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荒郊野嶺
之後夢迪也不知道怎麽想起來給妖精打電話了，隻知道自己心痛，想找個人傾述。可是當她撥通了電話之後的那一刹那，卻又突然後悔了，愣在那裏又都什麽都不說了。隻聽到妖精像平時那樣，一接起電話就絲毫不顧旁邊人的感受恨不得拿個喇叭在裏麵扯著嗓子喊道：“喂，怎麽了鴨子？是不是出差兩天，想姐姐了啊？”
夢迪這邊沒有任何回答，但是有微微的抽泣聲。
而妖精依然嚷著：“我靠，鴨子你啞巴了啊，說話啊。再不說話我掛了啊。”緊接著又安靜了一會兒之後，妖精好像也聽出來了什麽，因為沒有誰比她更熟悉夢迪的哭泣聲了。直接更著急的吼道：“我靠，鴨子你是不是哭了啊，我聽著你的聲音怎麽有點不對勁啊，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啊？”
終於夢迪在聽到妖精嚷完那句“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啊”時，再也無法忍受住內心的委屈，因為她正準備回答妖精的上一句、糊弄著說“沒事，就是突然想你了”呢。可是被妖精的這一句話的撥弄，內心猛然竄出來的一陣感動，然後就怎麽也控製不住的衝著電話放聲哭了起來。
這一下妖精聽到夢迪是真的哭了之後，頓時慌了，忙說道：“鴨子你到底怎麽了，你丫的先別哭啊，有什麽事你先說說啊，你在這隻顧著哭，急的我這心裏麵跟貓抓的似的。”
“我靠，鴨子你先別哭行不？到底怎麽了？”
妖精在電話裏麵的一聲大吼，讓夢迪的神經先是怔了一下，然後又繼續的哭了起來，對則電話哽咽道：“妖精，我碰見劉麗麗了，我心裏難受。”
“什麽？你丫的碰見劉麗麗了？那丫的怎麽跑石家莊啊，她該不會是為了你去的吧。沒欺負你吧，我知道那丫的道行比你深多了？跟唐小月差不多一個水平了。”妖精說完之才覺得自己剛才說的這句很白癡，鴨子現在都哭成這樣了，沒被欺負能哭嗎？趕緊又換口道：“我靠，那丫的怎麽欺負你了？她是不是不想混了。”
但是問來問去妖精隻聽到了夢迪的哭聲，除了知道林雷要結婚了和劉麗麗見了她之後，其他的關鍵的細節方麵連個屁也沒有問出來，全是夢迪稀裏嘩啦的哭聲了。
妖精也知道夢迪這出息，一遇到事兒了的時候，除了哭什麽屁也不放，就愛窩在心裏麵自己給自己找難受吃。所以最後妖精索性也不問了，好姐妹之間要來就來點實際的。直接開口道：“鴨子先別哭了，你在那邊等著我，我一會辦完事就飛過去找你，正好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要對你說。到時候你好好的跟我說說，欺負你，我這次非要把劉麗麗給弄死不可。”然後掛了電話。
夢迪這邊剛掛完電話，緊接著編輯部電話就又打過來了。夢迪一看號碼，趕緊用手擦了擦眼淚，強忍著止住了哭泣。但是心裏麵還在罵著，這叫什麽事啊，老娘傷心了哭一會還要斷斷續續的，小心翼翼的跟做了賊似的。
而那邊是編輯部不知道誰打電話，隻知道裏麵充滿了怨氣的說：“李夢迪你在哪呢，大家都在這等著你一起吃飯呢？”
緊接著夢迪一看四周荒郊野嶺的就懵了，劉麗麗還真夠狠的，把老娘扔到這裏就不管了，我靠這人生地不熟的，讓我上哪找車啊？但是她不能對編輯部的人說她現在就在一荒郊野嶺的地方呀，那樣的等回公司老板非把她給開了不可。
所以夢迪這會連傷心也顧不上了，趕緊編個謊道：“啊，你們不用等我了，先吃飯吧。我在這邊會見我一個石家莊的朋友呢？不好意思啊。”
但是就在夢迪等著電話裏麵準備說“好吧”的時候，突然裏麵又換了一個人的聲音說：“夢迪你趕緊過來吧，今晚你是主角，這次餐會不能少了你。”
聽完後夢迪沉默了一下，然後就答應了。因為這次她聽出來了剛才的那個聲音。是她的領導也是編輯
部的主任林楠姐。但是不僅僅是因為是她領導的原因，而是因為林楠姐平時在公司裏麵對夢迪特好，特別的照顧。就像是除了妖精之外的另外一個姐姐一樣。可以說夢迪在今天能夠取得這麽好的成績，跟林楠姐當初對她的挖掘和發現不無關係。知恩圖報，所以凡是林楠姐要求的事情，夢迪從來都是毫不猶豫的答應。
但是關鍵的是現在該怎麽回去啊，這一抬頭一轉身全是天蒼蒼野茫茫的，跟大西北似的上哪去找出租車呢？心想到這地方隻能打110求助了。不過這時候才注意到，剛才一直不停的打電話，卻忘了還收到了一條新短信沒有看。打開之後才發現是劉麗麗發來的：“對不起夢迪，回去的時候我不能把你送回去了。因為我知道你的心裏麵現在特恨我，肯定也不會坐我的車了。你走出草地後來到大路上向左邊走，然後沿著路一直走，走兩個路口大概就會看到一條寬廣省道，那上麵經常有出租車經過。劉麗麗。”
還算你有點良心。夢迪憤憤的罵道。但是在看到短信上麵有一句“寬廣的省道”時候，心裏麵還是想要去死的心都有了。省道啊，聽著這兩個字就知道離市區的距離肯定不會少於半個小時。
就這樣夢迪按照劉麗麗發來的短信上的提示，七拐八拐的終於看到傳說中的那條寬廣的省道了。看著來來往往的車流也忘了哭了，隻顧著找那些特點鮮明的出租車了。現在隻要能出現一輛出租車停在她麵前，哪怕是黑車或者套牌車呢她也願意上去。因為她知道她們編輯部的那些所謂的作家，書寫的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吧，但是人確實一個比一個愛裝大爺。
等夢迪風塵仆仆的來到酒店裏他們編輯部舉辦餐會的那個包廂裏麵的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也就是說她比編輯部安排的時間整整遲到了一個小時。
一進去們就看到所有的人都對著她拉著臉，那感覺，真的就跟欠他們每個人幾萬塊錢一直還不上似的。但是夢迪也自知自己理虧，忙裝的跟這個一群人的孫子似的，不對，孫女似的笑容特洋溢的對他們挨個點頭哈腰的道歉。“對不起了，各位對不起了，我一直以為上海的路上堵吧，沒想到丫的石家莊這個破地方也堵車，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咳咳……”終於有個老男人給了點反應。
這樣夢迪的心裏麵稍微放鬆了些，因為這一幫丫們基本上都是些35靠後的人，往那裏一坐，不光表情上跟他們的年齡一樣陰沉，內心也都陰著呢。所以說夢迪整天在這樣一個年齡圈裏混著，能不整天跟一孫子似的和他們每一個人說話時都笑顏如花？
可是接下來才知道，剛才咳嗽的並且書寫的青黃不接的那位老男人不是來幫自己打破這種沉悶的氣氛的。而是來擠兌自己的。因為丫的下麵緊跟著說道：“新銳作家就是新銳作家啊，不光有新鮮的人氣，還有新一代的範兒啊，看來我們一把老骨頭們真是快要不行了！”然後其他坐在旁邊的老男人們也都附和著“嗬嗬”的笑。嘴裏麵也“是呀是呀”的說的跟在扇夢迪的耳光一樣。
夢迪臉上多少還是抽搐了一下，雖然有點掛不住把，但是內心還是裝的很鎮定的。心想丫們對我有什麽布滿直接說出來就行了，用的著這麽拐彎抹角嗎？幸虧這是在公司的編輯部裏麵，要是在外麵的咖啡館裏，老娘非把剛煮好的不低於95度的咖啡潑到你們臉上不可。還什麽看來你們這把老骨頭們是要不行了，才知道不行了啊？夢迪也知道剛才那個擠兌著他的男人，叫什麽雨，反正不是餘秋雨。四十多了，雜誌社的鄉村采風節目的編寫。看過他寫的幾篇，每一次寫的都是他在鄉下的事，寫了好幾年了。合著全中國就你們那一個地方是鄉村，就你們老家那裏一個地方值得歌頌啊，其他地方全都沒有你們那裏的風值得采，你怎麽沒被沙塵暴給吹死啊。怪不得下午簽售的時候丫的坐了兩
三個小時就簽了十幾個人的名呢？其中還有一個書迷走錯了，誤以為他是旁邊那個寫情感兩性的專欄作家呢。因為那個時候那個作家的姓名牌正好往他那邊偏移了一下。簽完之後那個書迷還對著名字問道，靠，簽錯了，你不是那個叫xx的作家啊？當時夢迪看到，氣的那丫的頓時臉色綠的就跟吃了耗子藥似的。而自己也被這個傻書迷逗得樂的差點噴出來。
不過令夢迪欣慰是，一出現什麽狀況，林楠姐都會義無反顧幫助她解圍，這次也不例外，看到空氣中充滿了布滿的火藥味後，忙替夢迪解釋道：“大家不要太介意，畢竟夢迪還是個小孩子，並且也剛加入我們雜誌社沒多久。所以有很多之前的壞毛病都還沒有戒掉，大家多多包涵下就行了。來，開始吃飯吧。”
然後，夢迪看到林楠姐那種一副女精英的樣子，帶動著大家吃飯就覺得突然很感動。覺得林楠姐真是對自己太好了。這種恩估計這輩子也報不完了。
穿過中間的火鍋裏麵不停地往上冒著白騰騰的熱氣，夢迪看著林楠姐，林南姐也看她。然後對夢迪笑了一下之後拿著筷子吃了起來。夢迪知道，這是林南姐在示意她吃飯吧，別跟這些人計較。但是緊接著還是一股無法形容的濕潤的東西又從夢迪的眼眶裏麵湧了出來。但是夢迪強忍著沒有哭，隻是讓它們停留在了眼眶裏麵。然後夢迪也就埋著頭吃飯了。因為她不能把自己和妖精他們在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操行給表現出來。心裏麵再怎麽難受也不能給林楠姐丟人。
或許，每個人的生命就是這樣吧，不管我們的品行再爛，脾氣再差。上帝還是會安派一些無論如何都總是寵著我們、慣著我們的人圍繞在我們身邊。像妖精，像林楠姐。
第二天，大早上的五點多種夢迪就被妖精打來的電話給吵醒了。接起來之後，還沒意識到是怎麽回事的，就聽到妖精在裏麵喊道：“鴨子你在哪呢，我已經在石家莊的機場了，你現在在哪呢，別跟說你還沒起床呢。石家莊的風沙可真夠厲害的，吹得老娘都快得肺結核了……”
夢迪這才意識過來之前妖精說要來找她、讓她去機場接她呢。忙從睡意朦朧中立刻轉換到精神抖擻的狀態中。對著電話裏麵說：“我靠，姐姐你這麽快就過來了呀？我以為你要在今天白天呢？你在那裏等著我，我現在趕緊去機場接你？”
像夢迪預料的那樣，當她說出我現在趕緊去機場接你的時候，妖精那邊立即就火了，衝著電話罵道：“你丫的真的還沒有起床呢？這樣的天氣你讓我坐在機場大廳裏麵看電視廣告啊！丫的你知不知道現在才早上五點多，機場候機室裏麵的電視上播的全是廣告，我連個電視劇都沒得看。”
夢迪在這邊聽著妖精的怒吼，估計丫的再這樣說一會機場大廳的人會把她請到外麵去。趕緊打斷說：“行了姐姐，算我失誤行不。別浪費電話費了，我這就過去，你等著我。”然後掛上了電話。
等夢迪裹著風衣出去的時候才發現，石家莊的早上竟然那麽的冷，一出門就跟進入了一個大冰窖裏麵似的，恨不得要把人凍成冰棍。然後夢迪的心裏麵就突然的又湧起一股熱乎乎的感動。因為妖精依然還是那樣，隻要自己有需要，她就會義無反顧來到自己身邊。
曾經夢迪沒事就跟妖精調侃過說：“丫的你總說你是一個夠姐妹情義的女子，誰隻要跟你心貼心的交往，你就很不得跟誰人民幣貼人民幣的交往。證明出來啊？”那時候妖精就會在流光溢彩的燈光中說：“這樣給你說吧鴨子，我妖精不是寫書的，沒有你那麽多新鮮詞的用來表達，所以隻能用一個比方跟你說，就是不管你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隻要是在地球上，你要你一句需要我，讓我過去。我妖精哪怕就是正在手術台上做手術呢，我也會讓醫生趕緊把傷口給我縫住，然後立刻飛過去找你……”
（本章完）