她的速度，距離總是那麽遠……
“我晚一點會回去。”
簡單的對話，卻是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原本就已經支離破碎的關係開始不斷的出現裂痕，縫補不清。
“如果我讓你今天留下呢？”黎煙的眼眸突然一亮，她想知道，在程豐的心裏，究竟自己有多少分量……感覺到自己這樣的想法時，黎煙的心頭一震，手不經意間狠狠的掐向了自己的大腿。
不！她之所以這樣做，隻是為了報複蕭筱，她要看一看，結婚周年慶這樣的日子丈夫都不回家陪伴的她，會不會心痛。
“今天不行……”話說出來，便後悔了。不行嗎，真的不行嗎？還是隻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呢？程豐的心裏一點底都沒有，但是話已出口了，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黎煙別過臉，黯然無色的轉過身，隻留下一個背影給程豐。纖細的胳膊交叉在胸前，抱著自己，落寞的背影裏寫滿了無盡的孤獨與無助。
黎煙的身體有些顫抖，程豐不知道那是哭了還是如何。
其實，黎煙是在笑，她是在笑自己，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的存在。當她發現心底的那一點點小小的情愫的時候，便開始鄙夷自己。這個男人，是間接害死母親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也不配你用心，哪怕是一點點的真心！黎煙狠狠的告訴自己，此時，身體卻被從後邊緊緊的抱住。
“但是，是你邀請的話，我不介意。”程豐看著那纖小的背影，男人原本的獸欲便一點點的萌發，直到無法控製……
“很癢……”
黎煙全身顫栗著，抖動著，酥麻的感覺一點點的占據著理智的思維。
黎煙想要拒絕，手抓住了程豐四處點火的手時，卻被緊緊的抓住。她停下了自己想要做的一切，癱軟的靠在身後程豐的臂彎裏。
就這樣又如何，出賣了自己，卻能讓那個女人獨守空閨，想著，黎煙的臉上露出了異樣的笑容。
程豐一發不可收拾的抱起懷裏的人，直直的奔上了床……
蕭筱的臉色十分難看，不斷的吩咐管家撥打著程豐的電話，卻始終聽到那一段忙音過後女人的聲音：“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
周而複始換來了氣急敗壞，已經準備好的飯菜被連同桌布一鍋端的翻騰在了地上，手壓在餐桌，蕭筱撥通了程豐秘書的電話。
“程豐人呢？”一點也不友善的語氣，給人留不下任何的好感，卻帶著強壓。
“出差了。”記得上一次說錯話，挨了一頓罵，這一次，他再不能說錯了。
“出差？今天出差？你不知道提醒他今天是什麽日子嗎？”顯然，再大家閨秀，也有氣急敗壞的時候，更何況是這樣的閨秀。
“……”無言以對，便沉默，挨一邊的罵總比說錯話
得罪兩邊的人要好。
零點的鍾聲敲響，卻依舊不見人歸，最讓蕭筱生氣的是，竟然連一個電話，都未曾接到。程豐的做法，越來越囂張，讓她看不過眼了。客廳的東西，已經被砸了好幾遍，傭人們不間斷的都打掃厭了，直到所有人都退出了屋子，蕭筱一個人坐在臥室的床上，開始哭泣。
程豐一夜的折騰，讓黎煙精疲力竭，看著已經熟睡的程豐，黎煙的臉上露出了微小的笑容，卻不自知。那心底小小的滿足，原本以為隻是針對與蕭筱的，卻不知道，在心中已經騰出了一塊不小的位置給此時躺在床上的這個男人。
翻了一下身想要下床，卻被緊緊的抓住了胳膊。程豐的眼睛突然睜開，瞪著血紅的雙眼，看著要起身的黎煙。
“你幹嘛去。”滿臉的緊張，像是要失去布偶的孩子一般。
“去廁所，你一起嗎？”黎煙木訥的表情裏，皆是對程豐的不滿，已過了零點，突然被一個熟睡的人抓住手臂，並不是什麽覺得好笑的事情，相反卻有些嚇人。
“嗯……”程豐也許從未想過，自己也有孩子氣的一天，爬起床來跟著黎煙一起去了廁所。
黎煙的心中，產生了一絲異樣，看著廁所鏡子裏程豐的背影，心底竟有幾分不忍，但隻是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不能再心軟了！黎煙狠狠的告訴自己，手再一次不經意的伸向大腿狠狠的掐了一下。
感覺不到痛，就放不下，感覺到了，便能放下了。黎煙想著，幾乎斷絕了所有與程豐在一起的可能，一切，皆是為了報仇而已，僅此而已！
“怎麽了？”看著站在鏡子麵前一動不動的黎煙，原本還有些困意的程豐精神起來。
“沒什麽。”
“沒有聽過一個鬼故事嗎？半夜照鏡子會看到自己的魂魄，而且……”
黎煙被程豐的惡作劇嚇得幾乎以逃竄的速度離開了廁所，而身後的程豐卻不緊不慢晃晃悠悠的回到床上。看著將自己嬰兒抱一般的裹在被子裏的黎煙，心疼的從身後抱住她，一大一小的身軀完美的契合在一起，猶如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一夜好夢。
看著手機上的幾十個未接來電，程豐玩味的搖了下頭。
“怎麽，家中的嬌妻等不及了？要不今天回去打個招呼？”黎煙看著拿著手機直搖頭的程豐，心裏泛起了酸水，這是這酸水連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
“我倒是不介意在你這裏多呆上一天，興許會有意外的驚喜，今天我們講個床下有人的鬼故事。”程豐惡作劇的說著，還時不時的看一下黎煙坐著的床，雖然是百天，但是聽著這話，再看著程豐臉上那確信的表情時，似乎真的感覺床下躺著一個人一般。
“混蛋！”枕頭被丟了出去，黎煙那小小的心髒完全受不了程豐的驚嚇。
“你要再嚇唬我以後就都不讓你回家了。”說出這話的時候，黎煙的心猛跳了一下，然後臉開始發燒。她已經分不清這是自己原本的心意還是隻是為了報仇的手段而已了。隻是看著程豐那臉上滿足的表情，心底泛起一陣異樣的情愫。
“溫柔鄉沒有人會嫌棄時間長，沒聽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有刮胡刀嗎？”問出話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了。
此時此刻，如果黎煙真的找出一個刮胡刀來給他，他一定會掐死黎煙的，程豐在心裏暗自想著。
黎煙縱了一下肩，表示沒有，程豐那顆懸著的心瞬間又回到了肚子裏。
“刮胡刀是沒有，但是踢腿毛的刀片倒是有一把，你要用嗎
？”黎煙調皮的跳下床，跑到廁所將平日裏踢腿毛的刀片拿給了程豐。
程豐嫌棄的丟開，難得看到黎煙如此調皮，到覺得心情愉快了很多。
“黎煙，你是不是開始喜歡我了。”問出這話後，程豐開始後悔。
他不想知道答案，現在這樣其實一切都好。但是，他又想知道，黎煙的心裏是不是已經開始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黎煙的眼睛一愣，臉色的表情開始不斷的變化，心中的恐慌也越聚越多，所有的情緒都在臉上演示了一遍一般，黯然的笑道：“我隻是夜總會裏的一個前台小姐，有喜歡一個人的權力嗎？”
無盡的妄自菲薄和對自己的鄙夷，讓黎煙覺得暢快。若是沒有被質問，她還沉浸在一個小女人的世界裏呢，但就是這樣一個問題讓她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她，黎煙，是個不能愛上任何男人的女人！尤其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他隻是她複仇的棋子罷了，總有一天，當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會嫌棄她，會忘記她，甚至會傷害她。
隻是那時候，她已經報了仇，又懼怕什麽呢？
想到那樣的後果，黎煙的心裏泛起了酸澀感，她曾經矛盾過，自己是否在走向一條不歸路，但是這條路已經開始了，無論結果是怎樣的，皆是要硬著頭皮一條路走到黑。
黎煙的手機響起來，程豐的手機也響起，兩人默契的拉開了很大的距離，各自接聽著自己的電話。
“喂。”
“何以翔？”
“哦，去吃飯嗎？”黎煙拉著長長的尾音瞅向程豐，她想看程豐的表情到底是同意呢還是拒絕呢？可是程豐波瀾不驚的樣子給不了黎煙任何訊息，又擔心電話那頭的何以翔等太久，索性找了個理由拒絕了。
不知為何，心中竟然有些小小的擔心，程豐會因此而生氣。
黎煙掛了電話，看見程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說：“你這表情是高興的樣子麽？”黎煙越來越擔心自己的情緒被程豐所牽引，掙紮了一下卻再一次釋然了自己的所有情緒，也許，隻是太累了，需要一個依靠而已，隻是一會，一小會兒……
“煙兒認為呢？”程豐踢球般的把黎煙的問題再傳給黎煙，這種太極式的打法，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兩人相處的慣有模式。
“我覺得不止是一點點的高興吧？”黎煙挑眉說道，兩隻手抬起，掛在了程豐的脖子上，她從未如此的主動靠近程豐過，她隻是想要在這幾天將他留住，不讓他回到蕭筱的身邊去。如果，那個女人傷心，那麽她所做的一切都值得，唯一不值得的，便是媽媽的死……
“我的煙兒就是聰明伶俐啊。”程豐拉過黎煙，在她額頭輕輕一吻，笑意更濃了，思索著剛才的電話，心裏閃過一絲疑慮。
“再聰明伶俐也要吃飯，不然會落下病根的。”黎煙故意摸摸自己的肚子表示饑餓。
“哦，這要是吃飯的節奏吧。其實我也餓了，說吧，想吃菜？”寵溺的聲音幾乎要將眼前這個女人寵上天。
隻是黎煙的心裏劃過一絲落寞，眼中不經意間閃過的悲傷，被程豐看在眼裏。偷來的幸福不會長久，連美夢都不如，因為它從來都不曾屬於自己。程豐自然不知道黎煙此時的落寞來自於哪裏，隻認為黎煙是剛失去母親，依舊沒有緩過勁來。
“小二，來碗牛肉麵好了。”黎煙一腳踩到沙發上，拍了下大腿說，一向冷漠的她，此時卻像個吊絲女一般，又帶著一股子學生混混的氣息。青春的活力，迸發在此時，程豐的心隨著黎煙的靈動而波瀾起伏，心潮澎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